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入書房后,薛凝眉命令下人緊閉房門,并叮囑他們不要讓其他人靠近。任昆山察覺到薛凝眉此舉的不尋常,預(yù)感到她要談?wù)摰氖虑榉峭】伞?p> “昆山,最近鎮(zhèn)上流傳著關(guān)于你不孕不育的謠言,想必你也聽說了?!毖δ紝偱莺玫牟杷f給任昆山,等待他的回應(yīng)。
“二娘,你怎么突然提起這個?謠言終究只是謠言?!比卫ド胶滢o地回答。
“因為我知道那并非空穴來風(fēng),而是確有其事?!毖δ贾币曀f道。任昆山的心跳驟然加速,他沒想到二娘早已知曉他的秘密。
“昆山,我了解你的身體狀況,無法延續(xù)家族血脈,完成你父親的遺愿?!毖δ祭^續(xù)說道,“但此謠言傳得沸沸揚揚,定有幕后黑手在操縱,其目的就是為了打擊你?!?p> “不過,你無需多慮,”薛凝眉話鋒一轉(zhuǎn),“那個幕后黑手并非我,也不是我們共同的家人。”
“二娘,你究竟想說什么?”任昆山摸不清薛凝眉的意圖。
“你應(yīng)該知道,茂昌叔一直將你視為眼中釘。你幫昆石堂弟討回公道,讓他顏面盡失,也破壞了他們父子的關(guān)系。他若不想讓你在下一次堡主選舉中勝出,定會不擇手段地打壓你。而散播關(guān)于你不孕不育的謠言,便是他最有力的武器,既能羞辱你,又能以你無法完成父親遺愿為借口,毀掉你的堡主夢?!?p> “我承認(rèn),我確實對我的親生兒子昆洛更為上心。”薛凝眉似乎看穿了任昆山的心思,沒有給他插話的機(jī)會,繼續(xù)說道,“但不幸的是,我得罪了楚軒億,已經(jīng)失去了成為堡主的資格。然而,即使我不能成為堡主,我也不能讓這個位置落入外人之手。你是我的繼子,無論我們關(guān)系如何,我都會念及你父親當(dāng)年的恩情,全力維護(hù)蒼云堡的利益?!?p> “二娘,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計劃?”任昆山心中一動,急切地問道。
“昆山,你務(wù)必認(rèn)真回答我,”薛凝眉緊盯著他的雙眼,“你是否真心想要成為堡主?”
“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我?!毖δ伎闯鋈卫ド降莫q豫,用極為嚴(yán)肅的口吻說道,“如果你真的決定成為堡主,我會全力支持你,我們母子聯(lián)手,一起扭轉(zhuǎn)乾坤!”
薛凝眉與任昆山談話結(jié)束后,獨自回到房間。
殷巧剛剛哄睡了任昆洛,近期薛凝眉堅持與兒子同眠,想多享受母子時光。
“堡主,你和任昆山談得怎么樣了?他同意合作了嗎?”殷巧撇了撇嘴問道。
薛凝眉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微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要我說啊,任昆山這個傻小子,絕不可能違背自己的良心去跟你合作的。他這人太死板,當(dāng)初連秋璃去借種的主意都不同意,現(xiàn)在更不可能答應(yīng)了。簡直笑話!”殷巧譏諷地笑了起來。
薛凝眉替任昆洛掖好被子,神情變得深沉,“他頑固也好,死板也罷,這都不重要。只要觸及他最在乎的事情,他自然會動搖?!?p> “哼,我才不信呢。任昆山可不是那種能狠下心來的男人,他就是個云里霧里的傻子,自詡為正義使者,為妻子好,埋頭做事,其實膽子小得很!”殷巧輕蔑地說道。
“他當(dāng)然能狠下心,就看是為了什么?!毖δ祭湫σ宦暎氨热?,為了他死去的爹展現(xiàn)他的孝心?!?p> 任昆山回到他和宋秋璃的房間,一關(guān)上門就迫不及待地與妻子分享和二娘商量的計劃。
“昆山,你說的是真的嗎?”宋秋璃震驚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打算讓影荷懷孕?”
