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云家,這個名字怎么如此熟悉?
斜躺在龍椅上的宋奕,腦子里冒出了疑問。
哎呀,瞧我這記性,這不就是溪兒的娘家嗎?
他微微瞇著眼睛,卻用余光掃視朝堂,心中默默的記下了兩個人的名字。
門下省侍郎孔祥成,戶部尚書邢有亮。
你們敢對溪兒娘家動手,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挑釁了,而是要將朕的退路直接斬斷。
心中雖有萬般的憤慨,但是他現(xiàn)在卻無法干涉,但是他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銳利。
老虎不發(fā)威,你們真當老子是病貓啊。
感受到宋奕突然散發(fā)出來的目光,趙煦對他投來了異樣的眼光,其中帶著一絲挑釁,更帶著一絲警告。
“呵呵,相國大人莫用此種眼神看朕,雖然制書約定朕不干涉,但并未指明不讓朕開口吧?”
宋奕打算扣著字眼,咬文嚼字。
你不讓老子干政,老子就給你打擦邊球,氣死你。
“那是?!壁w煦半瞇著眼睛,根本不將他的話當作一回事。
直接便對戶部尚書邢有亮道:“此事就這么定了,擬定征收令,令云家捐獻糧食二十萬石?!?p> 尼瑪,二十萬石……那還不得讓云家破產(chǎn)。
群臣面面相覷,也在為趙煦之狠而驚心。
他們紛紛望著宋奕,想要看看他究竟有何反應(yīng)。
因為他們覺得宋奕既然爭取到了一個月的時間,那么他肯定會做出點什么,現(xiàn)在就是考驗他的一個機會啊。
“哎呀,相國大人啊,朕既然是來學(xué)習(xí),那可否請教個問題呀?”宋奕既然開了口,他就得問。
“請問?!壁w煦臉上平淡似水。
宋奕裝作不懂的樣子,撓撓頭問:“若對云家征收這么多糧食,云家會不會破產(chǎn)呀?”
“這個問題,由邢大人對您解釋吧?!壁w煦看了眼邢有亮。
后者連忙道:“皇上有所不知,自從云家大小姐嫁入皇宮被封為貴妃,云家便享受皇親待遇,賦稅減免六成,此外還有朝廷補貼,這三年云家風(fēng)生水起,區(qū)區(qū)二十萬石糧食,對云家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話雖如此,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宋奕前不久才聽云溪說過,雖然云家享受了皇親待遇,但是在京城以外的生意卻遭到了各路官員的諸多刁難,每年從其他渠道被克扣的錢財,足以抵消享受的待遇,甚至還有超出許多。
也就是說,云家沾上他這么一個皇帝姑爺,不僅沒有好處,反而處處受難,處處吃虧。
“呵呵,相國大人啊,這雖然是個好主意,可云家好歹是云貴妃的娘家,我倒是沒啥意見,但朕一會下朝回去怎么跟云貴妃交待啊?!彼无仁苤朴跈?quán)力,根本沒有辦法去阻止,只能試探著求一求趙煦了。
云溪對他不薄啊,況且他還打算拉攏云家,成為自己的后盾,拉低身份厚著臉皮求他又怎么了?
苦心人天不負,越王勾踐尚能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自己受點氣又算什么。
哼,宋奕小兒,你這是在求老夫嗎?
趙煦心中嘲諷,但卻是嘆了口氣道:“本相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些年朝廷大興土木,耗光了國庫存銀,百姓們怨聲載道,要怪就怪本相未能把持好財政,敗光了家底?!?p> “一切都是本相的錯,云貴妃若是有恨,就讓她記恨老夫吧?!?p> 宋奕眼睛微微一動,以前的他又蠢又傻,但是現(xiàn)在他精明的很,一聽便聽出趙煦心中有鬼。
尼瑪,你這話恐怕含沙射影,不懷好意吧,老子怎么記得好像原主大興土木,修見過什么宮吧?
