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水嘞?！?p> “真的，你看，四個桶全都滿滿當當的?！?p> “你小子干什么呢！別以為我沒看著啊，想偷水喝？”
一聲聲話語如同石錘般敲打著趙石頭的心。
他呆愣愣走到水桶前，看著有些微微溢出的清水，用食指在水桶邊緣輕輕刮下一點放入口中。
真的是水，可是這怎么可能？他猛轉頭看向劉文，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是水吧？”劉文淡淡問道。
趙石頭下意識點了點頭。
“跟我走吧”，劉文輕聲說道。
“劉主管，別沖動，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王長明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抓著劉文胳膊說道。
他神色慌張，汗水從額頭流下，不斷的替趙石頭求著情。
“劉主管，石頭這孩子還年輕，有膀子力氣，啥活都能干，他…他還是船長呢，你知道的，培養(yǎng)個船長可不容易?！?p> “石頭，你還在那愣著干什么呢！快來給劉主管道歉啊?！彼D頭沖趙石頭喊道，隨即又看向劉文。
“以后我肯定好好看著他，再也不讓他瞎惹禍了，您看成不成？”他膝蓋一彎，就要給劉文跪下。
劉文托住他的手臂將他扶起，就在他面色有所緩和時，突然說道：“吳倩，危難時擾亂人心如何處罰？”
吳倩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腦筋飛快轉了起來，小心翼翼說道：“視情況而定，輕微的，扣一百毫升水一個月，三兩沙蟲肉一個月?！?p> 劉文繼續(xù)問道：“嚴重的呢？”
吳倩輕咬嘴唇，半天才小聲說道：“嚴重的…逐出城外，流放沙海?！?p>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求情的聲音不時響起。
劉文看向低著頭的趙石頭問道：“你覺得，你這種算是輕微的？還是嚴重的？”
趙石頭牙關緊咬，憋了半天，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嚴重的?！?p> “石頭！你胡說什么呢！”王長明怒斥，然后又對劉文說道：“劉主管，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啊，這樣，您不讓他當船長了，讓他…讓他去當沙工，讓他干那些最苦最累的活都成啊。”
劉文沒有接話，繼續(xù)向著趙石頭說道：“你的命現(xiàn)在就是我的了，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趙石頭滿眼紅血絲，看了看王長明，又看了看吳倩，最后看向劉文說道：“沒有，一人做事一人當?！?p> 他說的異常堅定，神色灑脫，只是微微顫抖的雙腿暴露了內心的恐懼。
王長明聞言氣的直跺腳，急匆匆說道：“劉主管，您再多考慮一下，再多考慮考慮，別就這樣把他殺了啊?！?p> 劉文輕拍王長明肩膀，突然問道：“我什么時候說要殺他了？”
“?。坎粴?？”王長明下意識開口，又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劉文突然改了主意。
劉文笑了笑道：“我可從沒說過要殺他，都是你們說的?！?p> 王長明聞言長松一口氣，剛想說什么，突然聽到撲通一聲，忙向那里看去。
趙石頭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神中的恐懼還沒有完全褪去。
眾人正想去攙扶他時，突然又聽到了劉文的聲音響起。
“不過船長你就別做了?！?p> 趙石頭神情黯淡的點了點頭，隨即又聽到了劉文的下一句話。
“以后你來做副主管?！?p> 趙石頭茫然的點了點頭，突然神色一滯，驚訝出聲，“??？你說什么？”
“我說，你以后就是副主管了?！?p> 趙石頭還沒反應過來，王長明先出聲道：“你在那發(fā)什么呆呢？快謝謝劉主管啊。”
趙石頭聞言忙掙扎起身，連著說了好幾聲謝謝。
一場騷動就此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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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讓我當副主管。”
主管間內只剩下了趙石頭和劉文。
“你覺得當主管最重要的是什么？”劉文問道。
趙石頭摸了摸頭，不確定道：“懂得多？”
劉文搖頭。
趙石頭又想了想說道：“能耐大？”
劉文反問道：“什么叫能耐大？”
趙石頭答道：“會抓沙蟲，會…會修沙船，”
劉文面帶笑意說道：“照你這個說法，應該是你當主管，我當船長？”
趙石頭微窘，小聲說道：“我瞎說的，我哪知道怎么當主管。”
劉文突然自顧自說了起來：“我之前的主管曾經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沙蟲來了，第一個上去送死的人，一定不是主管，因為他失職了?！?p> 趙石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劉文繼續(xù)說道：“但如果一個地下城死了一半人，那個主管還沒有死，那他也不配當這個主管?！?p> 趙石頭聞言抬頭看向劉文，好像想從這個歲數不大的臨時主管臉上看出些什么來。
劉文又問道：“如果你是主管，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趙石頭想了想說道：“我應該是前面那種，就是第一個就上去死了的那個。”
劉文點了點頭，“這就是我讓你做副主管的原因。”
趙石頭一頭霧水，說道：“我還是沒明白?！?p> 劉文看著眼前這個壯碩的青年解釋道：“你是可以為了九號城豁出性命的人，而且你相對單純，所以接下來我說的事由你來做是最合適不過的?！?p> “什么事？”趙石頭問道。
劉文指了指通訊室的方向說道：“你說的沒錯，通訊線路還沒有反應，所以我也沒聯(lián)系上中繼所?！?p> “所以呢？”趙石頭又問道。
“所以，確實沒有來自中繼所的清水供給”，劉文雙手一攤。
趙石頭猛地看向劉文，你字眼看著就要喊出口，卻突然被劉文一把捂住嘴巴。
“這就是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事，只能你和我知道，這是為了大家能夠活下去，明白嗎？”
趙石頭扯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掌，說道：“那得看你能不能說服我了?！?p> 劉文清了清嗓子問道：“水是真的水吧？”
趙石頭點點頭。
劉文繼續(xù)問道：“我能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弄來水，是不是九號城的救星？”
趙石頭不太認可這個說法，卻還是點了點頭。
劉文盯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我需要你一個承諾，從今往后，不管我做了什么，你必須無條件信任我。或者你現(xiàn)在就回去，把我跟你說的話傳遍九號城，然后把我趕出去，之后不管是困守死城還是出船搏命都是你們的自由。”
趙石頭只是一根筋，并不代表他真的傻，他自認為沒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弄到水，可眼前正有這樣一個打破了他常識的人。
他思忖良久，劉文也沒催促他，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消逝。
“好，我答應你”，趙石頭開口。
劉文欣慰的笑了笑，說道：“你知道沙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