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東宮內(nèi)
言胤軒和蘇策面對面坐著。
蘇策見他黑著臉,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說話。只能自顧自的喝著茶。
言胤軒冷冷道:“舅舅還喝得下茶?!?p> 蘇策尷尬的咽下嘴里的茶,放下茶盞。
一個護(hù)衛(wèi)小跑進(jìn)來附在言胤軒耳邊悄悄的說了什么便退下了。蘇策見言胤軒臉色更黑了,就猜到是不好消息的,也敢不問他。
言胤軒冷笑了一下:“舅舅不想知道本宮的暗衛(wèi)說了什么嗎?”
蘇策這才附和的問:“不知殿下的暗衛(wèi)說了什么?”
言胤軒氣憤的起身道:“澤也先生傳來消息,薛義被捕那日,蘇淺也在現(xiàn)場?!?p> “澤也先生?那個金陵才子顧澤也?”蘇策驚訝道。
言胤軒被氣笑了:“舅舅關(guān)心的點好像不對吧?本宮說薛義被抓那日蘇淺也在!”
蘇策這才問道:“她怎么會在那?”
言胤軒壓下心中怒火道:“她不僅在現(xiàn)場,當(dāng)時薛義躲在閑云山莊,還是她將薛義引了出來,她身邊還有個高手,就是這個高手才抓了薛義,舅舅還覺得您這個女兒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嗎?”
蘇策吃驚的看著言胤軒:“她身邊還有這等高手?”蘇策難以置信的撫摸著胡子,他倒是真沒想到蘇淺竟還有這能力!
言胤軒冷冷一笑道:“呵!蘇淺還沒嫁給戰(zhàn)王就已經(jīng)在為戰(zhàn)王謀劃了,舅舅可真是教女有方??!我現(xiàn)在是越來越覺得麓山的那個女子就是她,如果是她,搞不好金礦和薛義之事她都參與了,只怕她手上還有對我們不利的證據(jù)。而且!顧澤也懷疑蘇淺或與天機(jī)閣有關(guān)系?!毕氲酱颂帲载奋幮氖轮刂?。
蘇策卻突然疑惑的問道:“太子何時招了澤也先生為幕僚?他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言胤軒看了看蘇策一臉無語道:“顧澤也自愿找到本宮,說愿意為本宮出謀劃策。”
“那他又是憑什么懷疑蘇淺與天機(jī)閣有關(guān)系?”蘇策邊思考邊摸著胡子。
言胤軒道:“他說早年天機(jī)閣招募過他,他只知道天機(jī)閣高手如云,人才濟(jì)濟(jì),能被天機(jī)閣招募的人都是人中龍鳳之才,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后面天機(jī)閣把他踢了出來。”
“舅舅!”言胤軒突然坐到蘇策面前堅定道“蘇淺不能嫁給戰(zhàn)王?!?p> 蘇策低頭沉思,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這么厲害。
蘇策湊近他問道:“太子殿下想怎么做?”
言胤軒只是邪魅一笑···
梨香院內(nèi),
蘇淺正坐在窗前輕輕的翻著書。
璟白給她端上湯藥,蘇淺端起來一口喝完,便又看起書。
蘇淺淡淡的說:“你不去見你的老朋友,老跟著我做什么?”
“薛義明日就行刑了,他去見薛義了?!蔽蓓攤鱽砹譃懤淅涞穆曇?。
“他去見薛義,你不怕薛義傷他?”蘇淺淡然的翻著書。
林瀾冷冷的說:“不會?!?p> “你怎知不會?”
林瀾沒有回他。蘇淺又忍不住問道:“你和昱王殿下真的不是情侶嗎?”
屋頂上傳來瓦動的聲音,林瀾尷尬道:“我和昱王真的只是朋友?!?p> 知他尷尬,蘇淺忍不住偷笑。
璟白好奇道:“小姐,那日你和薛義說他的母親在戰(zhàn)王府是框他的吧?”
蘇淺輕輕的咳了兩聲道:“是啊,嚇唬他的?!?p> 璟白疑惑道:“那他的母親還在青樓?”
蘇淺放下書看著窗外的景色道:“他的母親十年前就已經(jīng)贖身從良了,后面找了個老實的男人重點地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了,哪里還管他。”
璟白忍不住嘆氣:“唉~這么說來,他也挺可憐的?!?p> 蘇淺悠悠的說道:“可恨之人或有可憐之處。那些枉死的人豈不是更可憐···”
璟白突然問道:“那昱王知道嗎?”
“原來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蘇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側(cè)躺著閉上眼小憩。
刑部大牢
言胤斟心情復(fù)雜的來到關(guān)押薛義的牢房。
盡管薛義知道他并不想見自己,但是看見他來了心里還是歡喜。
言胤斟面無表情的問道:“聽說你嚷著要見我?!?p> 薛義的四肢都拴著鐵鏈,他拖著沉重的鏈子靠近他,只想更近他一步。
薛義帶著開心的笑容道:“我明日就要死了,想你了,就想見見你?!?p> 聽見薛義這么說,言胤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拽緊了袖子的衣服冷冷的說:“你···見完了,我該走了?!闭f完便想離開。
“你就不想跟我多說幾句話嗎?”薛義忙叫住他。
言胤斟走回來道:“你覺得我該跟你說什么?問你為什么要?dú)⒛敲炊嗳??為什么要用那么殘忍的方式殺人??p> 薛義卻看著他笑著說:“我好孤單啊,只有殺人的時候我才覺得我好像又沒有那么孤單了?!?p> 言胤斟聽他把殺人說的這么輕巧,瞬間怒上心頭抓著牢門怒罵:“你是變態(tài)。”靠近的那一刻卻好像看見了薛義笑眼里的霧氣。
他平復(fù)了一下情緒道:“孤單不是你殺人為樂的借口,那商販的一家,深坑里的八十多條女子的命,甚至是那個被你挾持殺害的小女孩,他們也都是一條條生命,也只有一次來這個世界的機(jī)會,他們何其無辜?”
薛義憤憤道:“他們該死,那個商販明明是他踢了我的碗,讓我丟了雞腿,我不小心扯破了他的衣裳而已,他便把我往死里打,所以我發(fā)誓等我強(qiáng)大了就要?dú)⑺??!?p> 言胤斟差點被他的氣暈,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他打了你一頓,你也打他一頓不就好了?要是不解氣,你多打他幾頓,你殺人全家,連剛出生的小兒也被你扔火堆里活活燒死,那么小的孩子又有什么錯?他的家人并沒有欺負(fù)過你,他們何其無辜?”
薛義固執(zhí)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千倍百倍的討回來?!?p> 言胤斟無奈的搖搖頭,卻又苦澀的笑了:“我終于明白為何蘇淺說你是天生的惡人。”
薛義委屈道:“我是天生的惡人,我殺人無數(shù),可我唯獨(dú)不想傷你,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好平靜,就不會想著殺人,這輩子,沒有一個人像你對我那樣好,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覺得我好像也可以做個人,不做惡鬼,你就像照進(jìn)深淵的一束光,看著你,我就覺得好像不殺人也不會覺得孤單了,若是我們早點相識或許我也少殺幾個人呢?”
言胤斟看著他只覺得心里五味雜陳,他真的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像個孩子一樣的少年就是那個江湖上聞風(fēng)喪膽的殺人狂,或許自己是他的救贖,可是他卻也不知道這樣的人真的值得救贖嗎?言胤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轉(zhuǎn)身離開。
薛義看著言胤斟離開的背影,仿佛他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他喃喃自語道:“終究你也拋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