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是陶見賢的人?”秀秀沒有回頭,輕問。
金明微聳聳肩,她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在快綠館偷聽的,否則旁邊還有阿團,她老臉就沒地擱了。
“直覺?!苯鹈魑Q定將答案賴到女人萬能的直覺上去,反正玄而又玄的東西,誰又真能去查的?
秀秀沉默,阿團倒是佩服的看了眼金明微,覺得她家姑娘越來越神了。
金明微暗中攥緊了匕首,提防著秀秀,續(xù)道:“流派和家門啊,再一推,有可能和陶見賢扯上干系的,就只剩了一個?!?p> 頓了頓,金明微沉了口氣,一字一頓:“名門,會稽黃氏。”
“名門?你還是千金?。??陶見賢來汴都前,是在會稽當官的!姑娘神機妙算,婢子敬佩之至!”阿團驚呼出來,馬屁及時送到。
金明微挺了挺腰桿,覺得阿團是越來越有眼力見了。
會稽黃氏是將門,并且少有的,以箭術聞名,但是若干年前,會稽發(fā)生了某樁案子,黃氏被抄家,落敗,成為名門間一則泛黃的歷史了。
“早就不是千金了……”聽到再次有人報出家門,仿佛勾動了回憶,秀秀自嘲的笑笑,有那么一瞬間,哀入骨髓。
金明微還打算勸勸,結果幾乎是同時,秀秀轉過身來,就向她鞠躬:“我錯了?!?p> 相當直白迅速的三個字。
金明微和阿團都愣了下,反派被揭穿身份,認得這么快的?
然而秀秀還沒打算住口,繼續(xù)連珠炮似的交代:“我確實是會稽黃氏的千金,曾經。姓黃,名岫岫,煙云出岫的岫。家族落敗后,跟著兄長相依為命,后來我們倆給陶見賢辦事,因為我本姓黃,就干脆安了新身份:黃三七的女兒,柳山坳的事也是我和陶見賢里應外合,我把百姓的行蹤告訴他,他通知汴都官場,在汴都攔下了他們。黃家十一條人命,確實是汴都官場滅口的,今兒我也是配合陶見賢做戲,我覺得做得還挺像?!?p> 緩了口氣,秀秀很認真的思索:“我想想還有什么問題……哦,對了,今兒也是陶見賢派我來殺你,但金大姑娘恐怕提前猜到了是我,所以提前就把我的匕首攔下了。”
最后她看向已經呆住的金明微和阿團,問道:“……應該就這些了吧?”
不愧是秀秀,不,應該叫岫岫。
金明微想到上輩子她是作為霍如淵的奸細,被安排到自己身邊的,居然閑得無聊,慫恿她:“夫人要不要搞點兒事?不然你整天被關在宅子里,你沒事兒做,我也沒事兒做。”
總之,人活兩世,秀秀好像還是在自己對立面,但金明微對她,并不討厭。
“你認得太快了?。∧闶羌榧?,你剛剛還要殺我家姑娘??!你在搞什么啊,陶見賢怎么放心把任務交給你的!”阿團忍不住,無奈嚎出來。
第一次看見反派交代,恨不得把自己家底都掀出來。
甚至某個瞬間,金明微都懷疑,秀秀是受某人指使,才交代得迅速。
但是認識秀秀兩輩子,金明微覺得她就是這樣的人,畢竟哪有奸細還勸自己搞點兒事的。
“認得快點能輕判嘛!金大姑娘,你打算怎么處置我?”秀秀,不,黃岫岫饒有興致的看向金明微,還朝案上的寶塔肉努了努嘴,“能不能快點?肉涼了就不好吃了?!?p> 金明微笑了:“好說。轉告陶見賢,我要和他做個交易:我要為嚴神手翻案……”
沒想到黃岫岫果斷擺擺手:“不用轉告了,做不成。”
金明微目光一深,確定了陶見賢的圖謀,是本來兇案的受害者,和嚴神手,這兩人的命。
而且,他采用間接的方式殺死這兩人,而不是直接,說明這兩人的手上,有他忌憚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陶見賢為什么會選擇這幾天殺了兩人?
要知道因為路行善大善的名聲,官府聲望高漲,很得百姓擁護,作奸犯科之類的都會暫避風頭,不會選擇這幾天犯事。
更別說大白天的殺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陶見賢卻偏要頂風而上,在這幾天,在這時辰動手,說明兩人正要做的事情,讓他等不得了。
……
“你先把今兒發(fā)生的事回給陶見賢吧,你身為奸細,任務失敗,怕是要吃點苦頭。”金明微發(fā)話送客,加了句,“希望你好好的回金家來,二房那邊還等著收租金呢?!?p> “姑娘!她可是奸細啊,她剛剛要殺了你的啊!你怎么能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還希望她回來的!”阿團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無法理解了。
金明微點點頭,她不討厭黃岫岫,況且她身上牽扯的線索太多了,何町腳底的鎖金雀,她和霍如淵,陶見賢……
這種人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
“好咧!我先去回了陶見賢,估計要明兒回來了,不用留門!”黃岫岫叨了一嘴寶塔肉,笑嘿嘿的消失在夜色里。
“姑娘,交易做不了了,你還要為嚴神手翻案?”阿團鎖上門,擔憂的問道。
“要,不過要換種思路?!苯鹈魑⒛闷鸺舻?,剪著跳動的燭芯,喃喃自語,“這也是為了我自己……必須要拿到制裁陶見賢的東西,不能讓陶見賢和那人交易……做妾……”
“哈?妾?”阿團豎起耳朵,沒聽清。
但她見金明微已陷入沉思,遂不便再問,去收拾秀秀留下的寶塔肉盤子了。
第二天,金明微起得早,先去二房問了,黃岫岫還沒回來,秦氏罵罵咧咧的,說黃岫岫怕不是要逃租金了,小賤蹄子滿肚子壞水。
金明微不做理會,去了祖母金王氏的院子,金王氏已經搬來與他們同住,單獨的院子,離大房和二房都近。
本來金鳴和戴氏讓金王氏同住,方便照應,可金王氏說自己一個人住慣了,院子里養(yǎng)雞養(yǎng)鴨的,自己方便,等到她身子骨不行了的時候,再搬來同住不遲。
果然還沒進門,一只雞就從院墻上跳下來,咯咯的朝金明微打鳴。
“祖母!雞跑出來啦!”金明微慌忙沖進院里,扯開嗓門吼。
枕冰娘
佛系寫文,隨緣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