“相國大人,國庫里的銀子和存糧真的沒有了嗎?”門下省侍郎,也就是趙煦的直接下屬孔祥成,帶著陣陣悲痛之聲,突然發(fā)問。
其實宋奕也很好奇,堂堂大豐王朝,怎么就這個窮?
趙煦笑了起來,臉上帶著一抹奸佞之色,他向太師林真卿道:“太師大人,您乃帝王之師,這個問題,您來回答吧。”
林真卿也同司馬雄一樣屬于位高無權(quán),朝堂之上湊合人數(shù),偶爾發(fā)表些意見,但是沒有實質(zhì)性的話語權(quán)。
他知道趙煦如此說,是故意羞辱宋奕,要給他在朝堂之上留下笑柄,可謂是心之歹毒天下少有。
不過他卻是位性格耿直之人,若以此事對宋奕進行教育和勸誡,也未嘗不是個機會。
于是老實的林真卿便實話實說:“近幾年皇上于燕山修建安樂宮,耗資巨大,且生活奢靡,花錢如流水,故而國庫告急?!?p> 噢,原來是這樣。
宋奕撓著自己的頭,臉上一紅,感覺原來的自己真夠混賬。
其實不是他故意裝作不知,而是他真的記不起來。
因為他總感覺自己腦子里有一些事情,但模模糊糊的就是想不起來,經(jīng)人一提點,才會顯于腦海中。
他明白這是穿越而來之后,兩個記憶融合產(chǎn)生的后遺癥。
看到他這個樣子,群臣均露出了一絲憤慨和不屑,明顯是瞧不起他和鄙視著他。
短短的數(shù)年能夠?qū)鴰鞌」?,這不是昏君,這是什么?
宋奕明白了,尼瑪?shù)?,趙煦和這個孔祥成一唱一和,就是故意將老子引入這個話題之中,故意讓群臣憤慨。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原主是位昏君,但安樂宮由工部負責(zé)修建,工部又是由趙煦掌管,權(quán)力到達的地方,怎能沒有腐敗。
估計修建安樂宮一半的銀子都進入了個人的腰包。
“請問相國大人,這安樂宮如今修建的怎么樣了?”宋奕對群臣異樣的眼神不予理睬,都是自己這副皮囊原來造的孽,他只能厚著臉皮假裝看不見。
“安樂宮修建歷時六年,近乎完工,只差部分裝飾及物件訂制。”趙煦冷冰冰的回道。
天吶,修了六年啊。
宋奕有點兒吃驚,繼續(xù)問:“總共花了多少銀子?”
工部侍郎魯銘臺道:“目前耗銀三千五百萬兩,若要裝修置物齊全,還需一千三百多萬兩?!?p> “啥玩意?”宋奕就像屁股被針扎一般,從龍椅上直接跳了起來。
“三千五百萬兩?”
趙煦見他這番吃驚的樣子,心中冷笑起來,一副嘲弄的樣子。
宋奕小兒,你勞民傷財,本相看你如何給天下人交代。
“邢尚書,我大豐朝去年財政收入多少?”宋奕繼續(xù)問,他現(xiàn)在有好多事情感覺存在,卻是記不清楚。
雖然這么問等于自己往泥潭深淵里邁步,但是他必須將事情搞清楚,如此才有對策。
邢有亮道:“去年收入兩千五百多萬兩。”
尼瑪,這一年的財政收入還不夠修個安樂宮啊。
宋奕啊宋奕,你真特碼夠敗家啊。
他氣的是將自己一頓臭罵。
群臣又在心中在暗罵起來。
昏庸無道的宋奕,你活該被廢黜,你簡直就是大豐朝的蛀蟲,你比那些腐敗貪污的人更加可恨。
一個王朝一年半的財政收入,還不夠你修個安樂宮,幸虧左相將你廢黜的及時,若再讓你做個幾年皇帝,大豐朝豈不是要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