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出于藍
姜尚仰躺在地上。
宋春梅跪在旁邊，摸著姜尚的臉，呼喊著名字不停流眼淚。
中年婦女的眼淚珠子格外大，順著法令紋滾下，噼里啪啦掉在了姜尚身上，也顧不得抹一把。
姜陽看到此情此景，內心觸動頗大…果然是結發(fā)夫妻感情深。
雖然自己是嫁接兒子，但讓他瞬間就動了感情。
“怎么倒的？”
“說……說了句頭暈，就倒了?！彼未好肺镏亲踊氐馈?p> 姜陽蹲下來喊道：“老姜，老姜，能說話不？”
看姜尚沒有反應，姜陽用手指試了試姜尚鼻息，伸手摸住姜尚手腕號脈。
脈象很猛，嘣嘣跳得像是敲鼓。
血壓應該非常高。
姜陽沒學過醫(yī)學，但是前世活了半輩子，基本醫(yī)學常識還是懂的，每年公司都會花錢請幾個漂亮小護士過來給員工搞幾個急救知識講座。
現(xiàn)在他擔心姜尚出現(xiàn)腦溢血。
也不排除腦梗和心梗導致休克。
先確定血壓，把血壓降下來很重要。
“媽，你現(xiàn)在打120叫急救?！?p> “小杏，趕緊去家里取降壓藥和血壓計，都在茶幾抽屜里?！?p> 段言杏的表現(xiàn)比宋春梅要冷靜，睜著一雙杏仁大眼睛望著姜陽聽得專注認真。
“我馬上去，電話我來打。”她從墻上取著鑰匙，掏出手機撥打著120從后門跑出去，動作干凈利落。
宋春梅急的只拍腦門，姜陽一看，心里說了聲壞了。
老媽的高血壓犯了。
這要是再倒下一個，可真是顧不過來了。
連忙安慰宋春梅：“媽，別著急，我爸沒事的?！?p> 故意面帶微笑聲音柔和著說，讓宋春梅放松身體做深呼吸，見宋春梅還在拍腦門，姜陽趕緊起身過去，讓宋春梅坐在地上，做深呼吸，囑咐她不要動，怕站起來暈倒摔到。
宋春梅總算明白了姜陽的意思，連忙說：“孩子啊，不用管我，媽不會添亂，你趕緊救你爸?！?p> 張開大嘴做深呼吸。
看到宋春梅不再亂動，乖乖坐在地上，姜陽附身掐姜尚人中：“爸爸，我是陽陽，醒醒了，兒子有話問你呢?！?p> 拇指按在人中穴，大概以每分鐘40下的頻率掐壓，反復呼喊。
掐了十多下，姜尚睜開眼。
姜陽立即笑著故作輕松道：“爸爸，你不要動，聽兒子說怎么做，你照做就好，你現(xiàn)在很好，沒事兒哈?！?p> 首先安慰病人，防止他著急導致病情惡化。
姜尚點點頭。
能聽懂，看來意識清醒。
“我是誰，說我的名字，說大名?！?p> “姜陽?！?p> “爸爸你很棒?！苯栘Q了大拇指在姜尚眼前鼓勵老爸。
“現(xiàn)在你閉上眼睛休息，保持均勻呼吸，我問你話時，你再回答就行。”姜陽攥了攥姜尚的手。
段言杏速度飛快。
拿來降壓藥和血壓計來到姜陽身旁。
電子血壓計測血壓很快。
190.
