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暄舉起雙手,聳了聳肩,“大家都看見了。我是自衛(wèi)。是劉鳳先撲過來要打人的?!?p> 劉鳳從地上站起來,疼的呲牙咧嘴:“蘭亭暄!我明明要打的是喬婭!你對我動手!我要……”
“你要干嘛?又要向你姐夫告狀嗎?嘖,你姐夫這么照顧你,你姐姐不生氣嗎?”喬婭挨在蘭亭暄身邊,歪著頭架橋撥火。
“你胡說什么?!我姐夫跟我姐姐好著呢!”劉鳳氣得叉腰成茶壺狀,又要開吵。
董若忙拉住她:“鳳姐,我們還有事呢……總裁夫人和老董事長再過一會兒就要來公司探班,咱們一起去下面迎接?!?p> 劉鳳這才瞪了喬婭一眼,自己整整衣服和頭發(fā),和李可笑、董若一起下樓去了。
蘭亭暄看了喬婭一眼,“……總裁夫人又來探班了?!?p> 喬婭跟劉鳳吵贏了,心情大好,笑著說:“也不知道總裁夫人這一次會帶什么東西來?!?p> 以往王建材的夫人梅瑾?dú)g每次來公司,都會帶一些好吃的小點(diǎn)心。
這一次,她帶來的是六十多盒比薩餅和三百來個提拉米蘇小蛋糕。
人還沒到,董若就在公司所有工作微信群里發(fā)了消息,讓大家來頂層的大會議室吃總裁夫人帶來的好東西。
此時剛好是午餐時間,也不是所有員工都提前回家了,因此響應(yīng)的人也不少。
而公司的微信工作群里,這時對梅瑾?dú)g的阿諛之詞也是滔滔不絕地刷屏了。
蘭亭暄既不喜歡披薩,也不喜歡吃小蛋糕,所以沒有跟去會議室吃東西,而是在自己的工位上處理李可笑給她分配的新任務(wù)。
喬婭說要去給她拿點(diǎn)好吃的回來,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李可笑和董若一左一右,簇?fù)碇粋€穿著香檳色DIOR冬季毛呢套裝的中年貴婦從電梯里出來。
正是梅瑾?dú)g。
在她身后,劉鳳諂媚地攙扶一個頭發(fā)全白了的老人,也跨出了電梯。
喬婭在門口皺眉看了一會兒,猶豫著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慢慢收拾東西,探頭問蘭亭暄說:“暄姐,現(xiàn)在回家嗎?”
“你不是要去會議室吃披薩?”
“我突然沒胃口了。”喬婭翻了個白眼,朝外面努努嘴,“看見她們就沒胃口?!?p> 蘭亭暄也朝玻璃墻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見李可笑和董若鞍前馬后,半躬著腰,斜著身子,把走在中間的總裁夫人梅瑾?dú)g伺候得跟太后娘娘似的。
“梅董您來了,您今晚要去哪里跨年???”
“梅董這邊坐,您要喝茶還是咖啡?”
“梅董您的這套衣服真是貴氣!是DIOR的冬季新款吧?”
梅瑾?dú)g也不怎么說話,偶爾矜持地笑笑,目光隨意看來看去,還往蘭亭暄這邊瞥了好幾眼。
蘭亭暄霎時也覺得沒胃口了。
梅瑾?dú)g這“太后駕到”的架勢,惹不起,躲得起。
她開始收拾東西,打算還是早點(diǎn)回家。
偷得浮生半日閑,看看書,追追劇它不香嗎?
就在這時,蘭亭暄的內(nèi)線電話又在閃爍。
這一次,居然是投資部的總監(jiān)“段瀟薇”的名字出現(xiàn)在座機(jī)的液晶顯示屏上。
蘭亭暄:“……”
她在公司三年,作為底層員工,從來沒有跟段瀟薇說過一句話。
那是公司里一道天然的階層界限。
當(dāng)然,前幾天因為段瀟薇在公司例會上的舉動,蘭亭暄還期待過有個轉(zhuǎn)變。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
可偏偏在她已經(jīng)放棄的時候,段瀟薇的電話來了。
沉默了一會兒,蘭亭暄還是接起了電話:“您好,段總監(jiān)?!?p> 段瀟薇的聲音在座機(jī)話筒里顯得有點(diǎn)沙?。骸笆翘m亭暄嗎?”
“我是?!?p> “你現(xiàn)在有空嗎?能不能來我辦公室?”
“好的?!?p> 蘭亭暄放下自己剛在收拾的通勤包,往門口走去。
喬婭背著背包走過來,好奇問:“暄姐不走嗎?”
蘭亭暄指指段瀟薇辦公室的位置:“段總監(jiān)讓我過去一趟。”
“?。克夷愀陕??”喬婭眼睛鼻子都皺在一起了,十分擔(dān)心。
“不知道。不過應(yīng)該沒事,希望她跟……別的高管不一樣。”
喬婭想了想,“我在這里等你,你先去吧。”
蘭亭暄拍拍她的肩膀,一個人來到段瀟薇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jìn)來吧,隨便坐。”
段瀟薇是投資部總監(jiān)。
她的辦公室,跟阮興貴和人事部黃總監(jiān)的辦公室都不一樣。
她的辦公室前后兩個套間,大小趕得上蘭亭暄在東安創(chuàng)投瞥見過的衛(wèi)總的總裁辦公室。
段瀟薇沒有在里間辦公室里,而是坐在外間的轉(zhuǎn)角沙發(fā)上。
蘭亭暄就在段瀟薇指著的沙發(fā)上坐下。
“段總監(jiān),您找我有事嗎?”