任昆山冷靜地點頭承認(rèn):“是的,如果影荷有了身孕,外面的流言自然會平息。到了選舉堡主的那天,我就有足夠的籌碼和茂昌叔一較高下,宣布完成爹的遺愿,順理成章地成為堡主?!?p> “你不是想通了嗎?你說你不想當(dāng)堡主了,不想去爭取這個位置了?!彼吻锪б苫蟮刈穯?。
“當(dāng)年,無日神教綁架了剛出生不久的昆洛,威脅爹與他們合作,滿足他們無理的條件才肯放人。為了救出昆洛,爹顧不得無日神教提出的合作和條件是否會背叛蒼云堡和天道會,只能咬牙答應(yīng)。為了掩人耳目,他只與茂昌叔和二娘商量,做了許多違背自己良心和對大伙的承諾的事。這些事情,對于爹、蒼云堡、天道會乃至武林正派來說,都是不可原諒的背叛,是要被清算的。因此,這是爹一生中最大的污點,也是最大的秘密?!比卫ド狡届o地解釋。
“竟然還有這種事?”宋秋璃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但是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還會有人翻出來算賬嗎?”
“宋秋璃,你別忘了,我爹的這個秘密,除了二娘知道,茂昌叔也同樣是知情人!”任昆山擔(dān)憂地說道,“我和二娘就擔(dān)心他一旦成為堡主,會揭露我爹與無日神教勾結(jié)的秘密,從而徹底打垮我們一家。到時候,這就不再是幫派內(nèi)部的秘密,而是涉及到勾結(jié)無日神教、背叛武林正派的重大罪行?!?p> “這么嚴(yán)重?”宋秋璃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武林正派向來視無日神教為恐怖組織,人人得而誅之。我們蒼云堡與天道會的盟約中也明確提到,與無日神教勾結(jié)者,判處死刑。你難道忘了兩年前昆泰因為與無日神教的殺手千幕雪相愛,而差點被處死的事了嗎?若是我爹曾經(jīng)與無日神教勾結(jié)的消息泄露,不論出于何種目的,我們定會受到嚴(yán)懲,而天道會也一定會借此機(jī)會除掉我們?!?p> “我爹英明一世,他一生嫉惡如仇,是大名鼎鼎的大俠。他只是為了救自己的兒子,迫不得已做了那些事情,這完全可以理解。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茂昌叔成為堡主,揭露我爹的過去,更何況還會牽連到我們?nèi)遥踔廖业淖訉O后代。我們一旦倒下,我爹辛苦一輩子掌管的蒼云堡就失去了中興的機(jī)會?!?p>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茂昌叔的陰謀得逞!”任昆山堅定地保證道。
“哈哈哈!”殷巧聽了薛凝眉的解釋后仰天大笑,她難以置信任昆山竟然相信了薛凝眉精心編造的謊言。
笑罷,她露出鄙夷的神情說道:“任茂赫那個膽小鬼,和他兒子任昆山一樣懦弱無能。誰信他生前會那么勇敢不羈?他生前可是對天道會畏懼如虎,十足是個卑躬屈膝的狗腿子!”
“你應(yīng)該慶幸愚蠢的任昆山從未懷疑過你?!毖δ己莺莸氐闪艘笄梢谎邸?p> “我知道是你散布的流言!”
殷巧突然愣住。
“你正在破壞我的計劃!”薛凝眉沒好氣地說道,“幸好昆山相信我,我才能有機(jī)會扭轉(zhuǎn)局勢。只要能維護(hù)我的利益,我不介意說更多的謊言。謊言重復(fù)千遍,也就成了真理!”
“薛凝眉,你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擔(dān)任堡主了!那你為何還要為蒼云堡賣命?”殷巧憤怒地吼道,“你別告訴我,你對蒼云堡產(chǎn)生了感情,忘記了我們的初心!”殷巧憤怒到幾乎咬碎了“初心”兩個字。
“我沒有忘記!”薛凝眉也提高了音量,瞪著殷巧。
“那你為什么要幫他的兒子!”
“昆洛一樣是他的兒子,我?guī)屠ヂ迨遣皇悄阋惨|(zhì)疑!”薛凝眉拍桌而起,“你痛恨任茂赫,痛恨任昆山,我無所謂,但是你敢痛恨昆洛做出不該做的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一直都記得我們的初心,但是昆洛才是我最重要的初心,我為了他,可以放棄一切,不介意自己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相反,有人膽敢傷害他,我會格殺勿論,拼死自己的命也要保護(hù)他!”
“殷巧,你聽懂了嗎?”薛凝眉的綢帶一轉(zhuǎn),如同閃電般勒住了殷巧的脖子,警告了她。
殷巧被勒得喘不過氣,她又怕又恨地瞪著薛凝眉,勉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