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堡,清風(fēng)齋。
清風(fēng)齋是歷代陸家家主所居住的地方,也是整座陸家堡最寬敞舒適的地方。這里所有的布置和陳設(shè)會隨著每一代家主的喜好而不斷地變更,而現(xiàn)在這清風(fēng)齋就成了陸霜的閨閣之所。但同時,這里也是整個陸家重要的議事中心和權(quán)力的象征。
陸霜和陸唯老城主從正殿回來之后,他們父女倆便一直留在了清風(fēng)齋的書房里。剛回來沒多久,門外的侍女就已經(jīng)好幾次來傳話,說長老們要來求見。但都被陸霜和陸老城主給一一回絕,讓侍從們?nèi)ゴ虬l(fā)了。
這時,陸霜和陸老城主坐在書房里,彼此的心里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方面,他倆知道現(xiàn)在整個天寶國確實瘟疫橫行;另一方面,皇帝陛下也確實下過了旨意;更多的是,這里面還有他們陸家的原因的。而藍磷和紅錦這次前來取藥草,也是順應(yīng)了皇命前來,不是存心要來陸家搗亂的。面對眼下的情形,陸家父女倆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么好的結(jié)論。
此時,陸霜趴在圓桌邊上,百無聊奈地打開了其中一只百寶袋子,看了看裝在里面的月寧草。然后枕著自己手臂,側(cè)過頭來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陸老城主,開口問道:“父親大人......您說,他們的話是真的嗎?”
聽到陸霜的話,陸老城主想了想,回道:“我想,應(yīng)該不全是真的吧......至少以他倆的實力,我看是不可能破除掉山上的迷陣的。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人在幫忙,他們應(yīng)該沒有說實話?!?p> 聞訊,陸霜一面厭惡地回道:“真可惡!我們就應(yīng)該好好地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纯此麄冞€敢不敢再來欺負(fù)我們家......”說到這,陸霜露出了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但在此時,陸霜看了看一旁的陸老城主的神色,便有點軟了下來。她繼續(xù)道:“那......我們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他們嗎?”
見狀,陸老城主不禁地嘆了口氣,看著陸霜開口道:“那妳還想怎樣......紅錦殿下跟藍磷殿下可都是一城之主。要是他倆在我們陸家的地盤上出了事,我們陸家的麻煩就大了!況且,這件事他們確實也是奉詔令行事的。要是我們故意為難他們,我們整個陸家就會被朝廷給盯上的......”
陸霜聽到陸老城主的話,想了想覺得也是。于是,陸霜一邊委屈地“哦”了一聲,一邊玩弄著手里的月寧草花朵。過了一好會兒,陸霜才開口道:“父親大人,現(xiàn)在朝廷已經(jīng)派人來找月寧草了。要是我們現(xiàn)在放他們回去的話,不就是告訴朝廷月寧草就在我們手上了嗎?如果我們不交給朝廷,可能也有大麻煩呀?!闭f著,陸霜抬起頭來看了看陸老城主的反應(yīng)。
此時,陸老城主也為難地?fù)u了搖頭,無奈地道:“這事確實兩邊都不討好。一邊是族規(guī),一邊是朝廷,兩邊都不能得罪。而且,這中間還有兩位殿下?!闭f到這,陸老城主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然后就想到了在正殿之上,藍磷對他們說的那一番求藥草的話,內(nèi)心不禁地又有些動容。
陸家——是世代的醫(yī)家。天寶國幾乎所有的醫(yī)館和藥館,甚至是皇宮里的太醫(yī)院也都是陸家一直在經(jīng)營的。作為一名醫(yī)者,陸家父女倆都非常明白。那種明明自己能救,卻救不了的難受。自從上元之變,陸家在藍蒼城的產(chǎn)業(yè)一夜之間全部燒光了。雖然之后,陸家曾多次想對藍家伸出援手。但又懼怕因此,而被朝廷發(fā)難。于是,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這時,陸老城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現(xiàn)在藍家處境,確實讓他不禁地在自己心中為之一動。這一刻,陸霜看著自己的父親的神情,便知道父親是在想什么。于是,陸霜開口道:“要不,我們偷偷地把藥草交給他們......?”說著,陸霜露出了一副試探式眼神看著陸老城主。
聞訊,陸老城主繼續(xù)為難地?fù)u了搖頭,不語。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急速地腳步聲。很快,陸家父女在就聽到了侍從敲門的聲音。此時,侍從站在外面通報道:“啟稟殿下,有一位從藍蒼城來的使者,說要來求見陸霜殿下和陸唯老城主?!闭f完,那名侍從便站在門外,恭敬地把一封拜帖給呈了上去。
很快,陸老城主接過了那封拜帖。他看了看,便立刻傳令讓人把藍蒼城來的使者給帶上來。不一會兒,一名少年便站在了陸老城主和陸霜的面前,恭敬地遞上了一封書信。他與陸家父女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后,便退出了清風(fēng)齋了。
與此同時。
藍磷和紅錦被安排在一座別院里休息。這座別院環(huán)境很是優(yōu)美,但此時的藍磷根本沒心思去細(xì)看。藍磷心想道:“哎......沒了月寧草,他這次的冒險算是白費了。之前在山洞里受的苦,也全都白受了。更重要的是,沒了月寧草,藍蒼城的百姓該怎么辦呀?!”一想到這,他便隨意地坐在院子里的木桌子前,呆呆地看著天空。
此時,紅錦剛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就看到了藍磷一臉生不如死的樣子。紅錦本想著上前搭話,但又一時間不知道該對藍磷說什么。就在此時,藍磷突然先開口道:“你說,白瑛現(xiàn)在怎樣了......”說完,一臉好奇地看著紅錦。
聽到藍磷的話,紅錦一臉不知所以地道:“哪知道呀......連到底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我怎知道呀?!闭f完,紅錦一臉奇怪地看著藍磷。紅錦沒想到藍磷居然會跟他說起這事,還以為藍磷還在為藥草的事在發(fā)愁。
這時,藍磷想了想,覺得也是。于是,藍磷不禁地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候,紫云拿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對著藍磷和紅錦開口道:“兩位殿下,先喝口茶吧。”說完,紫云便在院子的木桌子上把茶具和茶點逐一擺了開來。
藍磷看著紫云在擺弄著,雖然沒有紫鳶的純熟,但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見狀,紅錦也走了過來,坐下喝了口茶,吃了點點心,然后笑了笑道:“沒想到,這陸家堡的點心還不錯呀......”
