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強賣
云楚楚勾唇一笑，走到四寶面前，伸手——
“你……你……”四寶下意識護食，他又餓又饞，根本不想還骨頭和大餅。
“你想和他們一起倒地？”云楚楚歪頭看向坪場，一百多號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她沒腿下留情，一腳下去，夠他們疼上兩天了。
一人對百人。
不下點力把人治服，以后土匪窩的小日子沒辦法消停。
連大人們都疼的捂肚子直喊疼，七八歲小男娃很識時務(wù)，“不想。”四寶回的很干脆。
云楚楚眉梢俏俏一抬，“跟我走?！闭f完，抬腿就回家，雙手仍舊負在身后。
四寶愣著沒動。
她轉(zhuǎn)頭，長腿側(cè)伸，好像要打人。
“啊啊，我跟，我跟……”識時務(wù)的四寶連忙小跑跟上去。
云楚楚輕輕一笑，路過桑巫門口時，停住腳步，與她打招呼，“婆婆，謝謝你讓我住里！”
桑巫老眼沉沉的看向她，滿眼深究，像是不認識她似的。
默不吭聲，云楚楚依舊溫笑感謝，抬腳上臺階，一階一階，丸子頭落下一縷發(fā)跟著一起一落，輕快而俏皮。
七月晴朗，天高云淡。
“你叫啥？”人都上半截小山腰了，周富貴才恍神伸脖大叫，叫完又后悔，打吧，很顯然，他打不過，交朋友吧，讓他匪老大的面子往哪里擱，一顆心糾結(jié)的要死，小丑鬼你就讓當沒聽見，沒聽見……
可惜，云楚楚聽到了。
她轉(zhuǎn)頭，居高臨下，土匪老大腳趾摳地恨不得找地縫鉆的樣子全落在她眼，輕輕一笑，調(diào)頭，繼續(xù)上山。
打倒所有人，就是沒動他，這是給他面子，也是告訴他，只要不打擾她過小日子，她與他們就跟這大個半個月一樣互不干擾，各過各的生活。
顯然，他明白了。
四寶左手拎肉，右手拿餅，跟到了云楚楚的小屋，他是個孤兒流落到龍瓦寨沒有自己的房子，與幾個半大小子擠一間草棚，草棚跟狗窩一樣，雖然只鋪著茅草，也是又臟又亂，不但如此，還漏雨，簡直過得比狗還不如。
乍看到云楚楚干凈整潔的三小間屋子，呆呆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會燒火嗎？”云楚楚進了只有幾尺大的小廚房，舀水倒到鍋，準備把肉過下水。
“會會?！彼膶氝B忙把肉與餅放到干凈的灶臺上，鉆到灶臺后就打火燒水，一邊燒一邊想，難道她會分食給我吃？想到這種可能，小娃子燒火越發(fā)起勁了。
小娃子心里想什么，云楚楚怎么會不清楚，莞爾一笑，一個人畢竟孤立，交個朋友也不錯，雖然這個朋友很小，是個小朋友。
大半個時辰之后，午飯好了。
熬的奶白的筒子骨湯里放了從后山撿來的山藥，就著烤的厚實的大餅吃得很飽。
“姐……”四寶嘴囁嚅了半天才叫出口。
云楚楚坐在小桌邊，正喝最后一口湯，聽到小娃子叫她，放下碗，眉梢揚起，“晚上還想喝骨頭湯？”
四寶的小臉紅了，怎么就被丑鬼猜到了呢？小手捧著木碗難為情的放到小桌上，頭就差磕到桌面。
“也不是不可以?！?p> “真的可以？”四寶驚喜極了，抬起小頭。
“可不是白喝?！?p> “我知道，晚上我還來給你燒火?！?p> 燒個火就能喝到這么美味的骨頭湯，四寶已經(jīng)把周老大甩到腦后了，姐，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大了！
云楚楚笑笑：“不只燒火?！?p> 后山上邊上野草、枯枝很多，并不要費力氣，但費時間，她與小娃子做了簡單的交易，廚房里燒的柴禾就由他撿，她可以更悠閑的做小生意、過小日子了。
小生意悠閑嗎？第二日，云楚楚就被無情的打臉了，從二十幾里外大鎮(zhèn)——辛家鎮(zhèn)進來的二十幾斤肉，居然一兩也沒有賣出去，難道這些肉要她吃完？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吃完之后呢？她喝西北風？西北風還得等到冬天呢？
雙手叉腰，站到案前面，朝鎮(zhèn)頭看過去，沒一個人來買她的肉。
不就是長得皮包骨難看一點嘛，這個年頭，路上乞討?zhàn)I成皮包骨的人多得去了，為何這些人非要怕她，真是要命了。
捏捏眉心，云楚楚吁口氣，看來這能這樣了。
那樣呢？
云楚楚轉(zhuǎn)身，把案板上的肉剁成了十幾份，分別用草桔穿好，分別稱了一下，雙手拎起就到了小鎮(zhèn)上，第一家進了小食肆，就是那個白送她第一碗面的老板家。
“老板——”
站在柜臺后的老板被她叫得哆索了一下，“你……你干什么？”真是怕了她了，怎么又找上他家了。
云楚楚從手指中漏下一塊大點的豬肉，“二斤一兩，十七文，拿錢?！?p> “你你你……我不買你的肉！”白老板急吼一聲。
云楚楚把右手拎的肉并到左手，伸手就把老板拎到一邊，自己從柜臺抽屜里拿了十七文，轉(zhuǎn)身出門。
身后，白老板撲上來要搶錢，云楚楚輕輕一側(cè)，他撲了一個空，眼看就要磕到門框上，云楚楚一個抬腿，擋住要摔倒的老板，稍一用力，白老板站直了。
有驚無險。
她淡定的往下一家。
驚魂未定的白老板眨眨眼才回過神，連走幾步，出了門檻，站在門外看向下家，哎喲喂我滴個親娘喲這力氣怎么這么大，拎他就像拎只小雞仔，要是抓他后脖子的手用力，那他的脖子豈不是斷了，想想就后怕，厲鬼，真是厲鬼。
他雙眼滴溜溜的看向下家，張五可沒他這么好說話，這個家伙可是鐵公雞，錢寶貝著呢，柜臺抽屜里可從不放錢，看這厲鬼怎么搞。
白老板還等著張五跳腳呢，結(jié)果……那厲鬼拿了雜貨店內(nèi)粗面，以物換物，一點麻煩都沒有，哎喲喂，這還是個成精的厲鬼。
“五兩肉，四文錢，頂二斤半粗面?！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
“鬼……”張五張嘴就要開罵。
云楚楚轉(zhuǎn)身，“你老娘與你兒子每天都要吃肉，你每天都會買五兩?！闭f完，再次轉(zhuǎn)身出了雜貨店。
“我……”她是怎么知道的，張五眨眨眼，他這個滾刀肉連打滾的機會都沒有，真是見鬼了。
一條小街，半個時辰就搞定了。
半個時辰之后，進價五文的豬肉八文賣出去，云楚楚荷包里連本帶利一百五十文，手里還拎了以肉換的粗面等物，中午晚飯有著落了，明天清早也可以去辛家鎮(zhèn)進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