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佑的舉動讓盧登科有些發(fā)愣,不由得忙問道:“首領(lǐng),你剛才說這座島歸你了,難道你不準備把它還給當(dāng)?shù)厝藛幔俊?p> 李天佑不可思議的看著盧登科,他沒想到這個家伙竟然是屬于濫好人那一類型的,自己有家不能歸,竟然還想著這座島的本來歸屬。李天佑開口說道:“這島我是從葡萄牙人手里搶來的,還也應(yīng)該是還給葡萄牙人,和當(dāng)?shù)厝擞惺裁搓P(guān)系?”
“可這座島原本是……”那盧登科說道這里,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李天佑臉上的笑容,那輕蔑中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他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這座島原本的主人是誰。
他曾想過這個新近在東海上崛起的年輕首領(lǐng)胃口會很大,可能會威逼利誘的狠狠敲詐一筆,也有可能會給那些他加祿人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伤€是低估了李天佑,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就像他的船帆上的虎鯨一樣,咬住獵物就沒有再松口的打算。這是一頭真正的猛虎,有實力,有野心,可笑那些土著的首領(lǐng),還妄想著要虎口奪食。
盧登科已經(jīng)意識到,接下來的事不是他所能夠參與的了。他翕動著干裂的嘴唇,低聲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會回去告訴那些土人頭領(lǐng),他們要的援軍已經(jīng)趕走了敵人?!闭f道這里,他頓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著什么,過了一會,又繼續(xù)說道:“那些他加祿人蠻橫慣了,有可能會來找首領(lǐng)的麻煩?!?p> 李天佑笑著拍了拍盧登科的肩頭,這是個聰明人,雖然有些同情心泛濫,卻也知道進退。這座島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了,據(jù)守于此,就等于是給東亞憑添了一道門戶。這樣地方,就算是座荒無人煙的島礁,他都不可能再交還回去,更何況這里還物產(chǎn)豐富。那些黃金青銅,落在自己手里總好過給葡萄牙人湊軍費。
“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吧?!崩钐煊右馕渡铋L的說道:“請你記住,無論在海外僑居多少年,你依然是我們同宗的族人,你的背后站著大明的每一個同胞?!?p> 李天佑的這一番話,竟說得那盧登科老淚縱橫。幾十年的辛酸仿佛同時涌現(xiàn)出來。在這里,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示弱了,習(xí)慣了當(dāng)?shù)赝林钠哿?。每每遇到爭端,總是抱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心態(tài)。這也是被逼出來的,若不后退,便是那王老三一樣的下場。抄家滅族的代價,他們承擔(dān)不起。今天忽然有這么一個強勢的少爺站出來說愿意做自己的后盾,他又怎么能不感動?
盧登科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向后退了一步,跪倒在李天佑的面前,鄭重其事的給李天佑磕了三個頭。隨后起身說道:“蒙首領(lǐng)不棄,從今往后,盧某全家便都是首領(lǐng)的自己人。無論您有何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盧某有一個不字,便叫我天誅地滅。”
“呃……”李天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會引發(fā)了眼前的這一幕。想了一下,李天佑開口說道:“既然你當(dāng)我是自己人,我們也不會讓自己人寒心,這里的事你不要管了,先回呂宋吧,聯(lián)系一下在這邊的明朝人,組建一個商會,以后我們在呂宋這邊的貿(mào)易,便由你來負責(zé)了。”
李天佑這句話,讓盧登科大喜過望。這相當(dāng)于是一個承諾,只要李家不倒,那么自己家族將來的發(fā)展,只會越來越興旺。他鄭重其事的向李天佑保證道:“我一定不會讓首領(lǐng)失望的?!闭f完,他便朝著水手給他準備的小船走去。
當(dāng)天晚上,潘常和梁三回到了碼頭,潘常一身的血跡,那梁三疲倦中帶著興奮,“佑哥,這個島現(xiàn)在是咱們的了。島上的葡萄牙人全都被咱們捉了,當(dāng)?shù)啬切┩林鴼⒘艘慌?,剩下的也全都投降了?!睆膬蓚€人的神態(tài)便能看出,這事情的經(jīng)過絕對沒有他們說的這么輕描淡寫。但是他們不想多說,李天佑便也沒問,“既然如此,安排下執(zhí)勤的水手,你們便休息去吧,有什么事咱們明天再說?!?p> 民都洛島上的人已經(jīng)被葡萄牙人驅(qū)走了一批,現(xiàn)在島上的人除了葡萄牙的士兵,便是那些向他們效忠的米沙鄢人。直到第二天李天佑才知道,昨天下午那一次清掃,直接將島上本來就為數(shù)不多的人口給掃掉了三分之二。現(xiàn)在剩下的,除了挖礦的奴隸,就是已經(jīng)被嚇破膽的土著。