“嗯,我是想向你道歉?!倍螢t薇一臉慚愧,“我沒調(diào)查清楚,就以為那份報告是劉鳳做的,讓她搶了你的升職名額,是我的錯?!?p> 蘭亭暄心想,劉鳳是什么人,有什么能力,段瀟薇真的不知道嗎?
如果連劉鳳那種人都看不清楚,段瀟薇能坐在僅次于首席執(zhí)行總裁的位置上八年?
但是,段瀟薇既然主動跟她道歉,蘭亭暄也大大方方接受了,淡淡說:“段總監(jiān)言重了。這件事跟段總監(jiān)其實(shí)沒有關(guān)系?!?p> 那份估值報告是李可笑交上去的,上面阮興貴也簽字了的,系統(tǒng)里顯示的名字就是劉鳳,段瀟薇聲稱自己被蒙蔽,也是有可能的。
當(dāng)然,是不是真的被蒙蔽,就見仁見智了。
但段瀟薇能在年度例會上公開提出來,蘭亭暄覺得她是個做事挺有意思的人。
當(dāng)然,背后運(yùn)作這件事的人,應(yīng)該都沒有想到最后先把這件事捅出來的是段瀟薇,然后還有童壯壯這個厲害的人證。
他們肯定算到蘭亭暄是不會公開鬧的,或者她如果公開鬧,那些人就有理由處置她了。
而蘭亭暄之前被陷害進(jìn)警局都不肯離職,面對這種“小事”,肯定也會息事寧人,這一點(diǎn)被他們算準(zhǔn)了。
不過,他們總有算不準(zhǔn)的時候。
又不是諸葛亮,還真能那么準(zhǔn)的拿捏人心啊?
比如,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段瀟薇會來一招“欲抑先揚(yáng)”。
此時坐在段瀟薇面前,蘭亭暄的面部表情管理得非常恰當(dāng),段瀟薇絲毫沒有看出來蘭亭暄在想什么。
她只是繼續(xù)說:“我也有責(zé)任的。你做出了這么大的成績,公司不僅沒有獎賞你,還把你的成績給了別人,這不僅對你不公平,也損害了公司的長遠(yuǎn)利益。如果董事會知道,那公司的管理戰(zhàn)略應(yīng)該會有更大的整頓?!?p> 蘭亭暄不動聲色,卻也聽出了段瀟薇的言外之意。
她是想借她這把刀,把這件事直接往董事會那邊捅出來?
好啊,既然段瀟薇要利用她,她也可以借力打力,利用一下段瀟薇。
兩人平等交易,才能細(xì)水長流。
蘭亭暄心念電轉(zhuǎn),垂眸低聲說:“段總監(jiān)能為我說話,我當(dāng)然是非常感激??筛觳厕植贿^大腿。我只是最底層的普通員工,也左右不了什么。您不知道……”
說著,她把胡大志被害的時候,王依依攛掇董若陷害她進(jìn)警局的事說了,“當(dāng)時太緊張了,如果不是我運(yùn)氣好,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職了?!?p> 段瀟薇才生完孩子回公司。
作為投資部總監(jiān),她累積的事情太多了,這種底層員工的八卦,是沒人告訴她的。
而且這件事還跟胡大志被害有關(guān)。
段瀟薇眉頭皺得更緊,一拍桌子:“這也太過份了!這可是會要人命的啊!她們?yōu)槭裁匆@么做?!”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憤怒:“這不是公報私仇嗎?!公司難道沒有處分這些人?”
蘭亭暄恰到好處地低下嗓音:“……段總監(jiān),這種事怎么對質(zhì)呢?胡大志已經(jīng)被害了,我說沒有,董秘說有,也只能各執(zhí)一詞。我只是底層員工,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想惹到這些是是非非里面。
“再說我只是個普通員工,我實(shí)在想不明白怎么就擋了總裁大小姐的路。后來有人告訴我,王依依跟我的前男友在一起了……我才知道什么原因。可我早就跟前男友分手了啊,王依依根本沒必要為了那個男人對付我……”
“而且這件事牽扯到警局,公司高層都知道,卻沒人為我說話。所以您覺得,我向董事會舉報,真的有用嗎?”
蘭亭暄很自然地把話又繞了回來。
段瀟薇若有所思。
此時辦公室外正好傳來總裁辦秘書董若咯咯的笑聲,像是一串歡樂的小鈴鐺,揮灑在冬日正午的陽光下。
“梅董您這身材保養(yǎng)得真好!”
“何止啊……你們看看梅董的皮膚,是不是吹彈得破?嘖嘖,我十八九歲都沒這么好的皮膚!”
“梅董貴氣迷人,才能有我們王總裁癡心一片啊!”
“你們在說什么呢?這么高興……是在說我嘛?”王建材宏亮高亢的嗓音也從會議室那邊飄過來。
看來是王建材聽說自己妻子來探班,也趕到會議室去了。
段瀟薇回過神,臉上的不屑之色完全不加掩飾。
她的手突然重重拍在蘭亭暄肩膀上,“我們風(fēng)投公司最講究的是信譽(yù)。她們這么誣陷你,絕對是人品有問題。人無信則不立,公司無信則倒閉。你放心,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
寒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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