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儀趕到廚房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有毒的泔水桶被單獨拎了出來,廚房里鴉雀無聲,只幾個護衛(wèi)神情嚴肅地守著。
“人呢?”
巫潼得了消息從屋子里頭出來,“回圣女,都在屋子里待著。”他將一疊供詞遞了過去,“請圣女過目?!?p> 巫儀隨手翻了翻,交給了姬玄時,“那就讓他們都先歇著吧?!?p> 巫儀抬腳進廚房,廚房不大,一眼就能看完了,巫潼道:“圣女,里頭都查過了,并未發(fā)現(xiàn)蛇蟲草的蹤跡?!?p> 巫儀目光落在那些瓶瓶罐罐上,“這些里頭裝了什么,都查過了嗎?”
巫潼一怔,“是屬下疏忽了?!?p> 他立刻叫人將巫醫(yī)帶了過來,之后還真在一個罐子里查到了蛇蟲草的粉末。
古木地氣候潮濕,巫寨又處于古木地中心地帶,蛇蟲鼠蟻頻繁,因此每家每戶都備著蛇蟲草,廚房里雖然也備著,卻也不會將它放上灶臺,要是一不小心弄混了,可就大發(fā)了!
“這兒誰負責的?”
這事蘭姑比較清楚,“是玉娘子?!?p> “叫她過來?!?p> 很快就有人將玉娘子帶了過來,“見過圣女。”
巫儀漫不經(jīng)心地將罐子往她懷里一丟,玉娘子慌亂接住,就聽巫儀道:“玉娘子,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為什么這蛇蟲草的粉末,會出現(xiàn)在灶臺上?!?p> 姬玄時饒有興趣多看了幾眼,這是他第一看到,這般不一樣的巫儀,仿佛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玉娘子一驚,差點打翻了手中的罐子。
“你小心點,要是打翻了,豈不是毀滅了罪證?”巫儀道。
玉娘子立刻將罐子捂緊,“圣女,這會不會弄錯了啊?”
“蛇蟲草你也不陌生,你告訴我,這是不是弄錯了?”巫儀在灶臺周圍走了一圈,扭頭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姬玄時,嚇了一跳,忍著氣道:“廚房重地,王爺還是去外頭候著吧!巫潼,請王爺去院子里喝茶?!?p> 巫潼撓著頭,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姬玄時也不為難他,“有勞了?!?p> 那邊玉娘子已經(jīng)倒了些許粉末在掌心,細細辨認了一番,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突然,眼前光線一暗。
玉娘子下意識抬頭,巫儀笑道:“認出來了?”
玉娘子點頭,巫儀伸手,玉娘子猶豫了下,將罐子放在她掌心,巫儀顛了兩下,“那你能告訴我,這蛇蟲草,是怎么到這灶臺上來的嗎?”
玉娘子張了張口,這時候她能說些什么?表忠心,還是說自己壓根不知道?這些落在巫儀耳朵里都是推托之詞,她是廚房負責人,出了這樣的事,本就是難辭其咎,更別提巫儀鐵面無私,便不是她做的,也同她逃脫不了干系。
玉娘子閉上了嘴,整個人也萎靡了幾分。
巫儀掃了她一眼,示意巫潼先將人帶下去。
“圣女……”
蘭姑剛開口,巫儀就將小罐子往她那兒一丟,“去查查,這是誰的?!?p> 廚房人來人往,最是能做些小動作的地方,可也正是因此,極有可能落入旁人的眼中。沒出事時,大家伙自然當做不知道,可一旦出了事,又是巫儀親自查,那些底下的,都開始跳動起來了。
而巫儀今日如此大張旗鼓,也是給他們敲一棒槌,醒醒神。
巫儀手段溫和一些,蘭姑卻不是,因此很快押著一個人過來,一把推到了巫儀跟前,“圣女,問清楚了,就是她,小翠。”
“圣女饒命圣女饒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翠忙從地上爬起來,不住地磕著頭。
巫儀支著頭,“帶下去吧?!?p> 小翠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抬頭看著巫儀,巫儀這才發(fā)現(xiàn),此人竟然還有些眉清目秀。
一旁的姬玄時也微微側目,巫儀仿佛沒有察覺,“還愣著做什么?”
直到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將自己架了起來,小翠才慌亂道:“圣女,你不能這么對我,事情都沒有查清楚,你憑什么處置我?我不服,我要見大巫,我要見大巫——”
“我為什么不能處置你?”巫儀捏著她的下顎,微微提高了聲音,“人證物證俱在,你告訴我,我為什么不能處置你?!”
小翠瞪圓了眼睛。
“我倒是很好奇,誰收買了你,竟讓你做出這樣背叛巫族的事情!”
小翠瞳眸緊縮,“我沒有背叛巫族——”
巫儀冷笑,覺得聽她說話都是在浪費時間,姬玄時代表什么沒有人不清楚,居然敢對姬玄時下手,不是背叛巫族又是什么?
巫潼很快讓人將小翠帶了下去,為了怕她亂說話,直接堵了她的嘴。
“巫潼,這些日子,你注意著點?!?p> 巫潼一凜,“是?!?p> 巫儀眸光一掃,看著那些躲在窗戶后面遮遮掩掩的人影,抬聲道:“小翠背叛巫族,對臨江王下毒手,這就是她的下場!我希望你們所有人腦袋都能拎得清楚些,拎不清楚的,就趕緊給我離開巫族,否則,小翠的下場就是你們日后的下場!”
這一刻,巫儀霸氣無疑。
陽光落在她的臉上,瑩瑩生輝。
姬玄時怎么都挪不開自己的眼,他想,他喜歡的姑娘,就是這樣像陽光一樣明媚存在的人。
兩刻鐘后,巫儀看著面前登堂入室的姬玄時,臉上的表情險些繃不住了。
“王爺在這兒做什么?”巫儀忍了忍,“王爺?shù)男窃诟舯??!?p> “我知道,我沒走錯,是蘭姑說,往后日子讓我同你一道用飯?!奔r并未四處打量,眼神端端正正落在巫儀身上,“說起來,這還是我頭一回進你的屋子?!?p> 巫儀自是聽出他話語中的喜悅,翻了個白眼,正好叫蘭姑瞧了個正著,瞪了她一眼,巫儀立刻端正坐好。
從小,蘭姑不只是服侍她的,亦是她教導她禮儀的師傅,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蘭姑一個眼神過來,就能叫巫儀老老實實。
蘭姑手腳麻利擺好桌,廚房那兒雖然下午出了這樣的事情,但很快又井然有序起來,蘭姑派了人盯著,底下人也見識了巫儀手段,這會兒都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多說一句話。
“該用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