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山里的從前

　　姜紋來的快去的也快，意識到目的行不通，便打算先走了，反正禁導時間也快到了，他這五年怎么過的，誰知道嗎？

　　本來打算看能不能忽悠這小子讓自己露兩手，結果之后又一次回到劇組，那三女生什么也不做就盯著他，一個冷兩個暖的，讓他渾身都不舒坦，干脆算了，打算回去繼續(xù)籌備自己的本子去，這回可不得再禁我五年了吧。

　　周蕓送姜紋來到車上，埋怨著：“電話里都和你說了，哪個導演能受得了你這樣?！?p>　　姜紋撇撇嘴，爺不解釋，愛我的恨我的多了去了，現(xiàn)在不照樣這般瀟灑。

　　“不過我覺得王導還是挺有才的，能把你擋住的人不多?！?p>　　姜紋立馬表示不服，“這小子就是個無奈，知道老子吃軟不吃硬，竟躲女人后邊！”

　　只是之后又道：“也很有福氣啊，這點我倒是看好他?！?p>　　周蕓錘了他一拳，“怎么，羨慕？那怎么不去找你舊歡去？”

　　姜紋忙道：“怎么會？你還不知道我嘛，這都過去了，我那只是報恩，心思都在你這，大老爺們說話算話?！?p>　　“德行?！?p>　　隨后就見一輛轎車風一般駛出村莊，驚起雞鴨一片。

　　回到鏡頭，臨時開拍的是王志文飾演的王寶山和霍未民在村口被打一幕。

　　“王老師，等下你就被村民架著，然后李叔會客串歡歡的父親，這時候他誤以為燒死的人是歡歡。

　　而黃博飾演的大壯正好說看見你了，最重要的是你昨晚在麗琴家沒有回來，這一次確實不是你做的，但你解釋無力，畢竟是在偷情，無法明言?！?p>　　王志文點頭，然后道：“到時候讓李叔認真打兩拳，我受兩下沒事，別軟綿綿的收力了，看著不像。”

　　李叔看著還有些不好意思，“別打壞了，我怕我干莊稼的手收不住?！?p>　　王志文呵呵一笑，“沒事，你就來兩下，我會看著躲的，沒事，也就一兩個鏡頭?！?p>　　李叔咬咬牙，“行，到時候要是打壞了來我家，咱兩喝兩杯。”

　　“欸，這就妥?！?p>　　王洛在一旁看著他們交談，好的演員不需要說什么，職業(yè)道德該有的都有，都是為了戲好。

　　“來，準備開拍，黃博先站在一旁，等霍未民老師入境后詢問你了再過來。”

　　王洛一聲大喊，一切準備就緒。

　　“第45場，1鏡1次，action?！?p>　　......

　　今天的拍攝很順利，王洛領著楊樰在村的小河旁溜達，他有些好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竟然配合的這么默契戲臺就搭好了，這是請君入甕啊。

　　但是他目前不敢去問麗麗和張婧初，就怕二十多歲的青年身體血氣方剛的，容易著火，一燒起來后果不堪設想。

　　而且重來一回，心里年紀三十多了，這時候想的不是在浪花里舞蹈，而是找個可愛的老實人接盤，所以對待感情問題，得認真。

　　只得把楊樰拉過來，輕咳一聲，“小樰姐，咋回事你們，幫了我大忙?！?p>　　楊樰撇了他一眼，像是第一次認清某人一樣，閉嘴不說。

　　王洛著急，知道她故意著，忙道：

　　“你就說說吧，小樰姐，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是因為我的偏見處理不好，會成壞事的，說不定以后她們娘家人知道了就寄刀片來了?！?p>　　楊樰無奈著，卻是不談這些，反而說起了從前，

　　“我記得那年你剛入學，懵懵懂懂的模樣，像是一個剛從山里來的孩子，那一雙純正又質樸的眼神，對外界事物帶著濃濃的好奇又抗拒的神態(tài)，只顧著穩(wěn)穩(wěn)地握住手里的舊款相機不放。

　　那時我作為師姐，見狀好心領著你去作登記，你就像驚慌的小獸般，避開，眼神帶著戒備，也就是之后在我漸漸地幫助下才熟悉了起來?！?p>　　王洛一愣，帶著唏噓的語氣，“是好久了呀，沒想到你還記得?！?p>　　二十年的歲月，他都快忘了山里的生活了。

　　突然，還未等感慨一番，楊樰語氣一變，帶著大失所望的語氣。

　　“兩年，僅僅兩年，你就變得油膩了，那一雙眼睛再也不見！

　　跟著寧昊開始一起花天酒地，去片場實習的錢，拍廣告的，拍模特的錢，你兩都給花個干干凈凈的，我早知道他就不是正經(jīng)人，現(xiàn)在你也徹底變了?！?p>　　王洛語氣一滯，“啊，這?！?p>　　楊樰越說越激動，“我把你當作是知心弟弟，讓你保持純真的心靈，現(xiàn)在好了，你都學會釣魚了，還是一鉤兩條?！?p>　　王洛慚愧，但又覺得這樣挺好的，“額，現(xiàn)在不也挺好么，你在，寧昊也在，我們都走在路上，也沒有人掉隊。”

　　“死性不改?！?p>　　楊樰說完又停頓了兩秒，再細細思索著，良久才輕吐了口氣，

　　“也是，是還挺好，人都是會變的，現(xiàn)在大家這樣也挺好?！?p>　　王洛嘿嘿一笑，然后摟過她的肩膀，“好姐姐，只要我的人不變不就得了，未來會越來越好的?！?p>　　楊樰沒再多說，只是道：

　　“麗麗剛入學時，就一直暗中喜歡你了，只是一直不敢說出口，正好你上次要招個臨時助理，才鼓起勇氣走到你身邊。

　　至于張婧初我這幾天才有點熟悉，看的出來性子有些要強，但人還不錯，也許是被你自身的魅力和才華吸引的吧?！?p>　　說道這，楊樰才選擇開始解釋：

　　“昨天是和周蕓姐聊天的時候聽她說的，當時我們也并沒有準備，只是今天一起過來了，然后見機行事罷了，有些事情我們處理起來會更方便，而且姜紋導演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p>　　說到這里，又是慶幸道：

　　“還好你們的專業(yè)水準沒丟，而且看的出來，越來越老練了，這半個月我都快看不清你了?！?p>　　王洛嘿嘿一笑，“吃飯的家伙怎么會丟，這是刻入骨子里的東西?！?p>　　楊樰輕哼了一聲，“自戀?！?p>　　然后又問：“她們兩個，你打算怎么處理？”

　　王洛思索了一番，依然還是那句，“以后再說吧，一切都會好的?！?p>　　“哼，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我先回去了?！?p>　　楊樰冷著臉，沒給好臉色。

　　王洛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輕聲道了句謝謝。

　　但他終究不是那個他了，從山里出來的孩子對于這個世界的認識是不完全的，也是執(zhí)拗的，無論再怎么變，怎么接觸這個社會。

　　當他鼓起勇氣來到另一個世界后，小小的天地被打破，最后會怎樣沒有人知道。

　　曾經(jīng)的他就是為了固守這份已經(jīng)丟失在記憶的念想，毅然決然地開拍了那部電影，故意剪輯打的稀碎也是因為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只要自己明白即可。

　　說實話，他并不后悔，與其說他是為了懷念從前，不如是給自己做個告別。

　　而現(xiàn)在，重來的他，沒有了心結，已經(jīng)可以選擇新的人生，山里的天空，就讓它漸行漸遠吧，反正也無人會再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