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開
第二天午后,汝古城城門外,鑼鼓喧天,長長的送行隊(duì)伍吸引了不少的人群。
一些不知道的人到處打聽著。
“這是要做什么啊?哪家姑娘出嫁了嗎?”
“噓!休要亂說,這隊(duì)伍是張府的,據(jù)說是張北海張大狀元今天要赴都任職了。”
“哦~那真是了不起??!”
一時間那幾人頓時明了,隨即臉上不由得自豪起來。
“沒想到我汝古城終于也有狀元了!”
“是啊,雖說這張府的公子生性淫......瀟灑了些,但能考上狀元實(shí)屬不容易??!”
鐺!
“張狀元出城啦!”
隨著一聲銅鑼聲炸響,鞭炮隨即而來,噼里啪啦的聲音讓整座汝古城仿佛過上了節(jié)日一般喜慶。
而在鞭炮聲中,幾個兩個人影走了出來。
眾人不由得紛紛側(cè)目看去,發(fā)現(xiàn)狀元郎還牽著一個素裙少女,姿容俏麗,純凈眼神中有點(diǎn)生澀。
這不由得讓眾人浮想聯(lián)翩。
“看來張狀元怕在路上孤寒,想要帶個侍女相擁取暖??!”
“嗯......對極!”
幾個人看破不說破笑呵呵的拱手祝賀著。
那少女被這些眼神各異的目光盯得渾身發(fā)毛,忍不住往旁邊的男人身邊湊了湊,小聲道:
“少主,我怕......”
“怕什么,少主我啥場面沒有見過,不怕!”
狀元郎臉上依舊笑盈盈面對那些人謙遜點(diǎn)頭回應(yīng),一只手直接搭在少女的肩頭,讓她靠近自己一點(diǎn)。
素裙少女心里稍稍沒有那么緊張了,這時她才感覺到那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竟是有些顫抖。
少女十分詫異,她下意識抬頭看去,只見少主額頭上竟是滲出汗珠。
“少主他.....緊張嗎?”
而在這時,一聲馬的嘶叫聲驚醒了她,他們已經(jīng)到了馬車旁。
“上車!”
少女不由多說,連忙鉆進(jìn)馬車?yán)?,緊張感消失了大半。
“少主怎么還不進(jìn)來?”
她秀眉一皺,向外望去,就見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捏著小胡子笑瞇瞇看著自家少主。
“張狀元這一番前去必定是前途無限,他日回來,可要蒙大人照顧了?。 ?p> 化作張北海模樣的顧天歌,心中滿是無奈,只得呵呵笑了笑,“哪里哪里,大人太抬舉我了,若沒有大人將這汝古城照料的如此細(xì)致,我等也不會安心讀書啊,更何談狀元呢?!?p> 聽到這話,縣令臉上的笑容頓時綻放開來,很是受用。
“過譽(yù)了,不過話說回來,本官此番前來是有事相求的?!?p> 顧天歌心里咯噔一下,笑容不變。
“不知何事?”
縣令呵呵笑道:“本官想求首詩詞,不知可否......”
“這......”顧天歌心里松了口氣,還好沒有提出什么古怪的要求。
他想了想,大笑道:“哈哈哈,巧了,我前些日子剛剛作出一首詩!
我沒帶筆墨,讀出來可好?”
縣令興奮地眉開眼笑,“自然是好的,我叫人記下便是!”
人群中的學(xué)子頓時議論紛紛,有些躁動。
這些學(xué)子有些是向往著的,更多的則是滿臉不屑。
“如果我有一天也能被縣令大人求詩多好.......”
“切,不過都是虛偽之徒罷了,你不會真以為張北海的狀元是名正言順考來的?”
“張北海雖然有點(diǎn)學(xué)問,但沒有家里打點(diǎn)關(guān)系,又怎么能得到這狀元,他所作的詩詞也是如同嚼蠟,難聽至極!聽說昨日他在云煙樓的那首詩,若不是看在他的身份,早就被淘汰了!”
“等會看看他能作出什么亂七八糟的詩詞來供我們消遣。”
聽著底下那些學(xué)子的小聲嘀咕,縣令臉色有些難看,就要發(fā)火。
“無妨,我說完便走了?!?p> 顧天歌淡淡笑道。
說著,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悠悠念道: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這第一句眾人精神一震,有幾個目光看向顧天歌,眼神中放著光彩。
那些不屑的學(xué)子也是微微愣住。
就在這時,對方突然朗聲道: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眾人聽到這句,眼神開始有些不一樣,他們情不自禁地抬頭看向正站在馬車上的男子。
只見他灑然一笑,緩緩道:“一蓑煙雨任平生......”
全場寂然,那些原本不屑的學(xué)子一個個愣在原地仔細(xì)咀嚼這幾句話。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好詩啊......”
縣令愣了半晌,眼睛瞇起來笑道:“果然是好詩?。 ?p> 顧天歌微微頷首,隨意道:“不過是前些日子大雨,出去游玩有感而發(fā)?!?p> 縣令一驚,感嘆道:“不愧是狀元之才!”
“哈哈哈,那在下就告辭了,縣令多保重!”
縣令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保重!”
