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娃的記憶里,多少有個谷倉,有的是在院子里建的一個圓滾滾的大囤子,有的是家里陰涼干燥處開的一個小谷倉,還有的是某個靠譜的地方挖的一個地窖。
那糧倉里面,囤著玉米、麥子、谷子等糧食。那是家人一年的口糧。
我家就有一個小谷倉,谷倉的最深處,有一個隔板,經過曬干的稻谷收起來之后放到下面,上面則存放豆子或者高粱。
爺爺跟我說,這就是為什么最早的古人在造“米”字的時候字的形狀是:“谷子打出來就是米,上面一堆米,下面一堆米,中間一個隔板”。
我當時是一個非常愛鉆牛角尖的小孩,我問那個字明明上面下面都只有三顆米,怎么能夠說是一堆米呢?
于是,爺爺就告訴我:“三,就是很多的意思”。
我又很不解地問,為什么人們曾說“五谷豐登”,甲骨文的米字里面,卻只有“兩種米”。
爺爺見招拆招:“古時候,很少有地方能把五谷全部種出來,比如南方人種稻米多,北方人種麥子多,還有些地方種小米,也有些地方種高粱……五谷,是指的國家境內所有的糧食作物,五谷豐登,當然是希望全國人民都能夠吃飽飯啦!”
長大后才知道,雖然從古至今每個農民都期待“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但是古代自然經濟生產力有限,封建統治者和地主也會根據收成來調整稅賦和租金,即便在精耕細作、風調雨順迎來豐收,農民在繳納了田賦地租之后也很難吃飽飯。
一旦有了天災人禍,顆粒無收,古代農民的境遇就更差了。
看完那些厚厚的古代農書稅賦的資料,我竟有些恍惚:我竟然生活在一個沒有農業(yè)稅、沒有催租的地主、還有雜交水稻的時代……
這種境況,是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古代農民夢寐而不得的:
他們很難以遇到一個為了讓他們吃飽飯而不懈探索的政權;
他們很少有為了讓他們吃飽飯而努力研究的科學家,即便有其成果也因閉塞而不得傳播;
他們沒有能夠在一個多小時之內收完所有莊稼的機械;
他們甚至很難得到在饑荒時來自四面八方同胞的援助……
但是,如今我國因為缺少糧食被餓著的人越來越少,卻有越來越多的人不懂得米的價值。
如若古代農民泉下有知,對此不知是喜還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