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進攻,帶著人堵住兩頭,別讓他們跑了!”
孫杰將一個土制炸彈扔下去后,朝著身后的陳虎大喊:“同時傳令老二,讓他帶著人手,堵住前面,快去!”
“得令!”
陳虎朝著孫杰拱了拱手,往趙大頂那邊跑去。
身后的壯丁們相繼停止進攻,還存留了一些炸彈,沒有一股腦全都扔光。
下面?zhèn)鱽韼椎懒阈堑谋?,隨后也逐漸平息下去。
陳虎順著土垣,飛快的跑了回來。
孫杰帶著陳虎等人,往馬進忠后面跑去,確保萬無一失,盡可能少的讓這些流賊逃出去。
土垣開始降低,塵土也開始減少。陳虎已經(jīng)先孫杰一步溜下了土垣,在地面上已經(jīng)做好了最基本的警戒。
得到安全的消息后,孫杰手持一把腰刀,穿著一身板甲,順著土垣溜了下去。
這里的塵土較少,但依舊彌漫的看不清道路。
剛剛下來走出去不遠,就看到了幾個趴在地上的“流賊”,他們捂著自己的腦袋,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給老子起來!”
陳虎一把一個,揪住兩個“流賊”,拉到了孫杰面前。
“跪下!”
二話不說,一人一腳,踹的跪在了地上。
“說,你們是什么人,是哪部賊兵,來這里干什么!”陳虎瞪著牛眼,厲聲呵斥。
“爺爺饒命啊,爺爺饒命啊,小的不是賊兵,小的是澄城縣附近的莊稼戶,前一陣子被馬爺搶了去打澄城縣,后來聽說孫閻王過來了,就帶著我們這些人往這邊跑,小的沒入伙,小的沒入伙!”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不停的磕頭,大聲喊著求饒,生怕孫杰一個不滿意將他給砍了!
“馬爺?什么馬爺?”孫杰問道。
“小的不知道馬爺?shù)降捉惺裁矗犝f他諢號是混十萬,都叫他馬爺,具體叫什么,真的不知道?。 边@年輕人又急忙喊道。
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孫杰明白了,眼前的這支流賊,應該就是明末有些名姓的混十萬馬進忠的隊伍。
“混十萬,馬進忠,竟然是這廝!”孫杰念叨一聲,看向陳虎,“我?guī)е耸刈∵@里,賊兵被這般亂炸,損失不少,剩下來的也不過是驚心喪膽之徒,炸彈還有剩余,足以對付。
你帶著剩余人,沿著這條路搜索,盡可能的追捕漏網(wǎng)之魚。這些流賊無惡不作,咱們剛剛起步,這些人可是上好的勞力。”
“得令!”
陳虎拱了拱手,帶了兩個小旗,順著大路追去。
目光又放在了眼前的這兩個年輕人身上,喝道:“你們?nèi)霙]入伙后面會查,現(xiàn)在安分點,休要多言!將這幾人綁了,扔在路邊!”
孫杰指著眼前的這幾個俘虜,下達了命令。
很快,這幾人被五花大綁,扔在路邊。
將周圍尚未逃走或者準備逃走又或者當死尸的人清理干凈,孫杰把手中兵力一字排開,橫在道路中間。
爆炸消失,塵霧開始潰散,里面幸存下來的那些流賊和壯丁埋頭往外面逃。
剛才宛若五雷轟頂?shù)膱雒鎸⑺麄冞@些人嚇得不輕,爆炸消失后,為了能及時逃出去,一個個早就將手中的武器扔了,從衣服上撕下來破布條,捂住口鼻往外面逃。
剛跑出塵霧,迎接他們的便是一根根碩長的長槍,以及一行身穿鐵甲兇神惡煞的壯漢。
一個個的早已經(jīng)喪膽,此時見到這般場面,還能如何?
有幾個頭鐵的不服,甚至還往前沖。
孫杰當然不會慣著他們,一個土制炸彈扔出去,地上多了幾具新鮮的尸體,剩下的人全都老實了。
天色漸晚,太陽接住了地面,道路旁的俘虜越來越多。
孫杰站在壯丁后方,點了一根煙,靜靜的看著前面。
“天吶,要了老子的命,真是要了老子的命!”
一根煙還沒抽完,一道倉皇且慌張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孫杰瞇起眼睛,深吸一口煙,看向前方。
一個渾身是土的壯漢,被十來個壯漢攙扶和保護著從塵霧當中顯現(xiàn)。
孫杰眼睛一亮,吸了兩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上,旋即往前走去。
“迎上去,這是一條大魚!”
