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戳了戳衛(wèi)常安的后背。
“欸,我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衛(wèi)常安沒有說話,只是擋著她又退了兩步。
蘇西被擋住了視線,瞧不見面前的情況,可衛(wèi)常安看得是真真切切。
盒子自己打開了。
一縷紅色的煙從盒子里飄然而上,煙霧越飄越濃,甚至覆蓋住了整個天花板。
衛(wèi)常安背對著蘇西:“你快走。”
“你覺得門現(xiàn)在能打開?”轉(zhuǎn)眼,蘇西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瘋狂的上下?lián)u動著門把手。
門,紋絲不動。
蘇西嘆了口氣:“你把它想得太簡單了?!?p> 話音剛落,門突然自己打開了。
張小蕊:“怎么了!怎么了!門把手怎么突然……”
張小蕊話說到一半,抬眼看見天花板上全是濃煙,嚇得不敢出聲。
“你怎么打開的……不是,你打開干什么!”蘇西急壞了,說著就想把門推上。
門不僅沒有關(guān)上,甚至自己越開越大了。
張小蕊抓著門的手松不開,只能硬被拉進了房間。
“不是……我……誒?”張小蕊慌亂的叫著,似乎是被嚇壞了。
門開到最大處時,張小蕊的手倏地被松開,門大力的甩回關(guān)上,張小蕊被慣性帶進了房間摔在了地上。
“媽呀!”張小蕊沒憋得住,驚叫出聲。
“小姑娘,你到我身后來!”衛(wèi)常安死死盯著面前的盒子。
張小蕊進來之后,這個盒子開始有了更大的異動。冒出越來越多的濃煙,中間還夾雜著剛才沒有的縷縷黑氣。
蘇西見衛(wèi)常安警戒著面前的東西動不了身,只能自己先去扶起張小蕊。
蘇西朝著張小蕊才動了兩步,煙霧中突然傳出了一個女人嘶啞的聲音。
“還我女兒!”
尖銳而嘶啞的聲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讓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
“快過來!”衛(wèi)常安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張符紙,眼疾手快的用打火機點燃了它。
“啊啊啊??!”
女鬼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攻擊,尖叫聲更甚了。伴著叫聲,客廳的正中央浮現(xiàn)出了一個虛影。
浮空的黑影開始吸收周圍的光亮,房間里所有的燈猛然開始閃爍,全都炸開來,玻璃四處飛濺。
蘇西飛快的奔向了張小蕊,將她護在了懷里避免玻璃碎片的傷害。
衛(wèi)常安低身躲閃,同時也迅速移動到她們的位置,依舊擋在了蘇西她們和女鬼的中間。
崩裂聲停了下來,三人才抬眼觀察著面前的情況。
腐壞的氣息率先從天花板滲下來。
凌亂漆黑的長發(fā)遮擋住了她的臉龐,脖頸不自然的扭曲著,喉結(jié)軟骨刺破皮膚凸現(xiàn)了出來。
青灰色皮膚像浸水的宣紙在虛空鋪展,皮下浮凸的血管紋路突然開始抽搐——那根本不是血管,而是密密麻麻的麻繩纖維。
穿著的紅色繡裙上布滿了金色絲線繡成的牡丹,早已被干涸的血漬染臟。破敗的裙擺甚至還在滴著水。
“她!就是她……我……我還沒有見過這么清晰的她。”張小蕊被嚇得有些口齒不清。
蘇西捂住了她的眼睛,輕輕的安撫著:“沒事,你先冷靜下來。這種時候,你越慌亂害怕,她越容易殺了你。”
衛(wèi)常安拍了拍蘇西的肩膀,示意她照顧好張小蕊。
衛(wèi)常安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外套都給我劃破了……”
張小蕊害怕歸害怕,這個時候被捂著眼睛,嘴還沒有停下來:“這個錢,我另外給你算?!?p> 蘇西另一只手拍了下她的腦門:“閉嘴,就你話多。”
女鬼好似在回應(yīng)他們的對話抬起了頭,映著月光,這才看清了她的臉。
漆黑的眼眶看不見瞳孔的顏色,血淚如斷線珍珠不停滾落,順著血淚涌出的還有一只只肥胖的蛆蟲。
“嘔!”張小蕊從蘇西的指縫里看見了狹窄的畫面,還是沒忍得住打嘔。
蘇西捂得更嚴(yán)實了。
這死孩子,好奇心真重。
“還……我……女兒?!迸黹_了口,每個字的發(fā)音都十分的費勁。
“女兒?”衛(wèi)常安指了一下張小蕊,“她嗎?”
“還……我……”
女鬼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不停的重復(fù)“還我”兩個字。
衛(wèi)常安從包里又掏出了一張符紙:“問你話呢,女兒指的是她嗎?”
可能是看懂了衛(wèi)常安的威脅,女鬼頓了一下繼續(xù)開口:“把她還我?!?p> 衛(wèi)常安:“你看清楚了,她是你女兒嗎?”
