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醒挑眉,妹妹心情很好啊,這丫頭,從來不知客氣為何物,除非是特別開心的時候,拿到他給的東西會說一句“謝謝哥哥”。
他看向兩首垂著默默站在一旁的林秋末,問道:“這是家里的新成員?”
“哥,我還給他起了個名字,”林春濃跑過去拉住林秋末的手,“叫秋末,是不是特別好聽有詩意?”
林春醒差點笑咳出來,有濕氣還差不多,點點頭:“挺好的。秋末是吧。以后好好陪我妹妹玩?!?p> “我知道了,大少爺?!绷智锬┱f道。
林春濃提醒他:“在我家不要叫少爺小姐,你叫我哥名字就好了,他叫春醒,你可以叫,嗯,醒哥?!?p> 以前他們家也有幫傭,都是叫名字的,叫少爺小姐感覺是在演電視劇,之前在林家大院兒居住的時候不提,那是不想引人側(cè)目。
現(xiàn)在在鄉(xiāng)村里,再叫少爺、小姐,同樣是引人側(cè)目的。
林秋末點頭,叫了聲:“醒哥?!?p> 林春醒抬手道:“別聽囡囡的,你還是叫我老大吧?!?p> 老大這個稱呼,從林春醒上學開始,就一直伴隨著他,以后有了自己的研究室,老大這個稱呼就更是定了下來。
林秋末覺得,這家人有些奇怪,但他還是點了下頭。
方小草盛好五碗飯,喊道:“吃飯了。”
林秋末后退了一步,說道:“我可以去外面吃?!?p> 林家樂看他一眼,說道:“在我家就守我家的規(guī)矩,沒有小桌子分給你了?!?p> 林秋末能預料到這個結(jié)果,但坐在凳子上,看著面前的一桌飯菜,卻十分的不習慣。
他已經(jīng)兩年多沒有上桌吃飯了,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去拿筷子。
正在此時,一雙筷子被遞到跟前,林秋末抬眼,看到了一雙拿著筷子都讓人覺得可能會比較吃力的小手。
他垂下眼睫,接過筷子,低頭捧起碗開始喝粥。
太餓了,兩年來頭一次吃到像樣的飯,不自覺的,林秋末就發(fā)出了聲音,也不知為什么,他不由得僵了僵。
但是并沒有人說他,那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著把屋后的田地開荒,然后要種些什么的事情。
林春濃道:“我想吃黃瓜,種黃瓜。”
黃瓜?難道是胡瓜嗎?
林春醒對妹妹道:“黃瓜是春天種的,現(xiàn)在種了長不大,種些胡蘿卜吧,后天學堂旬休,我?guī)偷崛∫恍┑追?。再燒一些土糞,那塊荒地需要有些底肥?!?p> 這點上,林家樂準備全聽兒子的,他發(fā)家前是種過地,但他只會撒肥,不會整化肥。
“兒子,你那套土設(shè)備,爹已經(jīng)給你都從鎮(zhèn)里的小院拿過來了,就放在你娘織機房的隔壁,待會兒去看看?!绷旨覙氛f道,“如果有啥需要的,爹再找朋友想辦法?!?p> 目前,林春醒有一套蒸餾設(shè)備,一套破壁設(shè)備,和一個木殼子底座的放大鏡。
在大夏,玻璃制品還是高極品,林春醒這個放大鏡,是林家樂這個當?shù)模艿侥线叺耐ㄖ?,找好幾家外揚船找到的厚玻璃,然后買回來自己磨的。
林春醒知道玻璃的化學式,要是想燒,自己能燒出來,但是林家樂不讓,任何一個時代的高奢品,都不能輕易去觸碰。
這可不是只把玻璃燒出來那么簡單。
在兒子沒長大前,林家樂不會讓他放飛自我啥都做,反正他只憑借生意頭腦,已經(jīng)足夠養(yǎng)活一家人。
或許以后,大哥做到了四品官,他會讓兒子拿出來一兩樣技術(shù),讓大哥的仕途更順一些。
像是他媳婦,只會一些不涉及生產(chǎn)力飛躍的非遺工藝,林家樂完全就不用擔心,就算她以后參與到紡織行業(yè)中去了,頂多是提供一些比較新穎的花布什么的。
林春醒知道父親的擔憂,也不會要顯擺自己的厲害,點點頭說道:“做肥料需要一些品質(zhì)比較好的土,爹這兩天先在村里搜集一些吧。”
這一邊,方老太聽他們父子倆說話,有些不明白,不過知道外孫很有本事就是了,之前他舅做飴糖,每天攪糖攪得胳膊都腫了,過年的時候他們回外家走親戚,那時候外孫子才四歲多一點吧,看見了就給他舅出個主意,在那大鍋的上方吊個木轉(zhuǎn)子,邊上再弄個轉(zhuǎn)圈的一綁,小孩子都能在旁邊轉(zhuǎn)著攪飴糖。
還弄了個打麥芽的東西,比磨盤要出汁多。
都是又快又好的東西,現(xiàn)在家里靠著這兩樣,每天能比以前多煮出好幾鍋糖,他舅只用管在外面賣糖就好了。
方老太說道:“我又整天沒事,可以去給你找土,要啥樣的,跟姥姥說說?!?p> 林春醒看了看姥姥的腿,說道:“那個不著急,姥姥您還是第一次來我家,只管好好養(yǎng)著就是?!?p> 方老太:外孫和外孫女怎么都這么懂事!
方小草笑了笑,對林家樂道:“對了,明天送兒子去了學堂,你到鎮(zhèn)上那院子一趟,把后院紅的西紅柿都摘回來?!?p> ?。?p> 山上的樹葉子差不多都黃了,風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干爽明亮的陽光照到人身上,暖暖的,林春濃身旁放著一個小籃子,蹲在積了一層厚落葉的樹下在撿栗子,林秋末蹲在樹杈中間,又晃了兩下,對下面忙著撿的小丫頭道:“囡囡,你去一旁,我要下來了?!?p> 林春濃哦了聲,拉著小籃子往后退了退,仰頭對林秋末道:“你小心點?!?p> 林秋末一躍跳下來,從一旁的草邊拿出來一個大挎籃,踩了踩地上的毛球,一彎腰就捧到籃子里一大捧栗子。
林春濃看得小嘴兒微張,萬萬沒想到這以前一天兩趟往山里跑的小男孩會這么厲害。
“你可以去旁邊玩,”林秋末一邊忙一邊說道。
林春濃搖搖頭,跑過去拉著自己的小籃子,專撿林秋末拉到草里的。
正忙著,草叢里響起窸窣的聲音,林春濃猛地回頭,道:“是兔子嗎?”
她跟村里的小姑娘們都只是在更外面一些的地方撿東西,好幾天了也根本在山里沒見過什么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