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御子
少女身穿雪白色的輕紗制成的衣服,眼睛也蒙上了一層白布,背后披散著濃密柔順的銀白色長發(fā),皮膚雪白得耀眼,清麗的容顏靈氣逼人,整個人如冰雪造就的精靈,有種虛幻到不屬于人間的纖細美感。
“我不喜歡這些雜魚,快給我拿走!”
皺了皺鼻子,銀發(fā)少女不滿地揮手,放置在她面前的盤子就被一股力量迅速推開,散落到兩旁。
“是!是!是!”
橫山久野恭敬點頭,又露出嚴厲的樣子,對周圍的那些仆人呵斥道:“還不快點拿走!”
等到那些仆人手忙腳亂地撤下那些盤子時,橫山久野又轉過來,維持著笑臉問道:“御子大人,您想要什么,在下馬上給您準備!”
“就算是周圍的這些人,也可以!”
說著話時,橫山久野的目光往四周掃射,被他看到的仆人都忍不住渾身一震,身體顫抖,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算了,我可不是因為這些無聊的事情才來到這里的,也對周圍的這幾個雜魚沒有興趣?!?p> “還是說,你現(xiàn)在并沒有你的求助信中所表現(xiàn)得那么急迫?難道你在耍我?”
雖然眼睛上面被蒙上了一層白布,但被銀發(fā)少女所注視到,依然讓橫山久野有種自己突然沒穿衣服的,仿佛被人看透的感覺。
“當然不是,只不過御子大人您舟車勞頓,在下才想要讓你稍微休息一下!”
橫山久野揮揮手,就有人將早就準備好的沙盤給搬了過來,上面是清晰可見地,吉川城以及吉川城周圍的場景。
“如果您想要現(xiàn)在就發(fā)動,也是可以的,瀨戶組和今野組都已經(jīng)準備就緒,隨時都可以配合!”
“那些用父親大人的血脈造就的雜魚嗎?真是不知道,他們的實力究竟能不能讓人期待呢!”
銀發(fā)少女臉上出現(xiàn)明顯厭惡的表情,明顯對那些人不怎么感冒。
對此,橫山久野只能在旁邊陪著笑,不敢反駁一句。
“算了,我也已經(jīng)不想要再待在污濁得像是淤泥,到處都是雜魚的人類世界,還是先盡快處理掉那些阻撓我們的雜魚吧!”
說著話,銀發(fā)少女就取下了面紗,露出來一雙冰藍澄澈的雙眼,緩緩往面前的沙盤上看了過去。
一幕幕,處于吉川城各處的景象,在銀發(fā)少女的眼前閃過。
直到來到一處庭院之時,她看到了一個捂住肚子,往前方看去的少女,坐在涼亭之中,獨自飲酒的瘦弱青年,以及放在青年桌子上的一把刀柄黑色,刻著梵文的太刀。
恍惚之間,銀發(fā)少女似乎看到一道刀光往自己斬了過來,恰如一輪彎月,頓時令她眼前一花,頓時往后面仰倒了下去。
“御子大人……”
橫山久野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在一旁高呼,但也僅僅是如此,絲毫不敢上前攙扶。
他可是知道,這位御子雖然經(jīng)常接觸人類世界,卻很厭惡和人類接觸,再加上現(xiàn)在御子身上受到的傷有些蹊蹺,橫山久野就更加不敢靠近了。
“沒事,一條稍微大一些的雜魚,竟然能夠傷到我!”
銀發(fā)少女抬起頭,聲音中帶著強忍的痛苦。
她冰藍色的雙眼中,緩緩流出了兩行血淚,還在往外散發(fā)著黑氣,然后她緩緩用白布將眼睛蒙上,伸手往沙盤上的一個地方一指。
“能夠真正對你有威脅的雜魚,就在這里!快點派人過去,別讓他跑了!”
和先前淡然的模樣相比,銀發(fā)少女的臉上多了幾分怒氣,恐怕她想不到,自己在這種地方會受傷。
“是,我會立刻派人過去!”
橫山久野聽到這話,不敢怠慢,馬上就命令人去傳信,通知手下趕去圍剿。
而沙盤之上,銀發(fā)少女所指的方位,恰好就是朝倉千賀如今所在的地方。
在銀發(fā)少女特殊的能力下,她已經(jīng)看出來朝倉千賀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威脅,于是就率先明白了這一點,用自身的能力找到了朝倉千賀所住的地方。
就在銀發(fā)少女用自身能力窺視這里的剎那,放在桌子上的伽藍也是有所感應。
天空的情景變幻,伽藍好像看到一只毛茸茸的雪白爪子撥開云層,探出腦袋,冰藍色的眼睛往這邊看了過來。
“妖術?”
伽藍感覺到了妖怪的氣息,就像是劍豪都有著自己的成名劍技一樣,存在時間長的妖怪與血統(tǒng)高貴的妖怪,也往往會妖術,不是不入流的妖怪可比。
然后伽藍微微出鞘,反射出刺眼的刀光,頓時伽藍就聽到一聲慘呼,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也立刻縮了回去。
此時正在一人飲酒的朝倉千賀也發(fā)現(xiàn)了伽藍的異動,他頓時放下了酒杯,問道:“伽藍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嗎?”
伽藍默然不語,沒有回應朝倉千賀,這種情況并不少見,就算是面對朝倉千賀,他也不會任何時候都會給予回應。
于是朝倉千賀也很快就不在意這事情。
“雖然朝倉千賀的速度已經(jīng)很快了,但對我來講,還是太慢,還是再加快一點吧!”
