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櫟……”盛阿嬌愣了一下,先往文櫟住處跑去,剛走兩步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頭拉了奚行疆的袖子。
“奚小將軍麻煩了?!笔煽紤]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禮貌致歉,腳下生風。
燈光如豆,盛阿嬌見那門是虛掩著的,剛踏進一步,一道明晃晃的光亮直接砍來。
眼看近在咫尺,盛阿嬌忽覺后領子被人往后拉了一把,堪堪躲過那逼人的刀刃。
奚行疆旋即換位抽出腰間佩劍:“下次小……”
正欲挽出一個劍花刺向里頭,突然聽到“磕茬”一聲,像是踩到了地毯下的某個機關,還沒來得及反應,腳下的地板“chua”的一下開了,奚行疆和盛阿嬌頓時腳下失重,齊齊跌入下方的坑洞。
后面剛趕到的魏槐光和江回栩見兩人齊刷刷得沒了,再抬頭,就見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也在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們。
江回栩正欲上前阻攔,卻見那黑衣人一閃入了地坑。
“行疆!”魏槐光趕了上來,想要躍進去,卻見那機關自動將兩側(cè)的門合上,下面如用鐵焊牢一般,江回栩與魏槐光砸了好幾下都沒有把地門砸開。
江回栩看了魏槐光一眼,兩人對視,瞬間好像懂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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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盛阿嬌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手腫似乎被擦傷了一些,睜開眼的時候周圍都是黑暗,她記得清楚,自己是和奚行疆一同從地道里面滾進來的。
滾進來的時候頭一直被奚行疆護著,一動,盛阿嬌便摸到了身旁之人的衣料。
“奚小將軍……”盛阿嬌低低地叫了一聲,突然想起來掉進來之前奚行疆還讓她小心點來著,結(jié)果轉(zhuǎn)頭自己踩到了機關,話還沒說完就一起掉了進來。
“噓——”奚行疆把盛阿嬌拉到一邊,他們兩個此刻都不清楚地宮的構(gòu)造,而且整個地宮連個蠟燭都沒有,盛阿嬌什么也看不見,只覺得一下子撞進了奚行疆的懷里。
就像上次從樹上爬回賀府一樣,他的懷里還是那種清冽的氣息。
“首先說好我不是占你便宜阿?!鄙项^有聲音傳來。
“哦?!笔蓱溃S后小聲耳語:“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隨機應變。”奚行疆道,語氣聽起來倒是有幾分把握。
就在他們低聲細語的空隙,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盛阿嬌聽的有些不真切,奚行疆將兩人的身位向土墻后挪了挪。
剛剛那個門面的黑衣人離他們似乎只有一墻之隔,盛阿嬌雖然知道奚行疆身上有佩劍,但還是不由得心慌,對面人數(shù)幾何尤未可知,真打起來的話,她和奚行疆既不熟悉地形,人數(shù)上又不占優(yōu)勢。
隱隱可以感覺到那個黑衣人走遠了,盛阿嬌剛想舒一口氣,突然,熟悉的刀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盛阿嬌一驚。
“鐺——”奚行疆執(zhí)劍抵擋,將盛阿嬌拉出一個身位讓她從后面走,盛阿嬌提起裙子憑著感知磕磕絆絆地從后面那個洞跑了出去。
卻迎面撞上一人,突然一陣勁風,似乎是傳帶來什么東西,盛阿嬌吸入了一口,忽然頭昏腦脹,便倒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盛阿嬌轉(zhuǎn)醒,卻發(fā)現(xiàn)手腳都被束縛,被困的地方有昏暗的燭光,全然睜開眼睛之后,發(fā)現(xiàn)是一個空間比較寬敞的地宮。
“小姐醒了?”為首之人笑嘻嘻的看著盛阿嬌,盛阿嬌眼神聚焦之后,發(fā)現(xiàn)他正是李源。
然后一轉(zhuǎn)頭,看見文櫟也像自己一樣被捆在了凳子上,只是她的手腕處還滴滴答答的放著血。
“文……”盛阿嬌剛開口,忽然覺得這地宮頂上似乎有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余光掃了一眼,頓時心跳慢了一拍。
地宮的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香囊,通過昏暗的燭光,可以看見還有五色的綢緞,因為沒有風的緣故,所以死氣沉沉的垂在那里。
更恐怖的是,地宮的盡頭,竟然是一具黑色的棺材。
“你……”盛阿嬌吐出了一個字,余下的在心中慢慢發(fā)酵成恐懼。
“賀小姐,李某給的香囊為何不帶在身上?”李源笑的陰惻惻。
旋即他的手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鵝黃色的香囊,盛阿嬌一看,正是那個丫鬟拿來的。
盛阿嬌覺得有些不對,似乎是漏了什么,開口問道:“奚小將軍呢?”
