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盛放藥材的藥架前,將裝有人參的抽屜拉開,從里面快速抓了一把后,將手里人參塞到胸前衣襟里,這人掀開門簾就要快步離開。
“滾回去?!?p> 站在門外的石青將此人舉動“看”的清清楚楚,一腳踹過去。剛剛露頭,臉上竊喜的笑容才露出一半的問診人,倒趴著重新回到了屋內(nèi)地上。
“打人啦!有人要殺人啦!”被石青踹飛回來的那人,額頭抵著地面,雙手捂著肚子,他第一反應(yīng)竟不是痛呼出聲,而是大聲喊叫。在心中更是盤算著一會讓石青賠他多少醫(yī)藥費。
“人救活了,你,可以活?!痹陂T外,話是石青對著醫(yī)館內(nèi)的喬玉的方向說的。
石青說話的聲音不大,醫(yī)館內(nèi)已經(jīng)癱坐在地上的喬玉肯定是聽不見的。這句話其實是石青對喬玉的一種宣判。
“你,不是個好東西?!迸吭诘厣希€在想著訛錢的那名病人心思石青自然能夠“看”見。在說了一句不是好東西后,那人腦袋砰的一下,像摔在地上的西瓜一樣炸裂了開來。
“墨雨柔弱幼小,丁甲守法知禮。你們怨恨我,可以來找我,為啥要對她們百般欺辱?”
字字如雷,滾動如雷霆從天上落入了槐木城每個人的耳中。
“我就在這里,你們誰有道理,可以,來跟我講,我等你們?!闭f完,石青將沙意和一捧沙放了出去。
槐木城上空一片沙塵籠罩。下面的百姓看見天空異象,再聽著那震耳的聲音,全都縮在家里不敢出門。出門在外的也嚇得趕緊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道友,你的那兩個朋友已經(jīng)平安從這里離開,道友能否就此別過?”陳直是很不想說話的,可在這個時候他不出頭,那么槐木城百姓就會認為官府無能,不能保護他們。官府不能護佑百姓那還要這個官府做啥?官府無用,百姓就會離開。在天獵大陸,人族這邊,人口到哪里都是受歡迎的。
順著陳直的聲音,石青神念本想要悄悄翻檢下他的心念。不過被陳直第一時間感知到。被陳直用秘法將自己心念隱藏了起來。
神念的速度有多快?浩蕩星域,神念一動即至。雖然翻檢陳直的心念時間只是一瞬,還是被石青發(fā)現(xiàn)了他是槐木山弟子的身份。
“原來槐木山還有余孽?!毕蛑愔钡姆较蚩戳艘谎?,石青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
石青只等了一刻鐘,見城中百姓毫無動靜。天空中的沙塵嘭的一下,突兀的炸開,化作無數(shù)沙箭,射向了槐木城的不同地點。
“既然你們不來和我講道理,那我就不和你們講了?!?p> 話落,槐木城中同時響起一陣慘叫聲,有的聲音響了一下就沒有了,有的慘呼卻一直在斷續(xù)響著。
石青本來是想等半個時辰的,可他已經(jīng)感知到,天憲書院的人來了。雖然這些人這次隱蔽了行蹤,還是被四處飄蕩沙塵發(fā)現(xiàn)。
“這魔頭遁術(shù)非凡,為了防止他逃跑,咱們先不要驚動他,等陣法布好后再一舉將他擒住?!?p> 連續(xù)兩次都沒能抓住石青,白以文已經(jīng)失去了指揮權(quán)。天憲書院的這些人中,一個年約六旬的老人在用神念向其他人布置著。
在將曾經(jīng)羞辱和虐待過墨雨和丁甲的所有人一箭擊殺后,石青伸手一招。
彌漫在天空的沙塵被他盡收體內(nèi)。被黃沙彌漫的昏暗天空突然變亮,讓所有人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剛才做了一個夢。
“不好?!睅ь^的那名六旬老書生一聲驚呼?!澳切∽优芰??!?p> 天憲書院這次來支援的人全是筑基修為,聽了老書生的話,用神念探知之下發(fā)現(xiàn)果然已經(jīng)沒有了石青氣息。
“沒想到這個魔頭竟如此警覺。我們已經(jīng)斂息凝氣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p> “也不一定就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也許是他恰巧要走呢?”
