第三十八章：殿下好心塞
南征用力掰開他的手，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片刻總算緩過氣來。
“那天我真是萬不得已，只能騙你……”
“夠了！”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執(zhí)明一聲冷喝打斷。
“南征，從今往后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哪怕只是一個字?！?p> 執(zhí)明聲色冷寒，一字一頓。
那雙漆黑的眼中是無盡的疏離與失望。
南征深嘆口氣，是吶，還有何顏面讓他再信自己，再聽下去。
兩人僵持半晌，南征就那么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
繁星落入她的眼眸，一片璀璨。
“說?！眻?zhí)明冷聲，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你不是不想聽么?！?p> 執(zhí)明忽然狠狠踢了她一腳，“我問的不是那些！”
南征苦笑，果然吶，他對她再無半點憐惜之意。
可這件事就連她自己也解釋不清。
見她不言語，執(zhí)明抓住她的衣襟，一下將她提起，順勢推按在墻壁上。
撲簌簌，破舊的房檐上掉落一陣塵土。
“我問的是這個。”
執(zhí)明用力的在她胸膛上砸了兩拳。
好疼，嗚嗚嗚，嚶嚶嚶。
南征捂住胸口，撇著嘴角，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p> 執(zhí)明一聲冷笑，含沙射影的盯著她的雙眼，“又是什么障眼法，嗯？”
“不是！”南征頹然的嘆氣，“那天你不已經(jīng)把我看了個遍么，哪有那么高深的障眼法?！?p> 執(zhí)明劍眉一蹙，照著她胸口又是狠狠一捶，“還敢戲耍我！”
“我沒有……”南征被他打得眼淚直冒，“疼死了，別打了！”
執(zhí)明瞬也不瞬的瞪著她，驀然一把扯斷她的腰帶。
南征任憑他為非作歹，破罐子破摔的靠在墻上，“還想看第二遍？那來吧?！?p> 倏忽，執(zhí)明的手停住了。
目光再度從上到下的打量著南征。
依舊是那眉眼，只是眼睛比之前更加修長。
個子也高了些，更為瘦削了。
其余的，沒任何變化。
見鮫人空茫的出神，南征拍拍他的肩。
“打也打了，要是再不解恨，就只能宰了我。不過在這之前，給我點時間，好么。”
執(zhí)明沉默無聲，目光不知在看向何處。
“我聽說了你的事，對不起?！蹦险鞔瓜卵酆?，“我真覺得對不住你，所以想盡力補償你點什么。江湖那么大，說不定能找到為你復(fù)原鮫珠的良方。我此行就是想去紫玄門，據(jù)說是最頂流的魔宗，我要是能混進去，學(xué)些巫術(shù)邪法，或是結(jié)交幾個魔派高手，總會摸出點門道。”
執(zhí)明收回視線，看向她。
“你我的緣分就走到這了，也是沒辦法的事。陰差陽錯，命運使然。”
南征說著，隔著衣衫下意識的握住那枚鱗片和小海螺，忽然一陣難過。
“你待我真的很好，無論是之前的世界，還是這里?！彼呎f，邊點點頭，“足矣。”
執(zhí)明幽深的望著她，瞳孔深處的冰冷似乎在一瞬間消解了幾分，但轉(zhuǎn)眼又凝成冰。
“非要睡一次土炕，體驗生活？”南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種上山下鄉(xiāng)的經(jīng)歷，你之前不都有過么，忘了？在大連邊上，那個斷壁殘垣的破房子?！?p> 說到這，南征驀然頓住，她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什么。
或許執(zhí)明這般執(zhí)著的想要留宿在此，只是為了想重溫往昔。
她倏忽一笑，開朗道“我陪你?！?p> 面對她的熱忱，鮫人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丟開她，獨自進屋去了。
那個小老太婆好似人間蒸發(fā)了。桌上的燭火越來越微弱。最后垂死掙扎的搖晃了兩下，熄滅了。
兩人誰都沒勇氣躺在臟兮兮的土炕上。
靠墻面窗，并肩而坐。
窗戶很小，像一只圓圓的小眼睛，鑲嵌在墻壁上。
幾縷月光斜斜的落在地面。
南征上下眼皮打架，強撐了幾次后，被困倦打敗。迷迷糊糊的就朝鮫人的方向栽歪過去，頭倚在了他的肩上。
執(zhí)明側(cè)目垂眸，冷冷睨著她，卻沒有躲開。
他心底的憤懣與郁結(jié)，非言語所能描述。
不知過去多久，就在他也困意濃重時，外間傳來怪異的腳步聲，就像拖著殘腿在地面滑動。隨后，腳步聲消失了。
他曉得如子岸他們就守在不遠(yuǎn)處，便沒在意，淺睡過去。
清夢無痕。轉(zhuǎn)眼天明。
執(zhí)明是被一聲雞鳴報曉驚醒的。
他驀然睜眼，詫異自己竟睡得這么沉。
側(cè)頭看向身邊，眸光一凝。
南征不知何時，已不在了。
多半是趁他睡去溜走了。
他來到外間，小老太婆正在爐灶前煮著白粥，頭也沒回的道“公子要不要喝一碗?！?p> 執(zhí)明搖頭，“不了，謝謝。請問婆婆可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人？”
“那位公子呀，老身沒見他出來。許是夜里走了？我這年紀(jì)大了，耳聾眼花，睡得也死，就是打雷都聽不見。”
執(zhí)明沒再多言，走出屋子。放眼望去，清晨的村落白霧彌漫，幾縷炊煙從房頂扶搖直上，確是比夜里多了幾分人氣兒。
他以神識召喚來如子岸幾人，問有否看見南征。
幾人皆搖頭，說一直守在村口，沒見人出去。
執(zhí)明也并未放在心上，南征有意溜走，又怎么會讓他們察覺。
“殿下，我等這就去找?！比缱影兜?。
“不必?！眻?zhí)明遙望著重重青山，“去紫玄門?！闭f罷，他轉(zhuǎn)身走向拴馬處，眉宇卻是一蹙，眸中浮起一抹疑惑。
兩匹駿馬都在。
難道南征為了掩人耳目，連馬都不要了？徒步過去？
雖不確定紫玄門的具體方位，但以神識探查，百里內(nèi)并無宗門，皆是荒山野嶺。
他的疑惑更重，折返回土屋，問詢那老婦人，可知紫玄門在何處。
答案果不出所料，離此五百里。
執(zhí)明凝神思忖著南征所往，卻沒留意到老太婆正目光陰翳的偷偷睨著他。
見他轉(zhuǎn)身，迅速移開視線，繼續(xù)忙乎手里的活計。
執(zhí)明跨上馬背，命如子岸牽著南征的馬，一路往北走去。
老太婆踮著小腳走出屋外，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皺巴巴的嘴臉浮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