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
烏云壓城,天色恐怖。
密密麻麻的軍隊集結(jié)在城門外。
宋云泠被反手綁住,凄慘吊在城門上,粗糙的麻繩扼住她的脖頸,圈在頭頂?shù)哪腥耸种小?p> 搖搖欲墜的懸空感和喘不過氣的窒息,讓她整個人頭昏腦漲。
“夜致遠(yuǎn),為什么?”
宋云泠雙目鮮紅,用盡力氣質(zhì)問。
為助他這個無人擁戴的冷落皇子篡位,她甘愿嫁給兇狠殘暴的祁王,竊取他想要的一切機(jī)密,助他拿虎符,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為什么?不過是一雙破鞋。不知廉恥,有了婚約還來勾引本王,本王的名聲容你這般輕賤?若不是你背后有宋家,夜承煜又剛好中意你,你也配出現(xiàn)在本王身邊?”
夜致遠(yuǎn)冷笑一聲,麻繩在他手中一緊,宋云泠只覺得眼前都黑了,整個人都在半空中狠狠晃動。
“泠兒!”
城門之下,卻有人策馬奔來。
急切的呼喚,落在宋云泠耳朵里,熟悉又陌生。
是夜承煜?
他怎么會來!
明明,是她一直算計他,背叛他,成親三年,未曾給過他一個好臉色。甚至,還偷他虎符,令他兵敗,導(dǎo)致被夜致遠(yuǎn)圍困,險些丟了性命。
此刻,他不是應(yīng)該在皇城?
她落得如此下場,他不是應(yīng)該歡喜?
怎么會……
“夜致遠(yuǎn),你放了她,我的命你拿去,皇位我也可以不要,只要你放了她!”男人的嘶吼已經(jīng)破空而來。
城墻之上,望著來人,夜致遠(yuǎn)眼角飛揚(yáng),勝券在握的喜悅,讓他整個人愈顯猙獰。
“皇兄,本王可不敢背負(fù)弒君千古的罵名!”他邪魅望著來人,手里的繩索更加勒緊了幾分。
“你!”夜承煜心中一凜,勒緊馬韁,“你想怎么樣?”
“怎么樣?皇兄無德無能,愧為一國之君。自刎于城門下,弟弟我便留這賤人一條狗命!”
“不要!”宋云泠張口想阻止。
“好!”夜承煜的聲音卻蓋過了她,響徹城門內(nèi)外。
“眾將士聽令,今時,是朕無能,自愿皇位傳榮王夜致遠(yuǎn)。泠兒,若有來生,惟愿你看清眼前之人,不要重蹈覆轍?!?p> 語落,夜承煜勾起唇角,拔劍自刎!
只聽得轟地一聲,宋云泠便眼睜睜看著男人高大的身軀跌落,倒在血泊中。
“夜承煜……”宋云泠艱難的呼喚著這從來未曾在意過的名字,只覺胸口一陣血腥之氣蔓延。
可憐,她一口血未吐出來,脖頸處的麻繩已經(jīng)被夜致遠(yuǎn)一劍割斷。
“真令人感動,只可惜……本王一個不留!”
耳畔,夜致遠(yuǎn)魔鬼般的狠戾聲音,讓她轟然墜入地獄。
她直直望著夜承煜的方向,直到,血盡而亡。
……
“吉時已到,請祁王掀蓋頭?!?p> 宋云泠迷蒙之中,似乎聽到一道喜慶的聲音。
猩紅昏暗的視野突然一亮,有什么東西輕飄飄從頭頂被掀起,燭火搖曳下一清絕的面容出現(xiàn)在眼前。
“夜承煜!”
宋云泠心中一喜,直接喚了夜承煜的名字。
她就知道夜承煜不會這么蠢,為了她不值得。
是假死?脖子上自刎的傷口怎么弄的?明明流了那么多的血。
宋云泠直接朝人撲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
夜承煜斷沒想到,日常嫌棄他如蛇蝎,逃婚無數(shù)次的宋云泠新婚夜竟如此奔放,被她這一撲,尷尬愣在原地。
她……這是愿意靠近他了?