此時,看到紅錦一副開心的模樣。藍磷想了想,便對著他搞怪地道:“啊.....你還真敢吃呀!”說著,藍磷裝出一副瞪大眼睛的嚇人模樣來嚇唬紅錦。
紅錦一聽,不禁地噎了一下。他急著咳了幾聲后,把嘴里的糕點勉強地吞了下去,然后又快速地給自己灌了一杯茶。他一邊握著拳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邊順了順喉嚨才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紅錦想了想,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道:“怕.....怕怕什么呀......難不成他們要毒死我們???!再說呢,要是我倆真出了什么事,他們也別想好過??!”說著,紅錦擺出了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此時,藍磷看到紅錦的模樣不禁地笑了一笑,他也心里知道紅錦所說的話不假。見狀,藍磷對著紅錦搞怪地道:“哈哈哈哈......我也是跟你開個玩笑的,紅兄!”說完,藍磷就想稍稍地安撫一下紅錦的情緒。
這一刻,紅錦聽到【紅兄】這個詞,便立刻像炸了毛的貓一樣站了起來,他對著藍磷急著大聲地道:“誰是你紅兄啊?”緊接著,他又辯解地道:“請叫我紅錦殿下?。 闭f著,有點氣憤地用手指著藍磷。
此時,藍磷不禁地笑了起來。他不說話,只是一直古怪地看著紅錦。頓時,紅錦被藍磷這一看,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于是,便使勁地?fù)]了一下手,繼續(xù)坐下來喝茶。見狀,站在一旁邊的紫云看著他倆,也不禁地偷偷地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藍磷便看到有人推開了別院的大門。這時,坐在一旁的紅錦正專心地一口一口地吃著點心。當(dāng)他注意到藍磷停了下來,眼睛一直向著大門的方向看去時,便也放下了筷子。見狀,紅錦也向著大門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名少年走了進來。
此時,藍磷一看便精神了起來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向著那名少年快步地走了過去。原來,進來的那名少年就是黃明。這一刻,黃明看到院子里還有其他人在,便恭敬地向藍磷行了一禮,道:“參見藍磷殿下。”說完,藍磷便立馬把黃明給扶起了起來。開心地笑著道:“免禮免禮,你怎么來了?”說著,滿臉歡喜地問道。
見狀,黃明便正色地回道:“回殿下的話,是金先生讓我來的。”
聽到黃明的話,藍磷不禁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身后的紫云。然后,藍磷又重新回過頭來,對著黃明疑惑地道:“是金先生?”
于是,黃明對藍磷解釋地道:“其實呀,前些天金先生跟我說,他夜觀星相察覺到殿下您會是遇到了什么困難的事。所以,他就讓我來幫您送個信。金先生說,這會幫到殿下您的?!?p> 聞訊,藍磷一臉好奇地看著黃明,心里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于是,藍磷又不禁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身后的紅錦和紫云。
這時,黃明轉(zhuǎn)過身來,對著紅錦行了一個大禮,恭敬地道:“參見紅錦殿下,在下是藍蒼城的近侍官黃明。這次是奉我家金先生之命來給您的書信的,煩請紅錦殿下,務(wù)必請收下并轉(zhuǎn)交給紅秦老城主。”說著,黃明低著頭,把一封書信遞給了藍磷身后的紅錦。
頓時,藍磷看著紅錦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他上前收下了黃明的信件,并正色地回道:“請轉(zhuǎn)告金先生,信我已經(jīng)收下了?!闭f完,紅錦看了一眼信件的上的字。
見狀,黃明便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后慢慢地退到藍磷的身后。這一刻,藍磷想起了之前在藍蒼城時,那個跟著自己一起嬉笑打鬧?;^的黃明。他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黃明如此畢恭畢敬地向人行禮請安。此時,藍磷不禁驚訝了起來,完全意想不到眼前這個人是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