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偷
春曦嚇得忙擺手:“小姐喂,您就饒了我吧,你讓春曦做什么都行,但別讓春曦下廚房啊,我就是不會煮飯呀!”自家小姐雖然現(xiàn)在開朗了許多,但出的幺蛾子也越來越多了。
“你怎么能不下廚房呢?將來嫁人怎么辦?”司馬晴一臉驚訝。
“小姐!”春曦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的樣子。姑娘家的怎么能動不動說嫁人這種事呢?小姐才多大呀,這也太不知羞了啦。
司馬晴就是故意逗她的,她覺得一時半會跟這小丫頭講不清楚,于是二話不說,推著她向南苑走去。
南苑距離西苑沒有北苑那么遠(yuǎn),只走過一條二十來米長的空中長廊就到了。這條空中長廊修在兩座山壁之間,高闊的廊柱簡單的山水鏤雕,兩邊是褐色木雕的格子形狀半人高扶手,上面是密實的廊蓋,廊檐斜斜地飛出來,下雨的時候雨水會從上面順流而下,站在扶手內(nèi)看去,如同一道晶瑩流動的珠簾。
長廊下是一條潺潺的小溪,站在上廊遠(yuǎn)眼望去,是籠罩在一層薄薄霧氣中的山丘樹林還有北苑房屋院子。
走過這條空中長廊,就可以看到南苑的房屋大院了。
春曦真的是不太愿意讓司馬晴來這兒的,前些日子“大鬧”北苑也就算了,現(xiàn)在又要來這里干什么?她可是這里最尊貴的小姐,這些雜事哪里用得著她理?從小到大她來這里的次數(shù)一只手就數(shù)得過來好嘛!
路上有不少丫鬟、老媽子都看見她們主仆了,春曦每天都要來取飯菜什么的,所有人都很熟,但是看到司馬晴她們就驚悚了。
雖然在谷內(nèi)極少看到她,但就跟北苑的那些人一樣,誰不認(rèn)識這位司馬家唯一的大小姐?本來這里的人也是不喜歡這位小姐的,但前些天在北苑鬧的那一初,早就在整個谷內(nèi)流傳了,這讓很多以前看不起她的人,不得不重新審視她。
甚至有了很多流言:
——有說,這位小姐從前都是在裝傻扮愣的,其實一直很聰明很厲害,只是在試探人心而已。
——有說,她是在摔了腦子之后,把原本出生時腦子里淤血給摔沒了,這才聰明起來。
——有說,她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天上藥神都來給她護(hù)體了。
……
總之,說什么的都有。
春曦也給她學(xué)過舌,不過她卻半點不在乎,流言蜚語八卦,是哪個時代都流行的嘛,只要她們不猜出什么穿越靈魂附體之類的話,她就不必在乎。
司馬晴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就算遇到很多不認(rèn)識的人,不但不閃不躲,反而一臉笑容地跟每個人打招呼。
其實她很想說“hi,halo”來糊弄糊弄這些古人,但怕大家萬一真地把她當(dāng)怪物那就得不償失還是作罷了。
雖然她這個樣子已經(jīng)讓人們足夠驚悚了。
每個見到她的人,都在默默猜測:她是來這里做什么的?
司馬晴很快告訴了她們答案,因為她讓春曦直接把她帶到了伙房大院里。
南苑也有許多的大院。
伙房,就是俗稱的廚房,也被歸攏在一個大院里面。這院里總共有五間大房,兩間小小的偏房。院子里挺寬綽的,無花無木,左右兩邊各有兩口方形的水井。
院子里忙碌的仆婦婆子大都是上了年紀(jì)的,有幾個穿著粗布的小丫頭蹲在井邊洗著蔬菜。因為現(xiàn)在正是午飯時間,所以幾間大房房頂上的煙囪都在呼啦啦冒著白煙,整個院子熱火朝天的,各種鍋碗瓢盆聲、炒菜聲、呼喊聲,還沒靠近院子呢,一陣陣飯菜的香氣就飄散出來了。
這個大院,負(fù)責(zé)著整個圣心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一日三餐的吃食兒。每日吃的食物自然也分等級,等級最低的是丫鬟、丫鬟的親眷,藥童是四等,關(guān)外弟子是三等,關(guān)內(nèi)弟子是二等,谷主司馬應(yīng)龍、司馬家的叔伯長輩師叔師娘以及司馬晴這些人,則是一等。
院里的五間大房里,有三間是置著爐灶的廚房,兩間里面放置著一張張長方木桌拼接起來的好幾列餐桌,如同現(xiàn)代社會的食堂一般,司馬晴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覺得原來圣心谷可真特么時髦。
每日三餐這里做好了飯菜,基本二等以下的人都要聚到這兩個“食堂”來吃飯,而二等以上的,比如師姐師兄們,則會有專人將他們的那一份給送到西苑他們各自的院子去。
圣心谷雖然也有等級制度,但跟那些大宅門的官黃人家還是有很大不同的。這里丫鬟媽子們雖然也不少,但都是在為整個圣心谷服務(wù),并不私配給任何人,就連身份等級很高的師兄師姐們院里,也沒有專屬的丫鬟,端茶倒水穿衣吃飯這些活兒,他們都得自己干。