可分明暗衛(wèi)剛剛來報,她宋云泠嫁入祈王府,不過是為了替夜致遠(yuǎn)傳遞消息,打算在新婚夜謀害他的性命……
所以!這是安撫他的前兆?
夜承煜冷色一沉,修長的手指將宋云泠推開,不由冷哼:“為了夜致遠(yuǎn),你還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來?!?p> “嗯?”宋云泠一懵。
轉(zhuǎn)而認(rèn)真打量著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夜承煜。
這才發(fā)覺,他一身大紅喜服,頭上還束著王爺?shù)陌l(fā)冠。再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綴滿珊瑚珠的火紅嫁衣,分外奪目。
這個是當(dāng)初外面?zhèn)餮?,夜承煜親赴東海取了無數(shù)珊瑚珠花費(fèi)重金打造的新婚服。
她怕夜致遠(yuǎn)不忍看她嫁與祁王,怕他吃醋,用剪刀剪壞了,后面夜承煜又拿去修補(bǔ)了,剪壞的地方用了金線繡了新的紋路。
宋云泠抬手看了看手臂剪壞的地方,果然……
所以,這是死了,又重生了?
還回到了跟夜承煜的新婚夜?
宋云泠很快冷靜下來。
前世這個時候,她為了夜致遠(yuǎn)自愿嫁入祁王府,只是新婚當(dāng)夜就狠狠給了祁王一刀,還聯(lián)合夜致遠(yuǎn)深夜行刺,導(dǎo)致整個祁王府損失慘重。
此后,夜承煜便成了全京都茶余笑談,也成了她和夜承煜之間最大的一道隔閡。
這一世她還沒來得及動手,所以,一切都還來得及!
宋云泠面露喜色,望著與她拉開距離的夜承煜,認(rèn)真道,“夫君,我既已嫁入祁王府,自是心甘情愿與您舉案齊眉。夫君這個時候提及其他男人,實在是侮辱我!”
夜承煜被這左一聲夫君,右一聲夫君哄得有些迷糊。
難道這女人真的回心轉(zhuǎn)意了?
夜承煜多少動了些惻隱之心,正打算牽過她的手,好好與她說話。
“嘭”的一聲巨響,身后大門被破,幾個黑衣人,手持銀刀沖了進(jìn)來。
果然,他就不該信這個女人的鬼話!
夜承煜方才還溫潤的雙眸瞬間沉了下去,抽出長劍,便同黑衣人展開了廝殺。
夜承煜身形功法極好,雖刻意顧及著宋云泠的安危,但也三下五除二便撂倒了一眾黑衣人。
轉(zhuǎn)身提劍踩著一個黑衣人的腦袋,躬身扯下他的面具審問道:“誰借你的狗膽,敢行刺本王?”
雖然心里早有了答案,但他還是刻意質(zhì)問。
宋云泠一聽,這可糟了!
這不正是她自己的手筆?
不行!
打人不能打臉!
宋云泠顧不得其他,撿起地上的銀刀,一把便砍了黑衣人的腦袋。
“宋云泠!”
夜承煜瞳孔一縮。
這女人!
往日里看到流露在外的小貓小狗都心疼,為了不暴露夜致遠(yuǎn),竟連殺人的事情都能做!
他一把卡住宋云泠的肩膀,將她后背重重推到墻上。
“你以為這樣,我便不知道你和榮王做下的勾當(dāng)?”
“我沒有!”宋云泠矢口否認(rèn),反正沒有證據(jù)。
話音未落,只聽“唰”的一聲,一個飛鏢從窗外飛進(jìn)來,直直釘在墻上。
宋云泠還未伸手,夜承煜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拔掉飛鏢,拆開密信,他淡聲念出口:
【泠兒,見字如面,你可曾發(fā)現(xiàn)祁王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