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敞開的院門,亦縝一點都不想進去。
“孩子,進來吧!”門禁里,一個威嚴有力的聲音傳了出來,空氣瞬間充滿了壓迫感。
任憑誰聽到都會被這聲音里的威壓所震懾,或手足無措,或手忙腳亂。
亦縝卻非常鎮(zhèn)定地拖著箱子往院里走去。
亦家主宅在一個小山包上,從院門走到主屋還要走一段爬坡路。
亦縝不疾不徐地走在車道上,她背著一個碩大的背包,身后還拖著一個箱子,步伐卻平穩(wěn)矯健,呼吸均勻,臉色如常。
途中,她還接了一個電話。
“我已經(jīng)到了?!币嗫b抬頭掃了眼隱在山林后的灰藍色琉璃瓦。
電話那一頭的人顯然不相信,“少來,亦家接機的人說都快等仨小時了,也沒見到你身影。”
“我不知道有人接機,坐了地鐵,”亦縝漫不經(jīng)心地道:“二師父你不信的話,可以讓三師父查我定位,他不是最喜歡玩這套么?”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一陣響后,才終于確定了亦縝所在。
“到了就好,記得為師交代你的話,一定要裝傻裝丑裝土裝愣,藏得深,才能過得好,亦家人都不是好相與的,特別是那位老太太,早完成任務早回山,師父們都等著你!”
亦縝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了些,等自家二師父嘮叨完,才淡淡回了個“好”。
她也不想在這兒待太久,盡管這里住的是她的血親。
掛了電話,她也走到了主屋前。
主屋的門敞開著,管家和傭人候在門前,掛著一副職業(yè)假笑的嘴臉,迎接這位亦家傳說中的大小姐。
亦縝被管家迎進了客廳,剛?cè)胙劬涂吹搅俗谧髠?cè)沙發(fā)上的李雪霜。
她肌膚雪白,生得妖艷,四十出頭,看著卻像未滿三十,一身高定小香肩套裝,配上銀灰色珍珠項鏈和耳環(huán),顯得華貴且優(yōu)雅。
可惜是一張狐媚子臉,薄情薄義還薄命,唉,命數(shù)?。∫嗫b心里嘆道。
“你……你看什么?!”李雪霜被那雙隱于厚重劉海下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呵斥道。
“怎么?”一個威嚴有力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這孩子初來乍到,看你一眼都不行?”
亦縝循聲望去,只見客廳正中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太太。
她身著黑色緞面白色繡紋的旗袍,脖子上掛著一串祖母綠珠子,手腕上戴著羊脂玉鐲子。
她頭發(fā)斑白,卻被整齊的挽在腦后,皮膚保養(yǎng)的很好,但歲月還是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細紋。
涂抹了深紅色口紅的唇瓣輕輕一抿,唇邊漾起的紋路讓她看起來溫柔而慈祥,然而她那雙眼睛,卻讓這抹笑容顯得陰翳而冷漠。
興許是上了年紀,那雙眼眸是深灰色的,如枯藤老井,殘敗而沒有生機,唯有死寂。
這老太太果真不好惹。
亦縝心里輕嘆。
轉(zhuǎn)臉卻對老太太報以憨厚一笑,鞠躬道:“老……老奶奶好,我叫亦縝,從今天開始,就……就住這兒了,給你們添……添麻煩了……”
裝傻裝丑裝土裝愣……這還不簡單?
誰能想到,說話吞吞吐吐、憨厚老實,正在行90度鞠躬禮的亦縝,在沒人看到的角度,呆萌的笑容逐漸變得狡黠,而藏在劉海后的眸子明亮得猶如蒼穹星辰……
這老太太,一看就是命格硬的主,實在是有趣??!
亦縝開始有點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