孫杰如何看不明白這伙人身份非凡,剛才已經(jīng)知道了這是混十萬馬進忠的隊伍,現(xiàn)在出來的這些人,估計八九不離十!
孫杰的聲音很大,直接將埋頭跑路,身子一半還在塵霧中的馬進忠驚的停在了原地。
“你是誰?”
馬進忠定了定神,不停的打量著孫杰。
他看到了孫杰前后的那些壯丁,看到了壯丁身上的鎧甲,看到了頭頂?shù)蔫F尖盔八瓣帽,看到了他們腰間懸掛的腰刀。
這種配置,就算是官軍的軍官,都不曾有多少。
“你們不是官軍?官軍沒有如此精良的武器!”
馬進忠后退了兩步,更加慌張和驚恐。
身旁的護衛(wèi)橫在他身前,手持破鐵刀防備,不過,也都和馬進忠差不多,哆哆嗦嗦,恐懼驚駭。
造反這么多年,馬進忠也能稱得上和官軍交手無數(shù)。
就算天下精銳,遼東那邊的“關寧鐵騎”,也見識過幾次。
可不管是誰家的軍隊,都沒有眼前這幾十人精良。
且不說他們手中的長槍,光是身上穿的精鋼鎧甲,都不是官軍能擁有的。
明末軍事疲敝,貪污腐敗盛行,軍中怎么可能會有如此精良的鎧甲?
馬進忠混了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兵馬,渾身上下,從頭到尾,武裝到了牙齒。
看了看手下的破鐵刀,再看了看人家,這還怎么打?
孫杰懶得和馬進忠廢話,甚至都沒說“放下武器”之類的廢話,直接扔出去一個土制炸彈。
“嘭!”
炸彈在馬進忠不遠處爆炸,地上的黃土再次被炸起。
“降了,降了,我降了!”
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了地上,那叫一個干凈利落。
剛才那萬雷齊鳴的場面已經(jīng)把他嚇怕了,攢了這么多年的老營人馬,幾近覆沒,不剩幾個,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就遇到了這場戰(zhàn)事的始作俑者。
看那狠樣,馬進忠毫不懷疑,要是自己不投降,估計下一個“天雷”,就在自己腳下了。
降就降了,性命要緊,以前也不是沒投降過,只要能保住一條命,什么都好說。
馬進忠跪在地上,腦門觸地。
周圍的那些護衛(wèi),一個個的也急忙將破鐵刀扔掉,跪在地上,雙手朝天。
......
夜色深沉,孫杰沒有撤走。
一是陳虎還沒有回來,二是道路中的塵霧還沒有散盡,也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活下來的流賊。
來的時候,帶了軍糧,數(shù)量不多,但吃個一兩天還是沒有問題。
一個個火堆搭在道路中間,一口口行軍鍋架在上面。
里面煮著一些臘肉和大米,隨著鍋中熱水翻騰,肉香味在道路上空不斷回蕩。
馬進忠被五花大綁,縮在道路邊上靠著土垣,他看著火堆旁吃飯的壯丁,哈喇子直流,不停的吞咽著口水。
“這到底是什么來路,奶奶的,一個個的竟然能吃的起肉,這就是肉味。娘的,老子混死混活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混成營把頭,到頭來,還沒這些人日子好!
臭當兵的都能吃這么好,那他們上面的大人,豈不是一個個雞鴨魚肉不斷?真是他娘的什么什么臭,凍死什么什么?!?p> 馬進忠被這股肉味誘惑的肚子亂叫,舌間口水不斷。
他知道這份美食和他無關,所以不斷的小聲咒罵。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他在哪里聽人說起過,只是忘了大半,此時說出來,發(fā)泄自己心中不滿。
吃完飯,孫杰坐在火堆前,看向塵霧方向。
塵霧已經(jīng)消散大半,時不時還有零星幾個壯丁或者流賊從里面跑出來。
這些人也是有耐心,在里面一直躲到晚上,趁著夜色逃出來。
一夜而過,東邊的天空上泛起了魚肚白,孫杰搓了搓自己的臉。
路上的塵霧已經(jīng)不剩多少,霧蒙蒙至少能看清路。孫杰站起身來,看向塵霧方向。
“噔噔噔!”
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
孫杰陡然而驚,急忙轉(zhuǎn)身,拿著一個土制炸彈看向前方。
“全員準備!”