李天佑順利接管了民都洛島,而呂宋的他加祿人此刻也是興奮不已。昨天下午盧登科帶回了好消息,從北邊來的明朝人援軍打敗了葡萄牙人,民都洛島已經(jīng)成功奪回。部族的首領(lǐng)們又聚集到了一起,開始商談后續(xù)的事情,只不過這次沒有邀請那些少數(shù)民族。
“那些明朝人已經(jīng)打跑了葡萄牙人,接下來我就可以回島上去了?!闭f話的這個人,就是當(dāng)初被葡萄牙人驅(qū)逐出民都洛島的土著首領(lǐng)之一。
而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得另外一人說道:“從島上出來的幾個部族只剩下你們了,那里對于你們來說太不吉利,你還是不要回去的好,反正前些日子有不少部族都被殺光了,這呂宋島上有你們住的地方。那民都洛島,便由我去接管了吧?!?p> “老夫的土地離那邊最近,你們還是不要爭了,那島天生便是應(yīng)該給我的。”又是一個首領(lǐng)開口說道。
滿屋的首領(lǐng)們爭執(zhí)不休,現(xiàn)在到了分好處的時候了,誰也不愿意屈居人后。只是他們卻忘了一件事情,現(xiàn)在這島還在別人的手里,那個打跑了葡萄牙人的明朝人,愿不愿意將這島還回來呢?對于他們來說,這或許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一向懦弱的明朝人,怎么可能會拒絕自己的命令。
只是他們卻忘記了,打敗了葡萄牙人的明朝人,與他們平日里欺負慣了的那些,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這些首領(lǐng)商議的結(jié)果就是,由五家實力最強的部族同時接管這座民都洛島,島上的一切,包括那金礦和銅礦,全部都由這五家平分?;貞浿链艘簿退闶墙Y(jié)束了,既然他們最強的五個部族聯(lián)合到了一起,那其他人就算是有什么異議也不敢提出來。
這五個部族也沒有半點拖拉,每個部族出動五十名能征善戰(zhàn)的武士,為了方便利益分配,每個部族還都派出了一名識字的管事。這支隊伍當(dāng)天就到了民都洛島。
“就是你們替我們趕走的葡萄牙人?”
李天佑看著面前這個古銅膚色的中年胖子,漢語說得還算流利,只是聲調(diào)有些陰陽怪氣。手里拿了根手杖,他說話時那手杖就指著自己的臉,再往前進一寸,頂端就能戳到自己的鼻子上。
看著那個異族胖子趾高氣揚的樣子,旁邊的金秀才搖頭晃腦的對潘常說道:“自作孽不可活,我賭這胖子活不到明天?!蹦桥顺R贿叢潦弥掷锏亩痰?,連頭都沒抬,便開口說道:“天佑的好脾氣從來都是分對象的,你去喊人進來幫忙收尸,這胖子馬上就該死了。”
和潘常所料想的不錯,李天佑伸手將那胖子的手杖撥開,面色猶如夜間的大海,冷得有些嚇人。“那些葡萄牙人確實是我干掉的,和你們沒有半個銅板的關(guān)系,你們是什么人?”
“大膽!”那中年胖子沒想到這面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敢動自己的手杖。抬手便要拿手杖去戳李天佑的眼睛。對于他來說,戳瞎一個明朝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門外就是他帶來的二百五十名戰(zhàn)士,只要他們敢有一個鬧事,就全部當(dāng)場殺光。
見這手杖朝著自己戳來,李天佑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安还苣闶鞘裁慈?,我佩服你的勇氣?!敝灰娝眢w微微一斜,避過了戳來的手杖。反手抽出了腰間的短刀,輕輕的向上一撩,這胖子的喉嚨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這個他加祿族的胖子倒在地上不停的抽動著,他的眼睛瞪得滾圓,至死他也不明白,這些一向懦弱的明朝人,為什么會有拔刀的勇氣。
“我說什么來的。”那潘常停下了擦刀的動作,起身向屋外走去。邊走邊說道:“這些人就像是被人慣壞了一般,在別人的地頭上也不知道低調(diào)一些?!?p> 金秀才見那胖子倒地身亡,起初有些驚慌,可當(dāng)他回過神之后再看向那古銅色的死尸,眼中竟然閃過一絲興奮,興奮中似乎還帶著一點狂熱。
李天佑知道潘常為什么出門,他也沒有阻攔,只是淡淡的說道:“潘兄,若是有肯投降的,便留他們一條命去挖礦?!迸顺]有說話,只是揮動著手里的刀鞘,示意他知道了。
潘常出去不久,門外便傳來一陣金鐵相交的聲音,后來又是一陣火槍的聲音,再到后來,門外就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
過了一會,外邊進來兩個水手,將屋內(nèi)的尸體拖走。那金秀才也隨著他們到了門外。
他這一出來就嚇了一跳,原本屋外空地上站著的那二百多名異族,此刻已經(jīng)全部都躺在了地上,身上或是槍傷,或是刀傷,鮮血將那一大片土地全部染成了暗紅色。
一旁的梁三懷里抱著火槍,槍口處別著一把匕首,這是啟航島上新近做出來的東西,李天佑管它叫刺刀。刀柄處的的小裝置可以讓它穩(wěn)穩(wěn)的卡在槍管上,連潘常見了都贊不絕口。
梁三拿著刺刀來回走動,見到重傷的敵人就戳上一刀,一邊戳嘴里還一邊說道:“自從倭寇不再襲岸,就再也沒見過這么囂張的家伙。要不是這些黑鬼過來送死,三爺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水匪了?!?
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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