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下午第三節(jié)自習(xí)課,班主任杜明在劉勇的課桌上輕輕拍了三下,劉勇就硬著頭皮跟著他從教室后門走了出去。教室里面一半以上同學(xué)都回頭望著,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陳靖緣轉(zhuǎn)過身子,問吉?。骸扒槭ニ趺蠢??”
吉住猜測道:“被老班喊到辦公室,總不會是什么好事吧。”
“今天他好像沒精打采的,上課全在睡覺,老班不是為了這才叫他過去聊聊吧?”陳靖緣擔(dān)憂地問。
吉住不以為然地說:“我一向上課睡覺,老班也沒有拿我怎么著?!?p> 陳靖緣又擔(dān)心地問:“不會他這次考試沒考好吧?慘了,下一個就會輪到我了?!?p> “沒這么快批完吧?!奔∠肓艘幌?,說,“可能情圣勾引校長的女兒,校長大發(fā)雷霆,讓老班警告他一下?!?p> “校長的女兒不在裕成,而在城北。”羅秀忍不住發(fā)話糾正吉住,隨即又埋頭做作業(yè)了。
奇怪,裕成高中校長的女兒不在裕成念高中,而跑到城北念。吉住愣是想不通,正想繼續(xù)問羅秀,卻見她專心致志的寫作業(yè),而周圍的同學(xué)都很用功很認(rèn)真,也只好隨波逐流了。
半個小時后,劉勇才被放出來。老班又喊了兩個女生的名字,那兩個女生不安地望了一眼劉勇,提心吊膽地走出了教室。
“Rubbish!”羅秀小聲罵道。
劉勇氣憤地問:“你在罵誰?”
羅秀停下了手中的筆,答道:“剛走出教室的那兩個人?!?p> 既然沒有罵自己,劉勇也就沒說什么。盡管打狗還要看主人。
剛走出去的兩個女生成績一個是中等偏下,一個是差生。不過,直言罵她們是垃圾,也太過火了。吉住暗想,第一次看到有女生敢挑戰(zhàn)情圣的權(quán)威,有魄力,有膽識。
“而你,則是dustbin,專門裝這些rubbish的dustbin。”羅秀說完這句話,又開始動筆寫作業(yè)了。
劉勇將課本往桌上重重一扔,站了起來,惱道:“原來是你向老班告的密!”
吉住見情況不妙,忙和陳靖緣好說歹說,費(fèi)了一番周折才將劉勇勸回座位。
原來昨天期中考試結(jié)束了,劉勇和班上的幾個女生想出去放松一下。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他們就沒有回寢室,而是到街上某處旅館開了間房看通宵片子。他們在底樓辦理登記手續(xù)的時候,曾看到羅秀騎自行車經(jīng)過。因此,劉勇才斷定是她向老班告的密。
“看什么片子,這么入迷?還要一男二女一起看?”吉住好奇地問。
劉勇咧開嘴笑了,說:“當(dāng)然是黃色錄象帶嘍!”
陳靖緣臉上一陣緋紅,連忙將頭轉(zhuǎn)到另一邊,不讓劉勇或者吉住看到她羞紅的臉。
“那種帶子你們能看通宵?”吉住說,“我可真佩服你們?!?p> “甭提了,才看了三部片子都不到,她們就喊困。”劉勇嘆道,“我們?nèi)齻€人只好睡覺去了?!?p> “三個人睡一張床?你們在做什么?”吉住驚訝地問。
“一個男的,兩個女的,睡在同一張床上,你說能做什么?”劉勇歪著腦袋反問。
陳靖緣覺得臉上一陣陣熱起來,低下了頭,用手?jǐn)[弄著衣角,半天寫不出一個字來。
而吉住也覺得不方便再問下去,便笑著放過了劉勇。
兩個女生不久也被放回來,她們的臉上還有淚痕,顯然在辦公室里面被訓(xùn)得哭過了。
“忠,孝,禮,義,廉——”羅秀輕聲地說出這五個字,但不再說下去了。
吉住清楚地知道她未說出的最后一個字是“恥”,暗諷她們無恥,心想這個女生真厲害。
此時,羅秀突然站起身子,轉(zhuǎn)過身,向后面走過來。
劉勇心里一驚,暗想:難道她要找我算帳?