整個谷內(nèi),就只有司馬家的人有專屬的貼身丫鬟,如司馬家的叔伯長輩師叔師娘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貼身侍候的,司馬晴有春曦,谷主爺爺身旁沒有丫鬟,不過卻有一個跟了他二十幾年的老管家。
司馬晴帶著春曦走進(jìn)大院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注意到,她便讓春曦帶著她偷偷摸摸地四處溜達(dá)。
趴在廚房的一個窗邊往里張望,一個肥頭大耳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端起一盤子生肉片,嘩啦一聲倒入大灶上的黑色大鐵鍋里,滋啦一聲,一片白煙裹挾者熱氣竄上來。
司馬晴天的小臉恰恰好對著那口鍋,被這么一熏,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嗆死!忙轉(zhuǎn)過臉靠在墻上咳嗽個不停,春曦幸免于難,不過卻被她嚇了一跳,趕忙幫她拍背順氣兒。
“我了個去啊,我怎么這么倒霉!”某女一邊咳嗽一邊還不忘抱怨。
這個動靜這么大,廚房里的男子再沒注意到就是傻子了。
“誰?!誰來廚房偷東西!”那個中年男子大聲嚷嚷著跑出來。
看到他手里提著的菜刀時,春曦嚇得魂兒都沒了,連忙護(hù)在司馬晴身前,大聲解釋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們、我們不是偷、偷東西的!”
中年男子咋一看到這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也愣了一下,但很快露出兇兇的表情:“你們倆是哪里來的小丫頭啊,竟然敢來我王大廚的廚房里偷東西吃?難怪我這兩天剛炒好的菜放下去,就總是少似的,原來是你們干的?”
我靠之!司馬晴心里暗罵一句,她被嗆個半死已經(jīng)夠倒霉的了,現(xiàn)在還真被扣上偷吃老鼠的罪名,這也太衰了吧!唉,她好好的上這兒來瞎折騰啥呀!
只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
她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解決了眼前的窘境再說吧,這位大叔壯得跟頭牛似的,滿臉五花橫肉,那膀子,那菜刀……她可不想把小命就這么交待在這位伙夫手上。
“嘿嘿,這位……帥哥,有話好好說!”人在刀口下,不得不說出一些違背良心的話來呀。
果然,夸獎的話人人都愛聽,聽見這么個漂亮的小姑娘用甜甜的聲音喊自己帥哥,大叔兇悍的心一下就軟了。
“算了算了,小姑娘,你們趕快回去吧,你們偷東西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可別再犯!”
看到大叔被降服,司馬晴松了一口氣,拍拍屁股站起來,輕輕將春曦拉到一道,一臉天真可愛的笑容對著大叔,說:“其實我們不是偷東西的,真不是?!?p> 大叔困惑摸頭:“那你們是誰?這些天在這院子進(jìn)進(jìn)出出的,也沒見著你們兩個呀?”
司馬晴正想著要如何跟他解釋呢,就聽后邊一聲怪叫。
“晴小姐?春曦丫頭!”
三個人齊刷刷地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團(tuán)花暗紋棉襖子的干瘦老婦人站在那兒,瞅著他們一臉驚訝。
春曦和王廚子都認(rèn)識她,她就是東南兩苑的總管家——華嵐老媽媽。
王廚子忙讓開一條道兒,問道:“華管事,您認(rèn)識這倆丫頭?”
春曦見著她深覺自己闖禍了,恭敬地喚了一聲“華媽媽”然后低下了頭,
華媽媽沒有理他們倆,徑直走到司馬晴前面,打量了她一番,用有些暗啞的嗓音問:“你是晴小姐?”
司馬晴絲毫沒有回避她的目光,她打量自己,自己也打量她。
這老婦人身形干瘦,衣著雖樸素卻顯不土氣,生了一張芙蓉瓜子臉,頭上簡單的盤了個圓髻,除頭上一根碧綠的玉簪子,全身再無任何珠寶玉飾。皮膚白皙,唇角帶著端莊的微笑,觀之可親,溫柔和氣,只是眼角眉梢深深的皺紋,都在控訴著歲月的無情,一雙眼睛深沉凝重,可以看出這位年輕時肯定也是個有故事的。
司馬晴露出一個十二歲歲小姑娘應(yīng)該有的笑容,天真又帶著那么一點靦腆,用甜糯的聲音回答道:“稟媽媽,我就是司馬晴?!?p> 對于她爆出這個身份,一旁的王廚子可是吃了一驚,司馬晴……重點在這姓上,這圣心谷誰是主子?可不就是是司馬家么?姓司馬的人,還年紀(jì)這么小,可不就那么一位?
額滴個娘親啊,剛才他還拿著把菜刀把人家當(dāng)成小偷來著,瞧這眼力見兒!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