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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不系舟

第十一章 異光乍現(xiàn)桂輪時

半月不系舟 悅因音 2580 2021-12-27 12:15:59

  尉遲國,錦城。

  乙亥年三月十五日,夜,金輪掛空,明耀灼人。

  某府,一身懷六甲的婦人即將臨盆,府內(nèi)一群丫鬟侍婢們正忙的不可開交,折騰了近有三個時辰。

  終于,孩子降生了。

  是個女嬰。

  穩(wěn)婆看到孩子第一眼的時候呆住了。

  那婦人生完孩子當(dāng)即便暈過去了,還未來得及看孩子一眼。

  門外的男子聽見嬰兒啼哭,七分欣喜中帶著三分激動,還未等通報,急欲速速進屋,欣喜迎接這新生命的降臨。

  男子進入內(nèi)室,看到屋內(nèi)一干人等面露不悅的神情,便快步上前,相看之。

  原來這孩子生來帶有一個異樣胎記,即在其眉心處,有一朵紫色的七瓣花印記,而且不時會閃現(xiàn)出一道紫色異光,甚為奇異。

  當(dāng)時民間有傳聞,胎記或痣,長于此處者,不詳,恐大禍將致也。加上這奇異的詭異紫光,著實讓人不寒而栗。

  男子當(dāng)機立斷,決意棄了這個可能會給府上招來災(zāi)禍的女嬰。

  隨即一揮手,示意命下人即刻去辦。

  此時,正臥于床榻的婦人全然不知情,仍在沉沉昏睡。

  翌日,寶坊寺門前。

  楚府夫人正從寺廟里緩緩出來。

  “夫人這次定能得償所愿!”貼身侍女蘭兒在一旁輕聲低語道。

  楚夫人嫣然一笑,隨即雙手合十,十指扣合,默念了什么話。

  隨行一眾人乘上了回府的船,準(zhǔn)備打道回府。

  船剛行一段路,忽聽得一聲響動,好似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船體。

  楚夫人命兩奴仆前去查看。

  一奴仆道:“夫人,那兒有個嬰兒在木盆里?!?p>  蘭兒道:“興許是誰家養(yǎng)不起,置于木盆扔河里,讓孩子自身自滅了...”

  楚夫人道:“那還不快救上來!輕些,小心傷了那孩子!”

  幾個奴仆合力把嬰兒救上船。

  蘭兒接過孩子,小心抱著,走向楚夫人。

  蘭兒道:“是個女嬰,夫人!...模樣生的也是極好的,看這孩子身家也不凡,世上竟真有如此狠心的爹娘!”

  這孩子此時見到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便啼哭不已。

  楚夫人抱過孩子,輕輕搖著安撫她,暗想:“這可憐的孩子,這么小就被爹娘棄了。我多年來一直誠心祈得一子,卻未能償所愿。世事真是弄人啊!”

  轉(zhuǎn)念又一想:“...也許,這便是天意!這就是老天賜與我的孩子。興是得上天垂憐,看我體弱多病,不適生產(chǎn),便借得她人之腹,送我一子?!?p>  楚夫人說道:“以后這就是我的孩子了!”

  蘭兒有些不安,湊近楚夫人,低語道:“夫人,那老爺那邊???”

  楚夫人道:“老爺那邊,我自有辦法?!?p>  “夫人您看,這孩子跟您很親呢,已經(jīng)睡去了?!碧m兒道。

  楚夫人一展歡顏,回道:“確是如此呢!”言罷,繼續(xù)輕搖著。

  船繼續(xù)行進,一路上,楚夫人命令眾人不得發(fā)出大動靜,著實是疼愛這孩子。

  楚府。

  沒想到,這孩子也很受楚老爺?shù)南矏郏蠣敽头蛉苏嫌嬛o孩子起名。

  楚夫人道:“這孩子跟老爺和我都很親呢!真是老天送與咱們楚府的呀!我初見她時,抱著她,搖著搖著就哄好睡去了,由此,喚‘天搖’二字可巧?”

  楚老爺笑道:“夫人說的好,單這‘搖’字,可以略微改動下,這孩子眉清目朗,面若芙蕖,正如美玉一般,便把‘搖’換作‘瑤’可好?也是一種美好的寄寓了!夫人看看可行?”

  楚夫人欣喜道:“如此,甚好!老爺有心了,很是周到!‘楚天瑤’,嗯,甚妙!”

