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白了他一眼,斥責(zé)道:“你以為去秣陵是輕松無聊的事嗎?韓信何等精明,若見我軍未曾調(diào)動,又怎會在烏江發(fā)起進攻?一日不敗漢軍,我等在江東將無一日安寧,能否使韓信以為我軍調(diào)防秣陵,關(guān)系到我軍生死存亡,你敢說是去看風(fēng)景?真是個遇事不動腦子的家伙?!?p> “秣陵這一出戲,咱們非但要去唱,而且要唱得像,不能讓韓信看出破綻來,否則張網(wǎng)捕魚之事可就黃了,調(diào)動之時,既不能大張旗鼓,也不能悄然無聲,大張旗鼓,不加掩飾,勢必引起韓信懷疑;而悄然無聲,會使韓信以為我軍沒有中計,這樣同樣不能調(diào)動他。”陳宇繼續(xù)給項莊分析去秣陵的重要性,直聽得項莊連連點頭稱是。
“霸王,末將情愿領(lǐng)兵前去秣陵,如被韓信看出破綻,愿軍法從事。”項莊終于被說通,心甘情愿地要去秣陵了。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嘛。
陳宇想起來都覺得好笑,自己以前經(jīng)常被老師找去挨思想教育,當初還覺得這是個挺痛苦的事情,現(xiàn)在看起來,還倒未必,被訓(xùn)誰說不是好事,誰說沒有價值?最起碼讓陳宇多少也知道一點該怎么對人進行洗腦。什么事情都要一分為二地看待,被人教訓(xùn),這一轉(zhuǎn)不就成了好事?
“霸王,大戰(zhàn)在即,我軍還需籌集糧草,江東地方千里,土地肥沃,加上戰(zhàn)亂幾乎未曾涉及此地,因此糧草充足,臣已經(jīng)派人將會稽郡中存糧運往季布將軍大營,估計可供大軍食兩月,待新糧一到,再運送過去?!狈镀竭€負責(zé)后勤,向陳宇通報著糧草的準備情況。
“恩。糧草一定要充足,倘若大戰(zhàn)之后,又添加些降軍,可不能糧草接濟不上,孤可不想再坑殺降卒了?!标愑畎胧钦{(diào)侃半是嚴肅地說道。
老范等一干人差點沒被逗樂,嘿,霸王這仗還沒打呢,就料定自己必勝了,居然都考慮起如何對待俘虜?shù)氖聛怼?p> 不過陳宇倒是認真的在想,對待俘虜問題,可不是件小事,如果處理得當,就等于給自己添加了一股有生力量,但是一旦處理不好,這些虎狼一樣的俘虜就成了燙手山芋,統(tǒng)統(tǒng)放了不行,統(tǒng)統(tǒng)殺了也不行。那年項羽為了加快速度進入關(guān)中,一舉坑殺了二十萬秦軍,使關(guān)中百姓恨項羽入骨,個個跟項羽結(jié)了仇怨,也導(dǎo)致他們鐵了心跟著劉邦來付項羽。
將人民和中間派推向?qū)κ?,是?zhàn)略家最大的失誤。陳宇不由得感慨起來:后世不少圖王取霸的梟雄,也有不少人犯過這樣低級的錯誤,導(dǎo)致霸業(yè)方看垂手成,卻來四面楚歌聲。以史為鏡,可以知得失,果不其然。
“霸王,縱然秣陵是韓信徉攻之地,但若要做到萬無一失,尚需謹慎從事,項莊此去,當深溝高壘,密切注視江北的漢軍舉動,若只是佯攻,可不去理會;若彼真殺上江岸,可格殺之,勿使一人登岸。”范增果然謀劃仔細。
“除了小心提防以外,還需沿途設(shè)立烽火臺,一旦漢軍猛攻一處,可點燃烽火,會稽新征之兵可火速馳援?!狈镀窖a充道。
“范都尉,會稽新征之兵,已有多少?”陳宇想起征兵的事來,問道。
這事同樣是由范平來做的,他拍了拍記錄,回道:“霸王,從張榜之日到現(xiàn)今,已經(jīng)征集到四萬余精壯,其余各郡縣的丁壯還在統(tǒng)計中,據(jù)臣估計,六郡可征集新軍十萬有余?!?p> “操練新軍的事也不容遲誤,范平聽令。”陳宇想了想,拔出一支令箭。
“臣在。”范平趕緊丟下載有記錄的竹簡,道。
這范平,年紀不大,卻少年老成,處事干練,是個可用之才。陳宇決定任命一個管理自己后勤的丞相:“從今起,你擔任西楚丞相一職,掌管江東所有大小事務(wù),包括錢糧練兵,都交由你辦,孤賜你全權(quán),孤不在時日,可行孤之大權(quán)?!?
一個國家,要想打勝仗,除了要有好的戰(zhàn)將之外,還必須有充足的后勤保障,人是鐵飯是鋼嘛,哪有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道理?劉邦有個蕭何替他治理關(guān)中,鎮(zhèn)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才使劉邦能夠在戰(zhàn)場上屢敗屢起,最終由弱變強。一個男人再能掙錢,也需要一個女人主持家務(wù)。
不過就范平而言,在短短二十幾天,就由一名十夫長擢升為西楚丞相,從而掌管起整個江東的事務(wù)。用“平步青云”四字來形容他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范平一驚之下,竟忘了謝恩,愣在原地,還是他的族叔叔高興地替他謝道:“老臣替平兒多謝霸王賞識。”
其實范增高興的原因并不僅僅是陳宇重用了自己的侄子,而是霸王終于明白重用賢能了。當年若是重用韓信、陳平等人,何至于落到如今退守江東半隅的境地?
范平這才醒悟過來,慌忙拜倒在地,惶恐地請辭丞相一職:“臣范平資歷尚淺,恐怕難以擔當此重任,有負霸王重托,還望霸王收回成命。”
“范丞相,自古英雄莫問出處與年紀,甘羅十二為相,有志豈在年高?彭祖八百方卒,無志空長百歲?!标愑铋_始引經(jīng)據(jù)典起來,還真有點說服力。
“平兒,依你之才,莫說江東一隅,就算霸王日后得了天下,都交與你治理,亦不為過,又何必推辭?”范增知道自己這個侄子的本事,見他還在猶豫,便勸道。
“就是,亞父都說你能行,你一定能行,就別推辭了?!标愑钜残Φ?。
范平見陳宇和亞父都表了態(tài),不好再拗,只好應(yīng)道:“那平一定不負霸王所托,殫精竭慮,治理江東?!?p> 這就對了嘛,替咱了卻了后顧之憂,咱才有安穩(wěn)的心思去前方打仗。
“亞父,您就隨籍兒一道前往江畔,坐鎮(zhèn)軍中,以圖破漢軍于烏江?!标愑钗⑿χ鴮戏墩f道。
“老臣尊霸王令?!狈对鰧﹃愑钜H臨前線并不感到驚訝,這生死存亡關(guān)頭,霸王豈有不親臨戰(zhàn)陣的道理?也惟有霸王親至前線,方能鼓舞前方將士的斗志,在他們心中,霸王就是戰(zhàn)無不勝的化身。
一場大戰(zhàn)的陰云已在烏江和秣陵上空彌散開來,或許唯有聚起這戰(zhàn)爭的烏云,讓暴風(fēng)雨清洗一下大地,方能見到藍絲絨一樣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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