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梅超風(fēng)
對一生頗具有些悲情色彩的楊康,趙泰是有不少好感的。
作為一個人,如果連撫養(yǎng)他長大的雙親都不孝順,在利益牽扯下,絕對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親情,在趙泰的認(rèn)知中,是生而為人的最后一絲底線!
“你們是誰,來……”
“康兒,康兒……”
包惜弱倉皇無助的搖晃著身不能動的楊康,保養(yǎng)的白皙透亮的柔弱俏臉上驚恐之色炸現(xiàn)。
見到趙泰兩人推門而入,趕忙攔在楊康身側(cè),企圖保護(hù)自己唯一的兒子。
“楊夫人,此來沒有惡意!”
包惜弱一陣恍惚,有多久沒聽到楊夫人的稱呼了,快十六年了啊。
包惜弱依舊沒移開腳步,只是放下了如同鷹翼一樣護(hù)著楊康的雙手,“你們與外子認(rèn)識嗎?能不能先解開康兒的穴道!”
包惜弱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楊康身不能動,明顯就是被點了穴道。
“不急!”趙泰搖搖頭,反客為主請包惜弱坐下。
“你還沒告訴完顏康的身世吧?”
拿起茶壺給包惜弱倒了杯茶壓壓驚,趙泰笑容親切的直奔主題。
包惜弱一愣,苦笑的點頭道,“沒有!”
“為什么呢?”
“邱道長認(rèn)為康兒留在王府更好些!”
“那你呢,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當(dāng)然不是!”包惜弱渾身一震,隨后好似被趙泰冒犯到了,激烈反駁道?!拔乙睬筮^邱道長接我們母子去終南山腳定居,我紡線織布也足以養(yǎng)活康兒,可邱道長不同意,我這弱女子又能如何?”
王府對包惜弱母子,如同一座圍城,豈是她能走得掉的。
“察覺到了?”趙泰突兀的又問道。
包惜弱心頭一顫,隨后苦笑的點點頭。
她秀才家出身,也是讀過書的。
這些年來更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照顧楊康的間隙看過不少歷史傳記,哪里還不能猜到丘處機的目的。
“告訴過楊康了吧!”
“嗯!”
趙泰暗道,難怪了!
楊康在身世未暴露之前,對全真教的所作所為,絲毫都沒有念及與丘處機的師徒之情。
對待師叔用一句心狠手辣,下手不容情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如果說他早已知道丘處機教他只是利用他的身份便利,去達(dá)到全真教間接緊靠金國的目的,那就說得通了。
這十多年來全真教信徒,如同滾雪球般迅速增長。
沒搭上金國上層的線,誰信?
“五師兄,給咱們師侄解開穴道吧!”
楊康的身世,當(dāng)然是作為母親的包惜弱告訴他更好,趙泰不準(zhǔn)備插手。
“娘……”
楊康穴道一解,都顧不上疑惑,為什么被突然而來的兩人稱他為師侄,立刻倉皇俯跪在地滑向包惜弱,抱著她雙腿眼淚婆娑的祈求叫道。
楊康靜靜聆聽,他也只是位十五歲的少年,突聞身世不禁茫然失措,雙眸無神流淚的呆愣愣看著包惜弱。
“康兒,都怪娘,都是娘沒用!”
包惜弱愧疚垂淚,輕撫著楊康俊朗的面龐低聲呢喃。
“不,不是娘的錯!娘都是為了我,錯的是丘處機!”
楊康聰慧敏銳,趙泰和武眠風(fēng)當(dāng)場而坐,他豈能察覺不出兩人對丘處機的觀感,立即像是控訴般的大叫道。
“叫的再大聲,外面也沒人能聽得到!”
楊康心底一震,面上依舊悲戚,像是沒聽到這話,嘶啞著又對包惜弱道,“娘,那我爹呢,是死了嗎?”