孫杰大喊一聲,打火機放在了引信邊上。
只要情況不對,霎時間就能點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nèi)扔出去。
一匹戰(zhàn)馬漸漸接近,伴隨著而來的還有陣陣大呼聲,只是距離過遠,只能聽個大概。
馬上人影,也因為距離過遠,看不真切。
“大人,是我,我是陳虎......”
聽著耳邊不太真切的聲音,孫杰松了口氣。
馬蹄聲越來越響,孫杰終于看清了來人。
陳虎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開始減速,停在了孫杰前方十來米處。
“果然是虎子!”
孫杰將打火機和土制炸彈裝了回去,目光炯炯的看向陳虎。
快跑兩步,來到了陳虎面前。
“這是流賊的馬吧?當時查探,流賊有不少馬匹?!?p> 孫杰撫摸著眼前的這匹戰(zhàn)馬,滿心歡喜。
哪個好漢不喜寶刀?哪個英雄不愛寶馬?
深刻在男人基因中的東西,孫杰怎會不歡喜?
“大人,這就是流賊的馬匹......”陳虎一臉興奮,興沖沖的說道。
話只說了一半,后面又傳來陣陣馬蹄聲。
這馬蹄聲雜亂無章,不太穩(wěn)健。
“大人,昨天小的去追殺潰兵,潰兵沒俘虜多少,追到了不少馬匹,整整三十匹,全弄回來了!”陳虎一臉興奮,看向身后方向。
“只是很多壯丁騎馬不熟練,所以走的慢。小的帶出去的人手不夠,有些戰(zhàn)馬就被人在地上牽著。小的一直把他們帶到這里不遠處,先提前回來報信,他們現(xiàn)在就在身后!”
陳虎看向自己過來的方向,滿臉堆笑。
馬進忠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馬匹,差不多有兩百多匹。
這一下子損失慘重,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全都為孫杰做了嫁衣裳。
馬進忠縮在路邊,他看著孫杰旁邊的那匹戰(zhàn)馬,心如刀割。
雜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幾個騎士迎面而來。
他們速度很慢,坐在馬匹上有些歪斜,功夫還不到家。
在他們后面,有壯丁走在地上,牽著幾匹戰(zhàn)馬,戰(zhàn)馬后面還有壯丁驅(qū)趕。
除了戰(zhàn)馬之外,還有一些五花大綁起來的俘虜,用繩子串在一起,綁在馬尾巴上,一個個的面如死灰。
“好好好!”
孫杰大笑,這次可謂大獲全勝,尤其是這些馬匹。
等這些戰(zhàn)馬來到跟前,孫杰點了一下,不多不少剛剛三十匹。
把陳虎帶來的那些俘虜、戰(zhàn)馬,和之前的那些俘虜集中在一起,留下十來個全副武裝的壯丁看管,帶著陳虎和剩下的那些人進入了戰(zhàn)場。
道路當中的塵土早已經(jīng)彌散,聞起來還有一些嗆鼻,可并無大礙。
往前走了沒多遠,便看到了一幫子人從前面過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之前孫杰派出去的趙大頂,孫杰停下腳步,往那邊看去。
趙大頂身后,浩浩蕩蕩有一大幫子人,這些都是他的俘虜,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二十多匹馬。
趙大頂也看到了孫杰,急忙帶領眾人加快了速度。
“大人,小的從那邊搜過來,戰(zhàn)場被小的打掃了一遍。
死了再補一刀,受輕傷的帶走,受重傷的直接插死。
加上昨天,差不多俘虜了兩百人,還有二十五匹馬?!?p> 趙大頂來到孫杰面前,興沖沖的說著自己斬獲。
張大頂俘虜?shù)娜瞬欢?,主要原因是他主要防備的是流賊前鋒,流賊前鋒人數(shù)本就不多,死的死,逃的逃,最后也只剩下這兩百來人。
俘虜?shù)拇箢^還在孫杰這里,畢竟孫杰對付的是賊兵主力。
“不錯,不錯,既然如此,那也省得過去,先回去吧,先吃飯吧,也該回去了!”
孫杰拍了拍趙大頂?shù)募绨?,說道。
帶著趙大頂他們回到原地,搭火架鍋。
趁著做飯的空蕩,孫杰讓趙大頂對俘虜以及戰(zhàn)損什么的進行清查,順便讓陳虎將馬進忠?guī)У搅俗约好媲啊?p> 馬進忠這廝穿的比別人好,加上昨天又被人團團保護,陳虎自然認識。
火堆燒的旺盛,一口鐵鍋架在上面,里面煮著肉粥。
孫杰坐在火堆旁的一個大土塊上,看著被陳虎摁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馬進忠。
“混十萬馬進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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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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