太高了。
趕緊降壓。
吃下降壓藥，立竿見影，姜尚眼珠子骨碌碌，馬上有了精神，非要起來接著抻面，姜陽堅持不讓他起來。
在急救醫(yī)生來之前，不能讓病人亂動。
急救中心離著面館非常近，急救車很快就來了。
插氧，心電圖，血壓，查瞳孔，查問姜尚的各種感覺。
醫(yī)生初步得出結論是因為血壓過高導致眩暈摔到，問姜尚今天吃過降壓藥嗎。
姜尚這才想起來今天一早在面館忙乎，因為客人太多，忘記吃藥。
醫(yī)生讓姜尚坐起來，檢查了他的后腦和腰椎頸椎，確認都沒有問題，讓他站起來走動。
一番專業(yè)檢查和觀察后，讓家屬做主，要不要現(xiàn)在用急救車拉著去醫(yī)院進一步檢查。
既然這么問，就是可用可不用。
宋春梅和姜陽堅持要姜尚去，姜尚考慮用急救車多花錢，死活不坐車，大家拿犟脾氣沒轍，急救車收了200出診費走了。
姜尚喝了一碗面湯，臉色恢復正常，挽起袖子來到面案前。
姜陽和宋春梅上前拉住姜尚：“不行，不行，趕緊先去醫(yī)院拍腦CT，如果沒事兒再回來干活。”
“血壓降下去，啥事沒有，這會兒客人正多，我走了，誰來做面呀，等飯口過去，客人少了我再去檢查。”嘴上說著，用面鏟割下一塊面團。
忽然，姜尚停下來，手腕不敢發(fā)力。
倒地時戳到手腕，剛才有點疼，他沒在乎，沒有跟醫(yī)生講，現(xiàn)在揉面才發(fā)現(xiàn)不能用力。
姜陽眼尖：“老姜手有問題?！?p> 宋春梅撲上來就把姜尚手里的面搶了丟到面案上：“老姜，趕緊跟我去醫(yī)院。”
轉頭對段言杏說：“杏呀，去前堂告訴等面的客人，就說大廚家里有急事，做不成面了，改天來吃吧，門口掛上歇業(yè)休整牌?！?p> 段言杏答應一聲，按照老板娘的吩咐去做。
忽然聽到姜陽說道：“慢著?！?p> 姜陽從姜尚腰間解下圍裙，不大熟練的系在自己腰上，來到面案前，拿起面團像拋網(wǎng)球一樣拋起來又接住。
啪。
把面團砸在面案上，齏粉四濺，煞是豪氣。
姜尚，宋春梅，段言杏，看到姜陽做作的樣子，一起露出可笑的表情。
這個時候，就別搞怪了好嗎。
你抻面！抻出一坨面疙瘩，那不是砸姜家的招牌嘛。
【接觸面團，獲得新獎勵】
【贈古詩一首】
系統(tǒng)也來湊熱鬧。
嫩嫩滑滑的聲音在姜陽心里響起。
【吟誦即牢記，并能增強記憶力，目前記憶等級：六級】
難怪前身只考了個雞肋三本，原來就這記憶力…姜陽心中吐槽。
姜陽抬頭，眼前飄屏閃過兩句古詩。
九年義務教育逼出來的背誦古詩平仄技巧，讓姜陽似懂非懂的記下了。
身邊的三位自然看不到系統(tǒng)飄屏，但察覺到姜陽摁著面團再機械的揉，宋春梅火爆急脾氣，一個勁催姜陽趕緊拉面。
姜陽剛要把面拿起來抻，系統(tǒng)又開始在他心里說話。
【新任務：獲得拉面技術當天，完成二十碗拉面】
如果會拉，二十碗應該不難吧…姜陽不以為意。
……
“湯餅一杯銀線亂?！?p> 姜家面館后廚，成了小小直播間。
宋春梅用手機錄像。
姜尚在旁邊看著姜陽抻面，總想挑個小毛病以顯示自己是個銀獎獲得者。
段言杏站在后面，大大的眼睛會說話，對姜陽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少爺痞里痞氣，總是愛逗她兩句尋開心，但嘴貧心不淫，段言杏心里有數(shù)。
特別是姜陽一米八零，五官端正，長得干干凈凈，頭發(fā)微卷，愛笑，讓段言杏很著迷，但是她心里清楚她和姜陽的距離，是兩顆星星之間的關系，相望于茫茫宇宙卻永遠不可及。
本以為姜陽不學無術，卻沒想到拉面技術好到讓老板姜尚嘖嘖稱贊。
段言杏想起姜陽尋她開心時說的“抽空處對象”，忽然臉紅心跳。
“兒咂，你嘴里念什么藏經呢？”
宋春梅先不管姜尚去檢查了，舉著手機問。
姜陽不做回答，把面條用笊籬從大鍋里搭起，放進碗中，舀起肉湯澆上，放上薄薄的牛肉片，點綴幾段香菜，撒了蔥花淋上辣椒油，吟詩半句：“蔞蒿數(shù)筯玉簪橫。”
“69號，毛細一碗?！庇心Ｓ袠拥囊宦曔汉?。
段言杏喜滋滋的把號票和面碗放進餐盤要端走，被姜尚攔下：“等等。”
姜尚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條，舉在空中看了看，面身粗細均勻，光滑如絲。
把面放進嘴里，慢慢咬斷，咀嚼品味一番后，用力點點頭，對段言杏道：“給客人端去吧?！?p> 再抬頭看姜陽時，姜尚居然飄起兩朵老淚開始在眼睛里打轉。
祖?zhèn)鞯氖炙嚥皇?，是手藝人最大的幸福和慰藉?p> 姜尚心里忽然冒起一堆問號，這小子啥時候跟我偷學的呢？他很少踏進后廚??？難道在外邊受到高人指點？
宋春梅停下錄像，湊過來問姜尚：“老姜，兒子這面做的咋樣？”
她猜著姜尚會挺著胸脯說，要是再把哪道環(huán)節(jié)怎樣做然后達到什么程度就會更好一些。
大廚們都喜歡這么說，以顯示自己的資歷和技術。
哪知姜尚喘了一口氣，仰天贊嘆：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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