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夢
“哥！”
云棠撕心裂肺的喊著，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快走！”，云松嘶喊著：“白芍，竹岺！你們快帶著棠兒走！”。
云棠拉著云松的胳膊拼命搖頭：“哥，我們一起走！”。
“聽話，快走??！”，說話間，云松又挨了一刀，卻仿佛不知疼痛一般，死死的用身體護住云棠。
鮮血浸透了衣裳，順著衣角滴落在地，可他卻好似全無知覺，只是用希冀的目光看著云棠，用力開口吐出最后三個字：“活下去！”。
妹妹，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這是哥哥臨死前，最后的心愿。
看著哥哥倒下，云棠眼淚模糊了視線，疼痛的仿佛無法呼吸。
“哥哥！”
云棠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細(xì)小的汗珠。
“姑娘！”，歇在外間的白芍聽見云棠的喊聲，立刻推門沖了進來。
看著榻上驚魂未定的云棠，白芍上前急問：“姑娘，您怎么了？”。
云棠動了動眼珠看向床邊的白芍片刻，終于緩過神兒，含糊解釋道：“沒什么，一個噩夢罷了。”。
“姑娘昨日就沒睡好，今日又被噩夢驚醒，瞧姑娘您的臉色，都煞白了?！?，白芍為之心疼道：“趁著時辰還早，您在歇一會兒吧。”。
“不了。”，做了這樣的夢，云棠已然睡意全無，招呼白芍為她梳洗。
白芍的手很巧，不多時，一個精致的發(fā)髻就梳好了，還貼心的在云棠的雙頰上涂了適量的胭脂，讓原本慘白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許多。
這時，丫鬟秋桑端著一碟子糕點走了進來：“姑娘昨日晚飯就沒吃，現(xiàn)在還不到用早飯的時辰，先吃些點心墊墊吧?！?。
秋桑同白芍一樣，都是自小跟在云棠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
白芍心細(xì)手巧，大多是負(fù)責(zé)云棠的梳洗打扮，而秋桑比較擅長的是廚藝，做出的點心精美可口。
只是……
云棠看向秋桑的目光頓了一瞬，然后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微笑著道：“正好，我也感覺有些餓了。”。
經(jīng)過前世那些事后，對于她來說，秋桑與白芍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毅然決然陪她去流放的，因她而死的是白芍，而秋桑早在侯府出事時就不見了蹤影。
說責(zé)怪，倒是談不上。
那時侯府大難臨頭，丫鬟仆人們?yōu)榱吮Ｃ与x侯府也是可以理解，明知前方?jīng)]有活路，她也不是非要那些仆人陪著自己去流放不可。
只是從那時起，這兩個從小陪她長大的丫鬟在她心里不可避免的有了親疏之分。
當(dāng)然她還是會為秋桑準(zhǔn)備一份不錯的嫁妝，日常用度也和往常一樣，畢竟秋桑與她還是有自小陪伴的情分在。
看著云棠肯吃東西了，白芍和秋桑相視一眼，皆放下心了。
“我記得，我們院內(nèi)有一個叫竹岺的丫鬟?！?，云棠咽下口中點心，狀似無意說道。
竹岺？
白芍和秋桑齊齊愣了一瞬，顯然是沒跟上云棠活躍轉(zhuǎn)變的話題。
還是白芍最先反應(yīng)過來：“是有一個叫竹岺的?！薄?p> “秋桑，去將竹岺叫來?！?，云棠吩咐道。
竹岺只是一個干粗活的粗使丫鬟，不愛說話，是一眾丫鬟里最不起眼的一個，姑娘好端端的見她做什么？
秋桑心里抱著疑惑，卻也沒敢多問，聽云棠的吩咐出去將竹岺找了過來。
不多時，一個壯丫鬟走了進來。
“姑娘，您找我。”，竹岺憨聲道。
聽著這道熟悉的聲音，云棠心頭涌上了一陣暖意，溫和的目光在竹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便收回：“是啊，想問問你可喜歡現(xiàn)在的活計？”。
前世流放之路，陪在她身邊的丫鬟有兩個，一個是她的貼身丫鬟白芍，而另一個就是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粗使丫鬟竹岺。
其實，至今為止她都想不通，竹岺身為竹籬軒的粗使丫鬟，平日里也沒什么機會在她跟前伺候，自然也沒受過什么恩惠，怎么就會那樣義無反顧的陪她去流放呢。
“喜歡。”，竹岺憨憨一笑，頷首答道：“在姑娘這能吃飽，能睡好?！薄?p> 此話一出，一旁的白芍和秋桑忍不住憋笑。
從未聽過如此實在的追求。
竹岺看了憋笑的二人一眼，心里輕哼一聲，這有什么可笑的，整個侯府誰不知道大姑娘是最平易近人的主子，對待下人也是和和氣氣的，極少有責(zé)罵，更不會苛待。
她可是親眼瞧見過二姑娘院里的小丫鬟因為不小心說錯話被二姑娘責(zé)罰，一天不許吃東西。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就餓得慌，這懲罰也太狠了，還好她是大姑娘院里的。
“喜歡就好?！?，云棠溫聲問道：“想不想換個活計，以后來我屋里伺候？”。
“姑娘說的是真的？”，竹岺眼睛亮起來，嘴角開心的揚起。
這可太好了，早就聽說在姑娘身邊伺候待遇好，還能常常吃到姑娘賞下來的糕點。
云棠笑著點頭：“當(dāng)然是真的?！?。
“姑娘！”，秋桑心中不服，瞪了一眼竹岺，不滿道：“竹岺只是一個粗使丫鬟，笨手笨腳的，恐怕是不能伺候好姑娘?！?。
姑娘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一直以來都是她和白芍兩人，這么多年伺候姑娘可以說是盡心盡力。
憑什么這樣一個粗使丫鬟什么都沒做就能和她平起平坐？
同樣不理解的還有白芍，她不由將目光轉(zhuǎn)向竹岺，從上到下從左至右，她怎么看都不明白，這樣一個粗苯的丫鬟，怎么就入了姑娘的眼了。
聞言，竹岺剛揚起的嘴角也不由落了下來。
是啊，她一個粗使丫鬟，哪里配在姑娘身邊伺候呢。
云棠淡淡解釋道：“白芍手巧，秋桑廚藝好，而竹岺的優(yōu)點是力氣大，你們各有所長，都是我需要的，并且我相信竹岺能做的很好?！?。
聽云棠夸自己，竹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又重拾了信心保證道：“我一定能做好?！?。
原來姑娘相中她是因為她的力氣大，看來她的飯也不是白吃的，旁的不說，就力氣大這一點，整個竹籬軒的丫鬟婆子們沒一個比得上她。
秋桑忿忿看著竹岺，心中不由升起一個疑問，難道當(dāng)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需要很大的力氣？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云棠不再給她們發(fā)問的機會，吩咐秋桑帶著竹岺下去安頓，自己則帶著白芍去安壽堂給祖母請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