趙泰暗道一聲小機靈鬼,在包惜弱期盼忐忑的眼神中笑道,“楊鐵心沒死,但日子也過得不怎么好。這些年走南闖北的四處找你們母子,可惜……”
可惜什么,包惜弱和楊康都明白!
他們母子在王府深宅大院,包惜弱又很少出門應(yīng)酬,楊鐵心如何能夠找到他們。
楊康心底對楊鐵心生出的那一抹怨氣突然消失了,他雖然養(yǎng)尊處優(yōu),但依舊知道這世道不太平。
包惜弱低頭垂淚不止,楊康擦干眼淚,站起身恭敬的九十度彎腰,“師侄拜見兩位師叔!”
“那你說說,你是誰的徒弟?對了,我叫武眠風(fēng),桃花島弟子!他是趙泰,我?guī)熌锏耐降?!?p> 楊康心中一震,瞬間有了些猜測。
“你們是來找梅師傅的?”
“還不傻!”武眠風(fēng)笑了笑,看向趙泰問道,“梅超風(fēng)的事你去處理吧,戌時四刻在后門等你!”
趙泰含笑點頭,目送武眠風(fēng)出門而去。
傍晚夕陽緩緩從地平線消失,黑暗逐漸侵襲大地。
“梅若華……”
“誰……”
井中深洞之下,顱骨四散,梅若華跏趺而坐,雙手于身側(cè)下垂,雙掌捏爪,十指扣在兩個頭顱上,絲絲黑氣沿著深入頭顱之中的手指,緩緩朝掌心之中匯聚。
驚問頭頂井口的聲音傳來,她渾身顫栗,掌間黑氣亂抖,差點走火入魔。
“后悔了嗎?”
一問之下,梅超風(fēng)突然間淚流滿面,昏暗的雙眸抬起,朝向洞口。
一道黑影飛起,穿過一米來寬的洞口飛躍而出。
“梅師傅!”
“康兒!那人呢?”
楊康不解的看了眼趙泰,“在我身邊??!”
“梅若華,十幾年沒見,曾經(jīng)的迢迢少女如今變成了這副鬼模樣,都是練《九陰真經(jīng)》造成的吧!”
“你是誰?”梅超風(fēng)厲喝道。
“小花花!”
“你是太瓜?”梅超風(fēng)心底一震,“是師傅讓你來殺我的嗎?”
“殺你?找個廂房給她梳洗一下。”最后一句是對楊康說的。
“太瓜!”
“別逼我動粗!你現(xiàn)在的實力也就是我一拳的事!”
梅超風(fēng)為之沉默,連趙泰在哪里她都只能通過傳來的聲音定位。
可聲音傳來的方向,明顯跟楊康不同!
單就這一手,她就明白,趙泰應(yīng)該沒有說謊。
她沒想到曾經(jīng)被他照顧過一段時間,喜歡口花花叫她小花花,喜歡裝大人的小屁孩居然變化這么大。
一身實力還未展露,就令她望塵莫及。
她突然茫然了,難道當(dāng)年跟隨臭漢子偷盜《九陰真經(jīng)》出島,真的錯了嗎?
“怎么回事?”
趙泰眸中厲色一閃,看向帶著梅超風(fēng)進(jìn)來的侍女低喝道。
“嗚嗚嗚……”
趙泰心中一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侍女趕忙跑出了小亭。
“師叔……”楊康掃了眼像是個木頭人般的梅超風(fēng),滿臉擔(dān)憂。
梳妝打扮一下,怎么對梅超風(fēng)的影響就這么大呢?
梅超風(fēng)的身份可是一條金大腿,楊康可不想輕易放棄。
“坐下聊聊吧!”
“嗯!”梅超風(fēng)細(xì)若蚊吟的輕輕點頭,在趙泰對面坐下。
這一次趙泰沒有隱藏方位。
望著面色依舊慘白,依舊黑衣長袍的梅超風(fēng),趙泰心中幽幽一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