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中間人

　　黑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

　　在廣袤的虛空之中，不見任何活物。

　　飄啊飄，不止過去了多少時間。

　　然后，在黑暗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條微茫的細(xì)線。

　　好奇握住。

　　像是抓住了某根鑰匙般，大門洞開。

　　陸離猛然醒轉(zhuǎn)。

　　“這是哪？”

　　他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

　　一間沒有窗戶，沒有任何光亮的牢房，彌漫著腐朽的氣味。

　　張開感知，源能粒子組成的線猶如小蛇般鉆出鐵欄桿，鉆出潮濕黑暗的狹窄走廊。

　　突然。

　　這條線陷入了黑暗之中，猶如水滴灌入大海，再也不見蹤影。

　　“睡了三個小時就醒過來了，不愧是老城主看重的人?！?p>　　淡漠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響起，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贊賞。

　　砰，砰，砰。

　　聽著對方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陸離聽到了更為詭異的東西。

　　那是一種骨頭磕在金屬欄桿的碰撞聲。

　　一具尸體被扔在了牢房前。

　　定晴一看，除卻腦袋上的一些磕在欄桿的傷痕外，身上再沒有其他傷口，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

　　而當(dāng)看清死者的臉時，陸離才記起來。

　　這個人，是那天在青木閣負(fù)責(zé)收受信息的瞎子。

　　青木閣的人？

　　陸離注視著前方，看見了走出來的人。

　　青色的面具擋住了所有的五官，無論是用于看路的眼睛，還是用于呼吸，說話的鼻子嘴巴，都被掩蓋住了。

　　面具人在牢房外的椅子坐下，緩緩抬頭，“望”了過來。

　　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明明對方?jīng)]有露出雙目，但陸離分明感覺到，那人在看著他。

　　“我是該夸你們勇氣可嘉，還是膽大包天呢，竟然敢壞了我的規(guī)矩。”

　　語調(diào)中夾雜著不屑地嘲諷。

　　看著地上如同死魚沒有一絲呼吸的瞎子，陸離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在綜合了多種可能后，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

　　“你是……青木閣的管理者？”

　　在眼下的情況中，他和瞎子都牽扯其中，且違反了規(guī)矩的事情，那只有是瞎子收了錢給他和白穎傳遞消息這件事了。

　　既然如此，對方大概就是青木閣這方面的管理者。

　　“他們都叫我中間人?！?p>　　面具人頓了一下，接著，帶著玩味道，“你說，我要怎么處置你，按照規(guī)矩，你是要死的。”

　　“我想，你不會殺我?！?p>　　陸離沉默數(shù)秒，平靜回答道。

　　對方有無數(shù)次想要殺死他的機會，卻一直等到現(xiàn)在，甚至還親自出面來見他，背后肯定有更深的目的。

　　“想做什么，直說吧。”

　　“猜的倒挺準(zhǔn)。”

　　面具人點了點頭，“我的確不會殺你，你是鐵墨的人，殺了你，會很麻煩?！?p>　　鐵墨，是老城主的名字。

　　“你跟他弟子關(guān)系不錯，會是個很不錯的籌碼，可惜啊，沒有能帶走那女孩，不然，事情就更好做了?！?p>　　“你想要什么?！?p>　　陸離低聲問。

　　他不清楚，以自己的價值，到底能換到什么東西。

　　面具人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張開你的感知，從這里伸出去，看看外邊。”

　　思考了一會，陸離還是按照對方所說的，用源能粒子組成的線，再次探出了牢房外。

　　偌大的石頂下，是一個寬大的擂臺。

　　老人，年輕人，戴著掩飾身份的面具，站在擁擠的觀眾席上，聲嘶力竭地吶喊著。

　　格斗場中，兩名源修正在進(jìn)行著生死的搏殺。

　　鮮血，鋪滿了整個擂臺。

　　“黑市的格斗場？”

　　他想起了第一次來到這地下都市，所聽到的陣陣喧囂。

　　偌大的梧桐城里，據(jù)他所知，也就只有黑市會有這種地方。

　　“聰明?！泵婢呷说溃澳阋龅?，就是站在臺上，告訴鐵墨，你在我的手上?！?p>　　上擂臺打擂？

　　陸離收回自己的感知，開口道：“要是死了呢？”

　　“那就死了吧?！?p>　　對方的聲音里，不帶有一絲感情。

　　……

　　“陸離，十七歲，十七歲之前為流浪漢，具體經(jīng)歷無從考證，十七歲時，進(jìn)入梧桐城南風(fēng)工廠外城中的外包工廠，是一名零件加工工人?！?p>　　“在進(jìn)入工廠三天后，被外包工廠的經(jīng)理看上，帶其參加實習(xí)學(xué)徒考試，在白穎的幫助下，順利通過考試，成為南風(fēng)工廠實習(xí)學(xué)徒?！?p>　　“半年后，參加學(xué)徒轉(zhuǎn)正考試，通過，成為正式學(xué)徒。”

　　虞子期看著面前的老人，一點點道出陸離來到這個城市后的所有經(jīng)歷。

　　“值得注意的是，陸離這個人，與梧桐城城主鐵墨徒弟白穎關(guān)系匪淺?！?p>　　聽到這話，虞風(fēng)皺了皺眉頭：“你是說，他是鐵墨的人？”

　　“說說他們的關(guān)系?！?p>　　虞風(fēng)的聲音低沉了些，最近他和鐵墨關(guān)系并不是很好。

　　虞子期頓了一下，繼續(xù)道：“陸離在外包工廠時，所住的宿舍旁邊是白穎的外公，兩人相識交好?！?p>　　“而后，在某天夜里，妖魔襲擊了那里，白穎正好來找她外公，救下陸離?！?p>　　“陸離曾被青木閣殺手刺殺，最后是白穎出手救了他，還把他帶到自己家，讓其使用自己的高級訓(xùn)練室?！?p>　　“甚至于，鐵墨親自指點了他，讓他成為體修?！?p>　　“兩次救命之恩，想來關(guān)系重大，如果我們和鐵墨分道揚鑣，在價碼相同的情況下，他選擇的，必定是鐵墨?！?p>　　虞風(fēng)道：“關(guān)于他是否是【零】的消息，有沒有頭緒?！?p>　　“有?！?p>　　虞子期道，“我調(diào)查了他在南風(fēng)工廠的所有信息，發(fā)現(xiàn)他在南風(fēng)工廠論壇上的名稱就是【零】，而那天晚上，他的行動軌跡等等，一切都符合?！?p>　　“果然是他?！?p>　　虞風(fēng)眼里露出精光。

　　能夠看出自己的錯誤，潛力天賦很是不錯。

　　這樣的人，這樣的年紀(jì)，日后一定能成為一個極其優(yōu)秀的源器師，怎么能浪費天賦，成為一個體修。

　　既然他已經(jīng)決定要離開梧桐城，就要把看上的東西盡量都帶走。

　　“怎么沒順手把他帶回來，就算他是鐵墨的人，只要能帶回來，先關(guān)起來，等我們徹底離開此地后，再放出來?！?p>　　“屆時，他那也去不了，只能是我們的人?！?p>　　虞風(fēng)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的孫子苦笑了一聲：“爺爺，不是我不想帶，而是他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