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嫁娶不須啼
秦落秦溟中午的時(shí)候就放了出來,他們自知事情鬧得很大,在求見秦景帝君和帝后無果后,就去找了秦莣。
正在補(bǔ)覺的秦莣被小狐叫了起來,出去看到他倆,不由得笑道:“就知道你們會在今兒放出來,昨兒你們也沒怎么睡,怎么不回去休息?”
秦景帝君早上給她寬了心,覺得這事兒對青丘造不成任何威脅的她打算安秦落和秦溟的心,然而嘴巴張了幾張,卻失了聲。
就在她剛才看向秦落的時(shí)候,看到秦落渾身被黑色火焰包圍,整個(gè)人從半空中快速墜落,他臉上痛苦的神色使她驚得手腳發(fā)抖說不出話來。眼前的秦落見她臉色不對,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連著晃了好幾下,她才從剛才的驚愕中回神。
回過神后看到秦落好好的站在跟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她本能的想把這一切告訴秦落,可是,又怕自己驚恐的情緒影響到他,便咬著泛白的嘴唇勉強(qiáng)笑道:“大概因?yàn)閯倓傊厣眢w底子不好,有要緊事嗎?要是沒有的話……”
見她臉色白的要命,秦落哪里還再問她什么,當(dāng)即搖頭道:“沒什么要緊事,就是來看看你。你既然身體不舒服,就好生養(yǎng)著吧,我們?nèi)ツ闼母缒抢镒??!?p> 說完,囑咐了小狐幾句后,和秦溟一起離開。
他們離開后,秦莣盯著他們背影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最后開口道:“阿狐,幫我梳洗一下,咱們出去走走?!?p> “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小狐和她感情不錯(cuò),現(xiàn)在見她身體不好還要出去走走,當(dāng)即出聲勸她。
她不無疲憊的搖了搖頭,扶額嘆息道:“也許出去走走就會好了,大概是悶的……”
……
……
梳洗完畢后,她原打算去找阿爹秦景帝君或者阿娘說這事兒,可又怕這是骨生上古奇花的后遺癥讓他們擔(dān)心,便去找了般車。
般車雖說是凡間的行腳僧,但因?yàn)樽陨黹啔v的緣故,頗有見識。
剛才發(fā)生的情況,興許他知道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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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樣的事兒?”
聽她說完一切后,坐在青石上的般車皺眉思索了好久,方很嚴(yán)肅的開口道:“這事兒貧僧從未聽說過,但沒有聽說過并不意味著不存在,所以,還是去找秦景帝君吧。萬一是上古奇花生骨上的后遺癥,那可不是開玩笑的?!?p> “你再想想,也許是你忘了呢?”
不想在這個(gè)時(shí)候去煩阿爹阿娘的她急急的道:“你讀過那么多的書,難道就沒有一本書記載過這種情況?”
“歷煞劫死而復(fù)生這事兒本來就沒發(fā)生過,所以后遺癥什么的也沒有記載,”見她遲疑,般車不無焦慮的道:“你是不是不想去找秦景帝君?你為什么不想去找他,他可是你父君,這個(gè)時(shí)候,也只有他能給出個(gè)所以然了?!?p> 因?yàn)榘丬嚨膱?jiān)持,秦莣最終還是去了芷萱洞。
剛掀開珠簾就看到了負(fù)手立在窗畔嘆氣的阿爹,在她準(zhǔn)備抬腳走進(jìn)去的時(shí)候,屋子里的布局卻發(fā)生了變化。
那是青丘東邊的一個(gè)小湖,小湖邊緣,阿爹秦景帝君站在那里,他的身后站著的,是離巢長老。
“離巢,沒路可走了,要么咱們磨滅掉狐貍的野性徹底向天庭低頭,要么把阿莣嫁到九重天代兄受過,很多辦法我都嘗試過了,可是……”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雖說狐族向天庭低頭是順應(yīng)歷史潮流,然而,真的好不甘心。”
離巢聞言,站在那里思索了好長時(shí)間,才很慎重的開口道:“那,就把帝姬嫁過去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p> “可是我又舍不得?!?p> 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她注意到阿爹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
“阿莣?”
就在她專注于湖畔談話的時(shí)候,突然阿娘的聲音將她召喚回神,她盯著阿娘看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又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不知這是福是禍的她朝阿娘勉強(qiáng)笑了下,然后看向阿爹,然而,在對上她的眼神后,阿爹呼吸之間起身去了里間,似乎在逃避什么。
“阿爹怎么了?”她問。
“不知道,大概是吃的太飽撐著了,”阿娘說話間扯著她在軟榻那里坐了下去,阿娘的手很涼,和過去的感覺絲毫不一樣。就在她準(zhǔn)備開口詢問的時(shí)候,阿娘突然開口問道:“你們這些毛孩子最不喜歡來芷萱洞受拘束了,說吧,你來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我……”
她很吃力的組匯著詞句要描述早先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然而在她開口前,一直打量她的阿娘突然開口問道:“阿莣,把你嫁到九重天做太子妃怎么樣?”
“???”
她愣了下,本能的想要拒絕,可又覺得阿娘這話不是亂說,當(dāng)即把前前后后發(fā)生的事兒結(jié)合了起來。在想到剛才看到的幻覺后,似乎有些了然。
“只有這一個(gè)辦法了嗎?”十指也冷起來的她問。
“這……你不愿意也是可以的,”說出這句話后,阿娘似乎做了什么決定一般暗松口氣,她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經(jīng)的道:“你阿爹最聽我的,我是你阿娘,你不愿意我自然不會讓你嫁過去受委屈,所以,當(dāng)我剛才什么都沒說吧?!?p> “其實(shí)沒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知道阿娘心疼自己的她微笑道:“我并沒有喜歡過誰,所以嫁給誰都是一樣的。除了抹去記憶去凡間歷劫外,我可沒受過什么委屈,所以,即使嫁過去,也是蕭壺受委屈,他拿不住我的。”
“可是,你對蕭竹墨……”
“在我眼里,他早已經(jīng)死了。”
……
……
她沒有把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兒告訴帝后,嫁娶之事太過沉重,沉重到連哭都不能,在這個(gè)時(shí)候,身體所有的不適都化作浮云散去。
離開芷萱洞后,她以出去走走為由一路出了青丘。
小狐要跟著一起出去,她沒答應(yīng)。
她想去凡間走走,那些凡人普通到渺小,在那里,她才能意識到自己是神。
在她離開青丘兩個(gè)時(shí)辰后,得知帝姬將嫁的般車也匆匆出了青丘,然后笨拙的駕云去了凡間。
僧修心,心亂了。
并不是所有的僧人都會皈依佛,對一件事情虔誠到極致的時(shí)候,所有的熱情和忠誠會徹底散去。皈依,是痛到深處才有的絕望,在被她救下的那一刻起,從未經(jīng)歷過多少紅塵俗事的他心就亂了,這也是他一直沒有離開青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