  楚老爺對夫人頗為愛護,情意綿綿,從未納妾。即便楚夫人多年無子嗣,老爺也絲毫不改變那份一世一雙人的堅定。府里的下人們沒有不羨慕的。

  好景不長,楚府內(nèi)開始多了一份深深的憂慮。

  這憂慮之人便是楚夫人。

  她是這府內(nèi)第一個發(fā)現(xiàn)楚天瑤印記秘密的人。

  那奇異胎記的秘密。

  楚夫人此刻正忐忑不安地坐于天瑤的房中。

  說是胎記,想來也不甚恰當(dāng)。

  旁人有胎記皆為一生攜帶,無非也就是位置不同,顏色深淺不同,僅此而已。

  可這孩子卻非尋常之人,這記號僅是月圓之夜會顯現(xiàn),至那時,這孩子眉心處便會出現(xiàn)一個紫色的七瓣花印記,且在夜間還不時放出紫色異光。過了便與常人無異。就是那每月十五的白天也沒有異常,單單是逢十五望月,夜色初起之時開始,正好持續(xù)五更天,整整十個時辰。倘若遇上陰雨天,雖望不到月,也絲毫不影響這印記的準(zhǔn)時“造訪”。這倒也是奇了。

  楚夫人琢磨著,定然是這孩子的爹娘發(fā)現(xiàn)了其生來異常,因恐懼而棄了。

  雖然楚夫人也對民間傳聞略知一二,但她從未當(dāng)回事,只恨不得把天上的星辰摘給這孩子。

  楚夫人愛子心切,思量出一個辦法:

  即每到十五月夜就不準(zhǔn)楚天瑤出門,也不準(zhǔn)任何人進入這孩子房內(nèi)服侍。

  就連老爺也瞞著,謊稱孩子身體不適,不宜見人。她對楚老爺沒有那么大的底氣和信心。

  心想,老爺能答應(yīng)自己收養(yǎng)這個孩子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更是怕失去如此來之不易的孩子,故而,她瞞下了府里...所有人。

  旦逢十五的節(jié)日,譬如什么上元節(jié),中秋祭月,楚天瑤均與之無緣。

  她的童年便也缺了不少樂趣。

  一個人越缺什么,就越渴望什么。

  四時更變化,歲暮一何速!這不,一晃就到了及笄之年。

  這十五年來,楚天瑤被楚夫人教養(yǎng)的很好,寵而不驕,琴棋書畫雖樣樣不通,但也算明事理了。夫人常說,女子無才便為德。

  即,要么有才,要么有好的德行??偟谜家粯影伞?p>  當(dāng)然了,這些年,天瑤已經(jīng)習(xí)慣了和娘親共同守著那個秘密,不能言說的...秘密。

  此時,天瑤正在自己的閨房小坐。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內(nèi)心很是復(fù)雜。真不知該喜悅還是。。。

  照說眼前的這個女子,確實美。

  可每到十五月圓之夜也的確是異常的很明顯。

  興許是大了,內(nèi)心也比往年細膩了,不免多幾分惆悵。

  片刻,只見房中的侍女丹兒上前,奉上了一盞冒著熱氣的香茶。

  “小姐,這是夫人近日新得的雨前茶,您快嘗嘗看,聽說這茶甚是鮮濃呢!”

  “嗯,這也是茶中的上品了!”言罷,楚天瑤抿了一小口。

  丹兒呆呆地望著小姐品茶的這一舉一動,盡力掩飾著此刻垂涎欲滴的姿態(tài)。

  楚天瑤早用余光察覺出這小饞貓的所思所想,故意吊著丹兒,繼續(xù)說道:

  “丹兒,你可知這雨前茶的由來?”

  丹兒露出迷蒙之態(tài),答道:“奴婢不知。”

  “這雨前茶呀,乃是谷雨前采制的,用其細嫩的芽尖兒制成的春茶。雖不及明前茶那樣金貴,卻也算是上品茶了?!闭f罷,楚天瑤聞了一口茶香,又飲了一些。

  丹兒答道:“小姐,是不是特別香啊?”

  楚天瑤撲哧一笑,“丹兒,你也嘗嘗看吧!”

  “得嘞!”丹兒喜滋滋道。

  這下丹兒終于可以一品佳味了。

  丹兒是家奴之子,自小在這府里長大,和小姐年歲相差無幾。

  楚夫人見其二人玩的頗為投緣,便把丹兒放在天瑤跟前伺候。天瑤只當(dāng)多了一個姐妹,從未把丹兒當(dāng)作下人對待。

  丹兒性情淳樸,胸?zé)o城府,還時常逗的小姐開懷大笑。丹兒唯對美食毫無抵抗之力,又經(jīng)常被小姐“投食”,故而體態(tài)上也透露出一種胖乎乎的可愛。

  楚夫人自然也很放心丹兒在楚天瑤身旁侍候,有這樣一個蠢萌蠢萌的姑娘服侍小姐,也不怕她能發(fā)現(xiàn)什么秘密,甚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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