可是羅秀壓根沒有看一眼劉勇,而是手指在吉住的桌子上輕彈了一下,自己也不等吉住的反應(yīng),就主動走出了教室。
滿懷醋意的陳靖緣朝羅秀的背影,狠狠地瞪了幾眼。
劉勇也感到十分納悶,心想:她不找我,而找吉?。克裁磿r候又招惹上了吉???她想將九班鬧個天翻地覆才罷休嗎?真是奇怪的女人。
吉住一臉錯愕的表情,還是鬼使神差地跟在羅秀身后,來到了陽臺。
羅秀聽到后面的腳步聲,知道吉住來了。她抬頭望著藍(lán)色的天空,上面飄浮著幾朵白云,輕聲說:“明天下午裕成城北圍棋對抗賽就會舉行。我們上午出發(fā)?!?p> 吉住疑惑地問:“對抗賽?我們?我們是指哪些人?”
羅秀稍稍感到驚訝,立刻恢復(fù)平靜,說:“鄭飛揚(yáng)、尹晴和你三個人將代表裕成高中明天去城北和他們學(xué)校的三名最高水平的棋手一較高下。事關(guān)學(xué)校榮譽(yù),希望你們竭盡全力。而電視臺也會跟蹤采訪,打算制作一期專題節(jié)目,在下周播出。我和程學(xué)姐明天會和你們一起去,擔(dān)任主持任務(wù)?!?p> “等一下?!奔∑婀值貑?,“這消息怎么不是體育部的人通知我,而是你們電視臺的人來通知我?”
“吉住,你是聰明人。我想,你自己只要稍微動一下腦筋,就會想明白的。”羅秀朝吉住微微一笑,便返回了教室,無情地留下吉住一個人在陽臺上呆呆地思考問題。
陳靖緣吃驚地看著只有羅秀一個人回到了教室,待她剛坐下,劈頭就問:“阿住呢?他怎么沒回來?”
羅秀奇怪地看了一眼陳靖緣,沒有回答,便端起課本預(yù)習(xí)功課了。明天一整天的課她都將因為去城北主持而缺席,因此今天要加倍努力才行。對于無聊的問題,她向來拒絕回答。對于無聊的人,她向來懶得理睬。
陳靖緣見羅秀不理睬自己的話,十分惱火,但也不便在教室里面當(dāng)著那么多人發(fā)作。她只好丟下課本,出去找吉住。
吉住還在望著天空發(fā)呆,陳靖緣有些心疼,靠近了他,輕聲勸道:“外面風(fēng)大,進(jìn)去坐吧。”
吉住搖了搖頭,說:“你先進(jìn)去吧,我過一會就會回去。”
“不要?!标惥妇壘髲?qiáng)地說,“我要留在這里陪你?!?p> “我去上廁所,你在這里等還是在教室等,隨便你?!奔±淅涞卣f。
陳靖緣不明白吉住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般無情,對自己發(fā)這樣的火。但她可以確定的是,肯定羅秀對吉住說了些什么讓他不開心的話。羅秀,你真是一個壞女人。你究竟對阿住說了些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吉住在走廊經(jīng)過七班的教室,敏感的尹晴立即捕捉到了。明天她就要返回熟悉的城北中學(xué)了,她頗為興奮,今天下午的兩節(jié)自習(xí)課始終無法安下心來做功課,一直在東張西望,欣喜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吹郊〉纳碛埃蛔⌒南耄杭?,想必你已知道你明天將和我、鄭飛揚(yáng)一起去城北參加對抗賽了吧。你還是顯得那么悠然自得,好像這世上的事情都與你無關(guān)似的。明天又能看到你下棋了,真好。而你是不是也一樣期待著看我下棋呢?你要和我約定,明天我們誰也不能輸。真希望明天早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