看著馬車徐徐前行,那些停下來的鑼鼓聲重新響了起來,熱鬧至極。
很快,馬車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那些看熱鬧的人便覺沒趣散了,唯有幾個學(xué)子還佇立在原地,他們還在想著剛剛那首詩。
“初念便有一種驚艷之感,再念便感覺身上多了一股浩然正氣?!庇袑W(xué)子感慨道。
幾人紛紛認(rèn)同地點(diǎn)頭,忽的他們互相對視幾眼。
“雖然張北海此人人品不行,但這詩作的不錯,倒是可以流傳下去?!?p> ......
僅僅過了半日,整個汝古城里便將這首詩傳開,那些茶樓客棧里,這首詩更是為人津津樂道。
在街邊更是有小孩在玩樂嬉戲念著這首詩詞,朗朗上口,越念越是上頭。
汝古城西磚窯里,一個衣衫破舊的男子惶惶忽忽地搬著磚,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好像一出生就在這里......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磚窯廠的工頭剛從城南回來,很快便就知道了這首詩,念起來直覺有趣,但這聽在那男人耳中只覺精神一震,混沌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一絲神采。
啪的一聲,手上的磚頭掉在地上!
工頭察覺到異樣正扭頭看去,就見他突然撲了過來,嚇了工頭一跳。
“你要做什么?!”
那男人的眼神激動吼道:“這是誰作的詩詞?!”
工頭被他的這么一聲大吼嚇愣住,本能的回道:“是張府的大公子張北海張大狀元所作......”
嗡~!
那男人精神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往后退去,似是癲狂一般摸著自己的身體,然后突然大叫起來,很是瘋狂!
“我怎么會在這里?!??!那個張北海是假的,我才是張北海!”
張北海全部都記起來,他想到了昨日房間那幾個人,心中仇恨頓生!
他再次沖到工頭的面前,一把揪住他胸口衣襟,怒吼道:“他去哪里了!”
工頭這時已經(jīng)回過神,看見這家伙居然這么吼自己,當(dāng)即從腰間抽出鞭子用力抽打在他的肩膀之上。
張北海吃痛尖叫起來,“你敢打我?!”
工頭又是一鞭子抽去,頓時他的衣服破開,血肉模糊!
“我怎么不敢打,狗東西,我拿錢買的你,還敢對我大吼大叫,找死!”
啪!
啪!
啪!
磚窯外,鞭子的聲音啪啪作響,過了好一會,聲音才停歇下來,工頭喝了口茶,等心頭氣消了大半,這才離開。
張北海趴在地上,身子時不時抽搐著,背后已經(jīng)找不到一處完好肌膚,著實(shí)刺眼!
突然一盆涼水澆了過來,張北海猛地驚醒,隨即肌膚上的痛感遍布全身,他沒有力氣起身,只能趴在泥土中。
一雙目眥盡裂的眼睛里滿是陰毒,他嘶啞地聲音從口中吼出,很是恐怖。
“顧行?。?!顧行!??!我要?dú)⒘四惆。。。 ?p> “阿嚏!”
顧天歌揉了揉鼻子,眼神古怪。
“誰在想我?”
“說不定是雪凝姑娘在想少主......”
突然,一旁的顧小糖幽幽的說著。
“嘶!你能不能別提她!”
顧天歌沒好氣的捏了捏她的細(xì)嫩臉蛋。
顧小糖委屈地揉了揉發(fā)紅的臉蛋,忍不住頂嘴道:
“少主今天上午說的話太過分了,雪凝姑娘那么喜歡您,您怎么能說她是個累贅呢?”
聽到這話,顧天歌伸手就要敲她的腦袋,但看到女孩那蒙著一層水霧的美眸,終是沒能打下去,只是將她精心打扮好發(fā)型揉亂。
顧小糖心里還是很委屈,低著頭決定不理少主了。
但這時耳邊聽到一聲嘆息,這讓她的心兒跟著一顫。
“難道少主真的是有苦衷嗎......”
想到這里,顧小糖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有點(diǎn)過分,于是咬了咬嘴唇。
“少主,小糖不是故......”
“這就接受不了了?以后這種情況多著呢!”
顧天歌感嘆一聲,隨即愣了一下,扭頭看著她疑惑道:
“你剛剛說什么?”
“沒有!”顧小糖忽的捂住雙耳,背過身去,氣呼呼道:“少主不要跟我說話!”
......
看著馬車漸漸遠(yuǎn)去,兩個身影一前一后出現(xiàn)在路邊,站在前面的窈窕身影還在眺望馬車駛離的方向。
過了許久,她才不舍地收回視線,嬌美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嫵媚,此刻滿面愁容。
“小姐,您真的要回玉清宗嗎?”
這時身后的丫鬟小青擔(dān)憂道。
凌雪兒幽幽一嘆,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青急切道:“您不是說回到玉清宗您就要被軟禁嗎?”
凌雪兒輕輕嗯了一聲,美麗的臉上升起一絲倔強(qiáng)。
“顧郎說我是累贅,我要向他證明我不是!”
聽到這話,小青十分詫異,真沒想到那個家伙的話,竟是對自家小姐產(chǎn)生了這么大的影響。
“我要回宗修煉,終有一天,我會以一個強(qiáng)者的身份站在他的身前,替他擋去一切仇敵!”
凌雪兒聲音無比堅(jiān)定,那雙誘人桃花眼里滿是期待!
小青張了張口,竟是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她似是下定決心看著她的背影認(rèn)真道:
“小姐,帶我一起回去吧,我跟您一起修煉,您保護(hù)那個男人,小青......保護(hù)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