空氣中一片靜謐,這個問題好像把她惹怒了。臉上的血淚漸漸變得更加鮮紅,血液流至嘴角浸入了嘴唇。
她猛然抬起雙手向前飄來,架勢要掐住衛(wèi)常安的脖子。
“??!”不知為什么,她好像是被什么東西桎梏住了動作,生生的將她拉回了原地。
蘇西勾起笑意:“你就好好回答他的問題,別想著動手?!?p> 蘇西明白是自己在盒子下面放的法陣起了作用。
但是……戾氣這么重的女鬼,應(yīng)該沒有這么容易被控制才對,現(xiàn)在只能先暫時唬她一下。
“把她還給我??!”女鬼掙扎著,非是要闖出桎梏撲向張小蕊。
水汽、霧氣,彌漫著整個房間,人與人之間的能見度極速變低。
只是隔了兩個身位,蘇西看衛(wèi)常安的背影都有一些模糊了。
衛(wèi)常安見狀點燃了第二張符紙,青藍(lán)色的火焰照亮了面前的情況。
女鬼雙手相對,周遭的霧氣向她聚攏而去。
霎時間,女鬼將團起來的霧氣推向了面前的三人。
“小心!”蘇西大喊出聲提醒衛(wèi)常安,還是晚了一步,霧氣已經(jīng)將三個人全部包圍。
“這是……”張小蕊還沒反應(yīng)過來,話沒說完就已經(jīng)暈了過去。
蘇西搖了搖張小蕊,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還沒進行下一步動作時,自己卻也撐不住了。
符紙未燃盡,衛(wèi)常安本想回頭幫蘇西她們,自己緊跟著也暈了過去。
……
“小姐,醒醒。到時間了?!?p> 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蘇西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姐,起來了?!?p> 尋著聲音轉(zhuǎn)頭看去,床邊站著一位穿著布衣的小姑娘,滿眼都是疲憊和委屈。
“你是?”蘇西看著眼前的景象,頭腦一片混沌。
“小姐,該梳妝了?!迸]有回答問題,只是提醒著蘇西。
蘇西瞪大了眼睛:小姐?誰?
我???
蘇西皺著眉頭,疑惑不已。自己好像剛剛還在張小蕊的家里吧……
“完了?!碧K西想起了什么,開始翻找自己的衣服和床,“不會吧,我把鏡子帶來了?”
“鏡子?”女孩不明所以,“梳妝臺在那邊?!?p> 蘇西抬起頭看向女孩指的地方,搖搖頭:“不是那個?!?p> 她說完開始比劃了起來:“大概這么大,金色的,能把人照得很清晰的那種?!?p> 女孩搖頭:“沒見過?!?p> 蘇西嘆了口氣,放棄了尋找:“行吧……我問你,我叫什么名字?”
女孩:“白香寒。怎么了,小姐?”
“沒事兒,你接著回答就好。你叫什么?”蘇西擺擺手。
“小云?!?p> 蘇西接著問:“好的。最近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很煩心?”
“您……您今天就要嫁給鄭先生了?!?p> “我為什么因為這個煩心?”
小云欲言又止,仿佛這是什么很難啟齒的事情。
蘇西下了床,摸了摸小云的頭:“沒關(guān)系,你說就是了。我不會怪你。”
“您……嗚嗚嗚……您兩個月前被那個混蛋玷污了,現(xiàn)在被迫要嫁給他了?!毙≡圃僖脖锊蛔I水,閉上眼放聲痛哭起來。
“行,給我梳妝吧?!碧K西說完就坐上了梳妝臺。
小云看著眼前表情如此淡然的小姐,有些不適應(yīng)。
昨天小姐哭到半夜都還未休息,今天起來怎么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但蘇西清楚的知道,這里是哪兒,自己要做什么。她不得不接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一切,不然這里根本出不去。
小云輕柔的梳著蘇西的頭發(fā),頭皮的酥麻感真實到讓蘇西渾身難受,就如衛(wèi)常安此刻一模一樣。
衛(wèi)常安擺手拒絕著面前的情況:“姑母,倒是不必如此客氣……哈……哈……”
衛(wèi)常安滿心無奈,睜開眼怎么就是張燈結(jié)彩的大婚之日了?這一切的出現(xiàn)讓他措手不及。
一屋子的人圍著自己恭喜,一口一個祝福,聽得頭都大了。其中一個中年婦人非說是自己的姑母,拉著他就是要給他梳頭穿衣。
不是,這鏡子里的不就是自己的臉,我什么時候就是要結(jié)婚的人了?。?p> “樂安啊,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這白老頭瞧不起咱家這,瞧不起咱家那的。這下還不是把女兒嫁到我們家了!”姑母臉上笑開了花,手上也還沒停下來。
“你做得好。你記著,今天白家那個女的只要一過門,那白家的錢都……嘿嘿嘿?!?p> 奸佞的笑容讓衛(wèi)常安感到惡心,但不得不陪笑繼續(xù)追問道:“我做什么了?”
姑母聽這話捂住了嘴:“對對對,姑母說錯話了。你啊,什么都沒做。咱們和白小姐是兩情相悅的!哎呀……姑母話多失言,你不要責(zé)怪哈?!?p> 姑母……你倒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