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慧有先天性心臟病,就算在原點那哭的撕心裂肺也沒有誘發(fā)心臟問題。
但是這一刻,她的心跳聲幾乎占據(jù)了她所有的聽覺。
伴隨劇烈心跳而來的,是劇烈的目盲和頭暈,一種窒息感撲面而來。
徐佳慧想去找藥,想去喝水,但是雙腿已經(jīng)不聽使喚,噗通一聲摔倒在床邊。
朦朧中,客廳的大門被什么撞了開來,兩個人影沖忙的抬著她往室外跑去。
救護(hù)車的燈異常的刺眼,徐佳慧對這旋轉(zhuǎn)的燈光居然意外的感到熟悉,甚至有幾分安心。
氧氣面罩接上了,徐佳慧躺在救護(hù)車上,搖搖晃晃的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黃昏的夕陽透過窗戶照在了徐佳慧的臉上。
醫(yī)院的白墻是那么的熟悉又親切,徐佳慧頭暈暈的,還裹著繃帶。
身邊一個人影正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
徐佳慧的眼睛被夕陽照射著,看不清是誰,但是,她希望這個人是正雨。
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強(qiáng)力的渴求感,她這時候只想這個陪著她的人是正雨。
護(hù)士把窗簾拉了起來,擋住了那束夕陽。
郝東的聲音響了起來:“想吃東西嗎?我給你倒點水?”
這個聲音很溫柔,但是還是讓她想到那張握著拳頭的照片,還有那句讓她去死的微信留言。
徐佳慧揉了揉腦袋,腦門有個地方有點疼,她記得好像是從床邊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墻。
床被搖坐了起來,徐佳慧的意識也漸漸清醒了。
郝東忙前忙后的倒水喂粥,絲毫不像那個手機(jī)里的狀況。
“還記得為什么暈倒么?”郝東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徐佳慧盯著郝東的眼睛,她一直堅信只要自己看著一個人的眼睛,就能看透這個人,起碼知道他的話語是出自真心還是其他。
“不記得。。”徐佳慧搖搖頭,她不能說,她不敢說,她不想失去這個一味對她好的郝東,她也不敢面對那段可能存在,但是他不愿接受的過去。
“不記得就好,不記得就好。。”郝東笑了,繼續(xù)示意徐佳慧張嘴吃粥。
病房門口傳來兩個聲音,徐佳慧一下就聽出是郝東爸媽。
“我說要丟了,他還不讓,早晚。?!?p> “哼。。。”郝東故意大聲的清了下嗓子。
這是一個私立醫(yī)院,人不多,安靜的走廊里掉跟針都能聽見,郝東的這聲清嗓子就連走廊上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都嚇了一跳。
老兩口應(yīng)該是剛過來,一看徐佳慧醒了,連忙也笑著靠了過來,手里還帶了些水果。
徐佳慧沒事,醫(yī)生只是囑咐不要激動,回去以后注意修養(yǎng)。
高中的時候校運(yùn)會上,徐佳慧可是拿過短跑冠軍的,怎么突然就變成了一個病秧子了呢?
徐佳慧自己也覺得可笑,小的時候,因為有先天心臟病,所以佳慧爸特別注重她鍛煉身體,現(xiàn)在看來,還是白扯了。
關(guān)于為什么會有人破門而入,郝東指了指墻角空調(diào)后的一個黑色攝像頭:“一共三個,就是怕你在家里出什么事?!?p> 徐佳慧笑了笑,她笑的是只能是自己的可悲。
那個手機(jī)消失了,保險柜后面也沒有,就連那個文件袋也不在那里了,想來是被郝東丟了吧。
徐佳慧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腦袋上的傷留下了一個淤青,而且就在徐佳慧檢查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后腦勺位置,似乎還有一個類似的傷痕。
為什么會來蘇城這個地方?徐佳慧的大學(xué)在上海,畢業(yè)以后本來是想留在那的,家里托人找了個國企的單位,結(jié)果剛干兩個月,就被調(diào)劑到蘇城了。
對于徐佳慧來說,一切都發(fā)展的稀里糊涂的。
再往后就是心臟出問題,然后住院。
因為一個人在外地,公司安排同事照顧,郝東就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一來二往就這么處了起來。
接著就是談戀愛,然后商議結(jié)婚,然后買新房,裝修,結(jié)婚。
一切記憶雖然朦朦朧朧的,但是都能對的上,那個手機(jī)里的東西,再次讓徐佳慧自我懷疑起來。
“莫非真的有精神上的疾病?”
就算有,也應(yīng)該是大學(xué)那幾年吧,徐佳慧自我肯定的點點頭。
那幾年因為和正雨鬧的不清不楚,甚至有過自殺的念頭,不過那段時間都熬過來了,后面沒道理再犯病吧。
徐佳慧打開暗格,保險柜的邊上確實有空間再塞一個文件袋。
拿手機(jī)的燈照了下,墻上多少有些灰塵被蹭掉過,所以,這一切不是幻覺咯。
找正雨算賬。。。
徐佳慧覺得如果以這個理由找正雨,起碼不算出軌吧。
激動的心臟又砰砰的跳了起來,徐佳慧按捺住激動的心,拿出手機(jī)。
“嘟。。嘟。?!?p> 一輩子都沒有彩鈴的手機(jī),徐佳慧笑了,這世界上不愛變的人,不只她自己一個。
徐佳慧的電話是在陽臺打的,特意避開了攝像頭,然后再拉上了陽臺的門。
“喂。?!彪鼥V的聲音,就像一張蒼老的手,再一次撥動徐佳慧的心弦。
“為什么每次打你電話,你都在睡覺?”徐佳慧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彪娫捘穷^的聲音欲言又止。
“你喝酒了?”徐佳慧聽出他有點昏昏沉沉的樣子。
沉默。。。。。
夏天的陽臺溫度高高的,徐佳慧將門拉了個縫,讓冷氣透出來。
“你放了我吧。。?!闭甑穆曇舳嗌賻Я诵┛耷?,聲音不大,但是每一個字都扎在徐佳慧的心里。
“誰放了誰?這話是不是該我說?”徐佳慧覺得他倒打一耙的行為實在可惡,畢竟她可是因為他才失憶的。
“你都結(jié)婚了。。你結(jié)婚了。?!闭晁缓鹬鴴鞌嗔穗娫挕?p> 徐佳慧木訥的坐在陽臺的凳子上,這兩年一定發(fā)生了很多,多到讓那個應(yīng)該虧欠自己的正雨這么大聲的跟她說話,甚至在呵斥她。
天氣很熱,就像她焦躁的心,真相也許不遠(yuǎn),但是總要一步步走過去。
徐佳慧編了個短信發(fā)了過去:“欠債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