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不知道什么東西掉了下來,又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我循著聲音過去,是臥室的方向。
盡管我能隨意地穿過墻體或者緊鎖的門,但趙懷清還是把所有能打開的門都打開了,似乎真的把我當(dāng)成一個活人來看待。
臥室的地上正擺著幾塊玻璃碎片,一個相框掉在地上。
那個相框我之前就看到過,但它一直是倒扣著的,我沒有辦法將它翻過來看,也就一直沒看過。
如今卻被我們養(yǎng)的貓搗亂掀在了地上,變成了碎玻璃。
相框的里的相片比相框小,沒有玻璃的阻擋,已經(jīng)飄了出來。
正面朝上,是兩個幸福的笑容。
一個是趙懷清,另一個人,不是我。
我見過鏡子里的自己,我也只在鏡子里看到過自己,我并不長這樣。
原來,我不是顧橈。
那我是誰呢?
我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地上的照片,沒有覺得難過,說不上有什么情緒,就是很平靜。
只是覺得,這好像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所以我到底是誰呢?
沒有人能回答我。
一直到趙懷清回家了,我聽到他喊著“阿橈”。
一聲又一聲,滿含深情。
等他進來臥室發(fā)現(xiàn)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我看著他。
只覺得他好像整個人泄了一口氣,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有的精氣神,一下化為烏有。
忽然整個人就蒙上了一層憂郁的氣息。
果然,陌生感是對的。
我不是顧橈,我只是一只無名無姓,漂泊流浪的孤魂野鬼。
“你看到了?”趙懷清聲音有些沙啞,好像喉嚨壓著什么東西,讓他的聲音都憋著氣。
“嗯,看到了。挺明顯的,不是嗎?”
我看著地上的照片,那兩個人的身影忽然就跟之前第一次在趙懷清手機上看到的兩個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你……”他頓了一下,卻沒繼續(xù)說。
“我算什么?你們之間的第三者?還是什么東西?”我心里清楚,這些話,我不該問的。
他跟我,本就是陰陽兩隔,我難不成還真的跟一個生人在一起一輩子嗎?
只要他哪天膩了,轉(zhuǎn)身就能走。
而且,很明顯,我是后來者。
不論我站在哪個角度,都沒資格去質(zhì)問他,可我還是說出口了。
“對不起……我沒什么好辯解的,你跟他,很像……”
我看著趙懷清,更覺得陌生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吧,我占了別人的位置。”
一想起我們倆相處的時光,我只覺得難受。
忒難受。
我還以為,我遇到了一個生時愛我如命,死后仍然初心如舊。
到頭來,我只是個鳩占鵲巢的東施。
我扯出個勉強的笑容,他往前一步,我也跟著后退一步,“你別過來!”
只是他并不停止,仍是往前走。
他腳上只穿了襪子,沒有穿鞋,玻璃碎片扎進了他的腳,但他好像沒有知覺,只是滿臉悲痛地想要靠近我。
我不愿意看到這樣的他,我知道,我不愛他。
這段時間不過是鏡花水月,我把他當(dāng)這個世界的連接點,他把我當(dāng)慰藉,都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