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甜品洞,DIY甜品屋,客廳。
冥漫天癱靠在沙發(fā)上,目光呆滯,一口接一口喝著杯中熱茶。
藍薔薇慢步走下樓梯,望著空寂的客廳,納悶道:
“孩子們都去哪兒了?梵帝和凱茜也沒回來?還有火焰……算了?!?p> 沒有得到冥漫天的回應,藍薔薇悶悶不樂地繞過茶幾,坐在了冥漫天對面的沙發(fā)上。
聽到一絲動靜,藍薔薇迅速轉頭望去,只見畏首畏尾的修女鶴正在樓梯間探頭探腦。
想不到,小主人們不在,這只恐怖丑陋的寵物還敢偷偷跑回這個家里寄居起來,真是無畏可悲啊。
藍薔薇輕嘆一聲,面帶冷笑轉回頭來,盯著冥漫天喪魂落魄的模樣,不禁詫異道:“你怎么了?”
冥漫天還是沒有應答,他的表情雖然呆愣,但細看之下,情緒相當復雜,他喝茶的聲音都在顫抖。
“冥公子,何以如此黯然神傷?”藍薔薇問到此處,忽然一怔:“你……去找過花兒?”
“我……”冥漫天猛然回神,他不得已直視藍薔薇冰涼的目光,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藍薔薇思慮片刻,輕笑道:
“也難怪,最近去找她的男人都排起長龍,去的時候像熱鍋上的螞蟻,回來一個個跟霜打了似的。”
藍薔薇并非幸災樂禍,她恨不得把這些男人全都凍成冰塊再敲成渣,包括這個道貌岸然的冥公子。
冥漫天再次陷入沉思,他就像夢樓派對里的靈美櫻那樣沉默,只是他心中空蕩蕩,猶如一張白紙。
實際上,藍薔薇無法判斷冥漫天的狀態(tài),也看不透他的心思,這個男人他并不沮喪。
他見過花兒,且全身而退?難道……
藍薔薇不愿再深究,她轉移話題,用煩悶的口氣問:“你不回宮嗎?”
“不……暫時不……”冥漫天望著杯中茶水,低聲問:“薇兒你呢?”
“我?我的駙馬,心中裝著別的女人,我還有何必要回去?”藍薔薇抱肘沉靠沙發(fā)。
冥漫天輕喝一口茶,苦笑道:“可你還有其他的駙馬,有人一心一意對你,心里只裝得下你?!?p> “大法師你對我了解頗深啊?!彼{薔薇翹起二郎腿,瞪著冥漫天:
“你何不回去享受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風,又何必在此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薇兒,我若是貪戀權勢之人,也就不會淪落至此,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冥漫天抬頭看了藍薔薇一眼,又慢慢低頭舔舐茶水,仿佛在品嘗世間最烈的苦酒。
分不清他是痛苦還是沉醉,他已成神,苦從何來,又何以沉溺于此呢?藍薔薇不禁感慨:
“有人心里只裝一個,而我心中卻不止一人,我若回宮,又如何對得住他?”
“你給他機會,便是對得起他,他只會甘之如飴,絕無怨言。”
“冥公子,莫非世上所有癡情男子都如你所說,無怨無悔嗎?”
“薇兒,癡情不是功勞,也不是罪,如同落魄者得到權貴打賞的一口飯食……”
冥漫天手中的茶杯微微搖晃,他的一對血瞳噙滿淚水。
藍薔薇心中一顫,弱弱地問:“何解?”
“如餓狼撲食,像瘋狗一樣撕咬,直到最后吞噬更為饑餓、空虛的自己……”冥漫天哽咽了。
他的血淚在慘白的臉上形成兩條鋒利的細線,仿佛要將他切成碎片。
藍薔薇感到窒息,她故作鎮(zhèn)靜,伸出一根手指:“我給你續(xù)茶?!?p> “多謝……”冥漫天的淚水漸變清澈。
隨著藍薔薇的青綠美甲緩緩釋出魔力,茶滿自溢,淚水狂飆。
凄冷的客廳,靜得出奇,藍薔薇卻仿佛聽見撕心裂肺的哀嚎,她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冥漫天的。
藍薔薇忽然想念火焰了,這種思念可以持續(xù)到上古前世。
當時,若是她對火王寬容一些,或許后世一切都會安然無恙。
可她畢竟不是罪魁禍首,無論她如何寬容,都無法阻止一顆火熱的出軌之心。
所以因果不會改變,人世間必有愛恨情仇,定有悲歡離合……
此刻,天坑主坑,一百零八間之一,共住屋——
火焰又回到了他的常住地,比起甜品屋,這個共享房間才是真正能讓他放松休息的地方。
他像條狗一樣在床上躺平了,他的樣子看起來糟透了,落魄至極。
被靈美櫻打傷的身體已經自動康復了,可火焰依然臥床不起,他的心完全被掏空了。
他正在放任自己的思維游蕩,他所有的意識都在游向同一個點——靈美櫻。
他被靈美櫻傷得體無完膚,不僅失戀,還丟棄了臉面,失去了人格。
他該何去何從呢,就這樣平躺著,思念著靈美櫻,似乎也不錯。
是的,他的思想,誰也管不了,他可以繼續(xù)想,他想念的人,愛的人,這個人只能是靈美櫻。
他曾經愛過花兒,也愛過薇兒,還愛過靈美櫻的替身——荊棘。
但他最終卻可以義無反顧地只愛靈美櫻的本尊,這不是強迫的,沒人強迫他,他也沒有強迫自己。
就是這樣的結果,糟糕的結局,造就了他的悲劇。
這不是整個世界的悲劇,只是他個人的悲哀。
幾萬年來,他為自己僅有的一次出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結論就是,他愛上了第三個女人。
而且是無可救藥的、無法自拔的沒有前因后果的愛,后勁卻大到無法想象……無從承受……
也并非沒有緣由,幾萬年前,他不是凝視過那枝頭的櫻嗎……
火焰深深嘆了口氣,他感覺身體被黏在床上了,就連翻身都費勁。
他不斷回想著靈美櫻的分手誓言——
“他拯救了你的靈魂……我不是也幫你建立了系統(tǒng)嗎?你現(xiàn)在天下無敵,我就該被你一腳踹開?”
火焰喃喃自語,甚至有點神志不清了,直到他晃了晃腦袋,才發(fā)現(xiàn)床邊站著幾個歐米伽。
“兄弟,沒想到你還是小心眼,櫻大人是有夫之婦,你插足不成,還埋怨她?”歐米伽們凝視火焰。
火焰艱難地翻了個白眼:“我就想耍賴,怎么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對著你的背影,哭了很久……”歐米伽們沒忍住,把偷窺的結果告訴了兄弟。
火焰懵了,跌跌撞撞爬起身,靠住床頭,忽然,歐米伽的鎧甲通訊系統(tǒng)傳來一則通報——
“伙計們,我們遇上了點小麻煩,莎卡要獨自出坑,你們說,該不該放行?”
“這……”歐米伽們的目光全都落向火焰。
火焰輕松一笑:“這還不簡單?給梅麗莎告狀??!”
“哈哈,兄弟,還得是你機靈,看樣子你又活過來了!”歐米伽們掀開被子,把火焰揪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