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東丈婉拒了張嬸進屋休息的邀請,而是一個縱躍跳到了屋頂枕著手盯著天上的繁星安靜入睡。
次日,張嬸兩夫妻早早就起來了,張嬸先是走出門外四處張望片刻,沒看到東丈的身影還失落了一會,跟隨后走出門的馬老頭說道:
“你說小東那孩子不會已經(jīng)不辭而別了吧,多好的孩子,給咱送了那么些柴火跟魚,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不用為這些發(fā)愁了。”
看到老頭只是沉默著不說話,張嬸又不滿的哼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柴火都是小東自己砍的,說什么是你落在他那里的,騙騙小孩子還可以,你自己能吃幾碗飯我能不知道?”
此時沉默寡言的老頭終于開口了:“不用擔(dān)心他...”
頓了頓,又道:“他是個有大本事的人....”
白了老頭一眼,張嬸沒好氣說道:“我還能不知道小東是個有本事的孩子啊,但就是他年紀還這么小,最近村里又不太平,我就怕...”
“我們村全死光了,他都不會有事?!?p> “你!!”
“有你這么說話的么,算了算了,懶得跟你講,我得處理處理那些魚了,免得都壞掉了?!?p> 說完便急匆匆的往屋里去了,老頭看了眼張嬸帶著喜悅踏著輕快步伐離去的背影,什么話也沒說,其實張嬸不知道的是,老頭說的話其實都是真話,并沒有抨擊或者諷刺東丈的成分在里面,從第一天看到東丈時候開始,老頭就知道東丈并不是個普通的少年,而后捕魚的畫面就更加確認了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此時的東丈也并沒有走遠,而是早早便來到了村子附近的密林里,縱身躍到了一株大樹上,凝神聚氣的修煉起九陽真經(jīng)最后一卷。
即便行走人間,修煉內(nèi)功都是東丈每天雷打不動的功課,跟在家的時候一樣,只不過是少了磨練招式的時間罷了。
時間悄然來到了響午,東丈深吐一口氣,收功而起,站在樹頂遙望遠處的村莊,眉頭輕皺,耳朵聳動,隱約能聽到細小的吵鬧聲傳來。
東丈二話不說,飛身下地,往牛家村疾馳而去。
而另一頭,牛家村,就在不久之前迎來了一隊不速之客,蒙古小隊。
他們所過之處皆是雞犬不寧,每家每戶皆是被搜刮了個干凈,雖沒殺人,卻也打傷打殘了村里的不少人,等來到張嬸家的時候自然也免不了一番搜刮,老兩口苦了一輩子家中自然沒多少黃白之物,心中不滿的蒙古兵自然也在家中打砸了不少事物,自然也看到了被張嬸腌好的二十多條魚。
又一再逼問錢財之事,可想而知,并沒有問到任何事情,氣自然也就撒到了腌好的二十幾條魚身上,只見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蒙古兵舉起腌著魚的大缸,砰的一聲就往門外砸去,事了還有多個蒙古兵用滿是泥濘的靴子踐踏踩在腌魚身上,絡(luò)腮胡一身酒氣滿臉獰笑著罵道:
“兩個老不死的,沒有錢哪來這么多的魚?說!錢藏哪了?。坎蝗焕献右话鸦鸾o你們房子點了?!?p> “哎喲,造孽啊,我們真的沒有錢了官爺,饒過我們吧。”
這是張嬸的聲音,而老頭還是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地上的腌魚,隨后竟然做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只見老頭沖向被蒙古兵隨意踐踏著的魚,一只一只把布滿泥濘的魚一一撿了起來。
“???”
“哈哈哈哈哈哈,這死老頭竟然還在惦記著他的魚?”
幾個蒙古兵一腳就踢飛了老頭手中的魚,還狠狠把地上的魚踩了個稀巴爛,口中不停的罵道:“我讓你撿!撿?。?!我讓你撿!!”
啪啪啪的連續(xù)把地上的魚逐個踩到稀爛,但老頭還是默默的彎起腰一只一只的把肉身模糊的魚一一撿起,生怕老頭惹怒蒙古兵的張嬸不由急得哭聲道:“別撿了別撿了老馬,咱不撿了好嗎,你聽話,咱不要了?!?p> 被老頭的行為刺激到的蒙古兵此刻也一臉獰笑的走向了老頭,并一腳踢翻了蹲在地上的老頭,并不時補上幾腳,這時一個嬌弱的身軀伏在了老頭身上,厲聲哭喊:
“你們不許打我的老馬,要打就打我,嗚嗚嗚,我們不要了還不成嗎...”
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老伴身中數(shù)腳,此刻張嬸身下的老馬瞬間眼睛都紅了,不知哪里涌出來的力量,一把就將張嬸拉到了自己身下用自己羸弱的身軀攔下如狼似虎的踩踏一言不發(fā)。
“嗚嗚嗚,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不撿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別打!別打我家老頭!求求你們了官老爺們?!?p>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兩個老不死的看著真叫人火大?!?p> 絡(luò)腮胡看了眼滿地狼藉的大院,心下沒趣的戚了聲:“真是無趣,看來是真沒什么錢了,反正今天也搜刮夠了,走,兄弟們,我們喝酒吃肉去!”
說完還一腳踢到了老頭的面門,把人踢得奄奄一息這才一幫人烏泱泱的走了。
張嬸抱著眼睛泛白的馬老頭悲戚的哭聲道:“老馬,老馬你別嚇我啊老馬,咱不要了,都不要了,嗚嗚嗚,你不要嚇我啊...”
張嬸用自己瘦弱的身體顫顫巍巍的扶起奄奄一息的老馬,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去。
此刻,蒙古兵已經(jīng)離去多時,東丈面目冷峻的疾馳在田間小道,等來到老馬家入眼看去便是滿地的狼藉,一條條腌魚皆被踩了個稀碎,夾雜著眾多的泥土,破碎的水缸,以及折斷的掃帚提示這里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
東丈沉默的來到了家門口,看到馬老頭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張嬸一身泥濘的守在身邊不斷的呼喚著他,東丈一言不發(fā)的走到老頭榻前,探了探他的脈象,原本頗為秀氣的面龐瞬間爬滿了蚯蚓般的青筋。
“小東,小東,老馬他怎么樣了?嬸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孩子,救救老馬,救救他,沒了他嬸可怎么活?。 ?p> 面對張嬸希翼求助的眼神,東丈不忍的別過了頭,什么也沒有說。
雖什么都沒有說,但卻好像什么都說了,張嬸了然,不由悲戚的握住老馬布滿皺紋的手哀聲道:
“老天爺啊,求你不要把他帶走,把這樣的人帶走,對您也沒有用處啊...”
細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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