伽藍相信今天肯定會發(fā)生讓自己驚喜的事情,所以他決定不打斷這份驚喜,將自己察覺到的事情告訴朝倉千賀。
來到吉川城已經(jīng)兩個月了,伽藍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平淡,而今天這種平淡將要被打破。
只有大規(guī)模的流血,才能夠讓伽藍的力量變得更強。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黑夜降臨。
夜幕下,身穿黑衣的人迅速從這處宅子的四面八方包圍了過來,然后輕快地從墻上一躍而入,拔出來長刀,開始無聲地殺戮。
各處的守衛(wèi),只發(fā)出了很多的一聲慘叫,就迅速地沉寂了下來,危險在黑暗中開始蔓延。
昏暗的燭火中,朝倉千賀盤膝坐在地上,面沉如水,心事重重。
川上知繪已經(jīng)習慣了這幅場景,也并不意外,來到他身邊后,就搭住了朝倉千賀的肩膀說道:“千賀君,該休息了。”
懷孕的事情,直到現(xiàn)在川上知繪也沒有和朝倉千賀說,因為她擔心這件事情會讓朝倉千賀分心,同時也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感覺錯誤了。
而朝倉千賀所表現(xiàn)出來的冷漠和疏離,也讓川上知繪有些不安,她時常會猜測,如果朝倉千賀知道了她懷孕,表現(xiàn)出來的會是開心還是不滿,因此心中有很多疑慮。
就川上知繪知道的事實,朝倉千賀就算是和他的那把刀之間的關系,也要比和她更加親切一些。
這是很一目了然的事情,朝倉千賀基本上是刀不離手,哪怕是睡覺,也要將刀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那份警惕心簡直到了令人奇怪的地步。
面對川上知繪時,往往朝倉千賀和她說不了幾句話,就迅速離開了,他們相處時間最長的,往往還是睡覺的那段時間。
就算是在床上,朝倉千賀也是很晚入睡,然后往往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就已經(jīng)離開。
為了種種關于朝倉千賀的事情,川上知繪已經(jīng)無比傷心,她的淚水時常打濕枕頭,卻又無法表現(xiàn)出來。
更加難受的是,川上知繪根本無法對此抱怨,因為她的父親也是如此,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這些都是所有人習以為常的東西。
聽到川上知繪的話,朝倉千賀眼神微微一動,然后過了幾個呼吸后,才緩緩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說完了這句話,朝倉千賀就起身離開,他感覺到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氣息,卻又懷疑自己感覺錯誤了,因為伽藍并沒有示警。
然而,伽藍真的值得信任嗎?
明確了這一點的同時,朝倉千賀就起身離開了房間,然后他嗅到了空氣中傳來的微微的血腥味,聽到了壓抑的慘叫聲。
作為主人,朝倉千賀和川上知繪理所當然地住在宅子中最里面的位置,這也就導致朝倉千賀發(fā)現(xiàn)院子中正在發(fā)生的事情時,要比想象中的慢。
步子輕快無聲地踏出,朝倉千賀迅速穿過了三道門,就看到一個穿著緊身的黑衣,臉上蒙著面罩的人手中握住帶血的長刀,從一個房間里面走出來。
不用任何言語,朝倉千賀就往那邊走了過去,然后一刀劈開了黑衣人手中的刀,連帶著他的半截身軀。
偏頭往房間里面一看,里面合住的三個仆人已經(jīng)沒有了聲息,鮮紅的血液流淌了一地,卻沒有多大的掙扎痕跡。
空氣中殘留著一點點的香味,朝倉千賀用力呼吸了一塊,感覺眼前都出現(xiàn)了殘影,然后他身上黑色的光焰燃燒,大腦重新恢復清明。
繼續(xù)往前走,朝倉千賀再次遇到一個提刀往自己砍來的人,這回他沒有急著殺,而是將對方的持刀的右手砍掉后,才好整以暇地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叛逆者!你們會下地獄的!”
那人只是用充滿惡意的目光瞪了朝倉千賀一眼,就咬破了口中的毒囊,口中流出來黑色的血液,迅速毒發(fā)身亡了。
“是瀨戶組和今野組的人!”
通過先前的觀察,朝倉千賀已經(jīng)差不多確定了這個結論,到了現(xiàn)在,他更進一步地確認了這一點,的確是這些人來對自己動手的。
瀨戶組和今野組是由橫山久野手下的兩個大將瀨戶夏帆和今野夕貴為首所組建的兩只人馬,他們從上到下,都冷血殘忍,悍不畏死,而且基本上不會留下俘虜。
他們的人一旦被俘虜,就會迅速地自殺,只留下尸體,同樣他們自身一旦動手,也往往不會留下任何的活口。
平山家就是被瀨戶組動手所滅口的,朝倉千賀對他們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只不過沒有想到的,他們這么快就找到了這里,并且決定對自己動手。
朝倉千賀不記得自己有露出什么馬腳,那就只可能是別的方面出了問題,他目前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時的宅院,漸漸地亂了起來,似乎這里的護衛(wèi)終于被來襲之人所驚醒,開始拿起刀劍反抗。
于是生死搏殺也就擺在了明面之上,也就沒有了掩飾的必要,還有人直接在院子里面放火,將這里照耀得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