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小姐,下來!”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緊接著便是眾人整齊的呼喚,“下來,下來……”
淚水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隔著車玻璃,她看到了晉少南殷切而期盼的眼神,還有那唇角始終不變的笑意。
他在等著她,他愛了她六年了,盡管滄海早已變桑田,可他一直不變。
在她最美好的時光里,是他陪著她,在她最落魄的時光里,也是他在幫著她。她甚至還記得昨晚他說過的話,他說,他今生非她不娶。
她沒有理由再辜負(fù)他了……
在眾人的注目下,她打開了車門。向晉少南走去的那幾步,不遠(yuǎn),卻很漫長。她拒絕過他,但以后的路,就讓她陪著他走吧……
“安然,以后的日子,你愿意讓我來保護(hù)你,讓我用一生來愛你嗎?”一步之遙時,晉少南單膝跪地,捧起手里的玫瑰,如對待手心的小公主一樣,脈脈含情。
“我……愿意!”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怔住了,但片刻之后,她微微一笑。盡管她知道,這一切也許只是夢,就讓她再做一次夢吧……
她接過花,嗅著玫瑰里幸福的味道,那一剎,她只覺幸福又悄悄回來了。
“嗷,嗷……”人群里有人起哄,大聲吹起了口哨,幾個小姑娘將玫瑰花瓣灑在他們身上,陽光靜好,歲月安然。
海風(fēng)里,一身天藍(lán)色連衣裙的杜安然裙擺飛揚(yáng),一顰一笑美若仙子。
晉少南看得有些愣住了,有人小聲提醒:“晉少,還有呢?”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從懷里拿出一只鉆戒,陽光被鉆戒折射得絢麗奪目,他莞爾一笑:“安然,那你愿意嫁給我嗎?”
表白早已是莫大的驚喜,杜安然沒有想到,他說到做到,連婚都一起求了。只是,這炫目的鉆戒,卻讓她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往事。
曾經(jīng),也有那么一個人信誓旦旦地跪在地上向她求婚,鄭重地為她戴過戒指,可那人,卻是以此為局、傷她入骨……
不再去想過去的事情,杜安然沉靜幾秒鐘,在人群突然安靜下來時,她靜靜道:“我愿意……”
是,她想明白了,愛情里不再需要轟轟烈烈,她只求一生平凡安穩(wěn),只求有那么一個人,能伴隨左右,護(hù)她一世喜樂無憂。這一次,就當(dāng)是讓她做一場夢吧,也許夢醒后,依然只是她孤獨(dú)一人……
晉少南將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人群頓時又沸騰了起來,眾人一擁而上,將兩人圍在中間,玫瑰花伴隨著無垠大海,海浪裹挾著海風(fēng),一氣一息里都是浪漫和美好。
晉少南緊緊擁抱著杜安然,這些年的等待終于換來了相守,他很幸運(yùn)……
第二天的報紙頭條,尤其是《城市晚報》,大肆報道了晉少南和杜安然之間的事,有好事者查到了晉少南市長公子的身份,更有好事者竟去秘密采訪了辛子默。畢竟,一個是市長之子,一個是鉆石王老五,恰恰又愛上了同一個女人,無論如何,在A市都是一個猛料。
辦公室里,辛子默攥著新送來的報紙抿著唇遲遲沒有說話。他的臉上早已有一種殺人的怒氣,剛從韓遠(yuǎn)那學(xué)會一些哄女人的技巧,但一到實(shí)際,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用不上。
“好,杜安然,你夠狠!你終于學(xué)會了以牙還牙!”辛子默的心在滴血,這一次,她真是如用一把匕首剜了他的心。
她給他的這個驚喜,這是夠意外。
那幾天,辛子默都悶悶不樂,回到家中時,對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模樣。他以為,一切會柳暗花明,可他等來的卻是這個結(jié)果。
“子默哥,有心事嗎?”那一日,池雪陪伴他坐在別墅里的藤椅上時,平靜問道。
花園里的楓葉正是瀲滟時,秋光勝春日,滿眼好風(fēng)景。池塘里的錦鯉也怡怡然游來游去,自由自在。
“沒有?!彼缚诜裾J(rèn),看著眼前的風(fēng)景,目光里卻滿是深邃。
“其實(shí)你不用瞞我,我都知道了。子默哥,她能夠去愛別人,為什么你就不能試著去愛上別人呢?比她優(yōu)秀的女子多了去,如果你愿意,我想你能給我一個機(jī)會……”
“小雪?!毙磷幽栈啬抗?,靜靜看著她,“從小到大,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我最親的妹妹看待,以前是,以后也是?!?p> “可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哥哥看待!”委屈的淚水流了下來,她哭道。
“有更好的男人值得你去愛,而我,配不上你?!毙磷幽芷届o。
“都是你的借口,你的心里從未真正嘗試去愛我。你甚至都愿意給蕭青青一個機(jī)會,卻吝嗇給我?!?p> “你想多了。”辛子默站起身,“我的心只給過一個人,從此之后,除卻巫山不是云?!?p> “可她現(xiàn)在都快嫁給別人了!子默哥,你還念著什么?”
辛子默的身子微微一顫,語氣卻無比堅(jiān)定:“不管是強(qiáng)取,還是豪奪,她都只能是我的人!”
“你敢!”突然,一個身影從花園小門走了過來,原來是辛母。
她早已聽到了他和池雪的所有對話,她氣得渾身發(fā)抖,她這個沒骨氣的兒子,他是忘了當(dāng)年受過的屈辱了嗎?這兩年都忍了下來,偏偏在塵埃落定之后卻動搖了!
“子默,你還敢再跟我說一句你不愛杜安然嗎?”辛母走到他跟前,他先前說他不愛杜安然,說他接近她只是利用,可現(xiàn)在,他出爾反爾又在做什么!
“媽,對不起!”辛子默深沉地彎腰鞠了一躬,邁著堅(jiān)定的步子就離開了花園。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整個辛家,對不起你父親的魂靈!”沖著他的背影,辛母歇斯底里吼道,捂著臉,淚水從指縫間流下。
辛子默只稍稍怔了怔,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別墅。
這筆賬,他得慢慢和杜安然算。
往辛氏去的路上,他接到了韓遠(yuǎn)的電話,韓遠(yuǎn)似乎是在幸災(zāi)樂禍。
“我說表哥,今天看報紙,我都快被晉少南和杜安然感動地稀里嘩啦了。怎么表哥,你就沒學(xué)著點(diǎn)?”
“學(xué)什么?”辛子默嗤之以鼻,“我學(xué)不來,也不會學(xué)。我倒是覺得,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要比這管用多了?!?p> “不是吧表哥!”電話那頭的韓遠(yuǎn)吃了一驚,“您老還想用那些手段,你就不怕你被眾人唾沫淹死嗎?”
“我有說我要用了嗎?”辛子默淡淡道,“再說,我只在乎結(jié)果,過程,忽略不計(jì)?!?p> “表哥,您老怎么又用生意場上的那一套?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那些不管用。表嫂是人,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不是股票,不是籌碼,更不是金錢!”
“我有分寸。行了,掛了!”
車子正好開到了辛氏的樓下,還未進(jìn)門,就看到秘書匆匆忙忙跑了過來。
“辛總,蕭青青小姐要見您?!?p> “蕭青青?”好久沒見了,自從那日挑婚紗時,他把話都挑明了,她就再沒有在他眼前出現(xiàn)過,怎么又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