“多說無益,還是趕快追蹤他的蹤跡吧?!?p> 這幾名天憲書院的書生在簡單交流幾句后,周身遁光一閃,已經(jīng)去追石青了?;蹦境抢?,那些被石青一箭殺死的人,不知他們是有心還是無意,竟沒有一個人提起。
陳直在石青走后,眼中神色就在一直變換,他想走,離開槐木城,可又真心舍不得這里的權(quán)貴生活。在神色幾經(jīng)變化后終于一咬牙,心中做下了決斷。
“那人既然沒有難為我,是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我槐木山弟子身份?不可能,不可能。他既然能用《窺神術(shù)》翻看我記憶,那說明他肯定是學(xué)了我槐木山法術(shù),既然學(xué)了槐木山法術(shù),肯定知道我的身份?!?p> “知道我身份,沒有難為我??磥硎欠胚^我了。”想到這里,陳直決定冒次險,留在這里繼續(xù)當(dāng)城主。畢竟現(xiàn)在各大宗門幾乎把持了所有產(chǎn)業(yè),一個沒有根基的人想要爬到城主位置幾乎是不可能的。
陳直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他做決斷是留是走時,在他的發(fā)髻上,有一絲黑色煞氣已經(jīng)順著他頭頂?shù)陌l(fā)根鉆進了他的百匯穴中。
斷首山上,鐵錘這些人久等石青,也不見石青上來,都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護法讓咱們在這里等他,他有符舟,這飛下去再飛上來,以這斷首山的高度也要不了多少時間,為啥這么久護法還沒回來?”鐵錘最先沉不住氣,在山頂率先嚷嚷起來。
“石護法已經(jīng)離開了?!睎吻m然因為功法原因,她自身的殺力不足,可畢竟是筑基修為,神念是這群人里最強的。
“走了?”山頂?shù)倪@人不由一愣,不明白石青讓他們在這里等他,為啥他自己卻走了。
“是不是護法,仙師,國師有緊要的事先離開了,沒來得及通知咱們?”能在成百上千次戰(zhàn)斗中活下來的人自然不會是傻子,山頂這些人腦袋瓜都靈光的很,許多人同時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那咱們是在這里等?還是先······,還是先······?!闭f話的是方華,他本想說是在這里等還是先回家,可在要說回家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他們這些人還有家嗎?他們的家又在哪里?
想到自己這些人已經(jīng)變成了無家之人,方華感到心中一空,身上的力氣仿佛被什么東西給抽走了,身體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方華沒說出來的話,許多人都聽明白了,也猜到了內(nèi)容。山頂?shù)臍夥找粫r間變得沉寂起來。
方成義來這里,是因為獸人將他的家鄉(xiāng)盡毀,他為了報仇才來到這里的。
這五十幾人,幾乎全都是武風(fēng)國殘存下來的士兵,這些人在這一瞬間臉上神情也全部變得迷茫起來。
“家沒了,國沒了,自己以后該去哪里?別人問自己是哪里人?自己該如何回答?”
栁仟仟一切以鐵錘為主,幾乎任何事都不發(fā)表意見,全憑鐵錘拿主意。見鐵錘沉默,她也就不說話。在她的心里,她是有家的,鐵錘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能理解這些人為啥沉悶的不再說話,可她心中卻一點沒有其他人那種無所是從的感覺。
安心之處即為我家。
和栁仟仟一樣,心中沒有多少感覺的是祁春華,她本就是和爺爺一起四處賣唱為生,她爺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在她爺爺死后,她就忍受著孤獨和無根的感覺。現(xiàn)在,她早就適應(yīng)了一個人。
“我在即我家?!北臼瞧畲喝A心中想的話,卻被她輕聲說了出來。
方華抬頭看向祁春華,嘴里默念著“我在即我家?!闭礉M污血的臉開始露出笑容。呲牙一笑道:“對,我在即我家,何況我還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