“哼,你倒是有功夫關心他?!崩钤葱Φ?,隨機指了指墻角。
盛阿嬌順著望去,就看見奚行疆一個人在角落,前面擺了個凳子,他坐在地上,背對著盛阿嬌和拿劍指著他的人,手上拿著毛筆在畫什么。
中……中邪了?
“他在干什么?”盛阿嬌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沒想到那個李源還是有問必答:“行軍布防圖。”
就見奚行疆邊畫還邊解釋:“這個李校尉管的軍隊,適合長兵器進攻,但他們這伙都是老些的,我建議沒必要還是不要浪費兵力了……”
堂堂主將,竟然還在那兒泄漏行軍?。?p> 盛阿嬌蹙了蹙眉頭,就見一個女人向她走過來,額上有兩顆連著的痣,盛阿嬌轉(zhuǎn)頭一想,她就是那個在半夜三更不睡覺放鴿子的醫(yī)女。
“蓬溪,開始吧。”李源下了指令,隨后轉(zhuǎn)身對著那口棺材喃喃自語:“吟娘,咱們很快就可以見面了?!?p> 盛阿嬌瞧著他已經(jīng)不像正常人的樣子,那個叫蓬溪的醫(yī)女接過李源的鵝黃色香囊,一步步向盛阿嬌走進,隨后又把香囊放在盛阿嬌的身上,慢慢的解開,倒出里頭的東西。
隨著草藥的出現(xiàn),盛阿嬌看到,一截斷指。
強烈的沖擊讓盛阿嬌有些作嘔。
蓬溪的手上拿著一把小刀,似乎也要是來割盛阿嬌的手腕。
“最后一個,最后一個了……”李源笑的有些癡狂,他面部扭曲,眼底迸射而出的是激動無比的光芒。
“嘭!”地宮的門一下子遭受到了撞擊。
“怎么……來的這樣快?!崩钤从行┡豢啥?,一把搶過蓬溪手上的刀要去割盛阿嬌。
盛阿嬌覺得渾身都軟綿綿的,但還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去蹬地,整個人連同椅子摔在了地上,堪堪躲過李源的一刀。
眼看著李源的第二刀砍下,盛阿嬌剛想側(cè)身,卻發(fā)現(xiàn)椅子被卡住了,有些動彈不得,一柄長劍飛了過來,打掉了李源手上的刀。
“轟——”地宮的門瞬間被撞開,穿著便衣的侍衛(wèi)涌入地宮,為首的是江回栩和魏槐光。李源見狀眼疾手快退到盛阿嬌身后,從袖子里面又甩出來一把小刀,架在盛阿嬌的脖頸上,拖起她一步一步的后退。
蓬溪則是直接被按在了地上。
“別過來!”李源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小刀:“還差一點,還差一點??!”他喊的歇斯底里:“吟娘!我還差一點就可以跟你見面了!”
“哼,你以為你們贏了?做夢!”因為有盛阿嬌擋在他前頭的緣故,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李源退到一定程度,用余光瞥了一眼凳子上奚行疆剛剛在畫的圖紙,眼神一下子變得決絕,將盛阿嬌往前推了一把,隨后攥起圖紙摁下一個機關,人瞬間掉了下去,消失的沒了影子。
侍衛(wèi)趕緊上來給盛阿嬌和文櫟松綁,文櫟似乎是被放了太多的血,侍衛(wèi)們送她去了醫(yī)師那。
奚行疆上前,看著盛阿嬌剛剛被又拖又拽,手上留下的紅痕道:“緘影,把賀小姐也送去醫(yī)師那?!?p> “等等,”盛阿嬌環(huán)顧了一圈周圍,稍稍湊近奚行疆:“他把那個行軍布防圖給拿走了,你……”
盛阿嬌還沒有說完,奚行疆眼中略起了一絲笑意:“軍營里頭都沒有李校尉這個人?!?p> 盛阿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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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剛逃出洞的李源被守株待兔,洞口許多人等著他。
“你們……”李源瞠目結(jié)舌。
借著還算明亮的月光,李源最后一次看向那張圖紙,就見雪白的稿紙上,是一只大大的王八,王八的龜殼上,赫然寫著,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