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陌地過客
“這合適嗎？”林錫明愣了，“校長您三思啊！”
“怎么不合適？你已經(jīng)用出色的表現(xiàn)證明了你的能力，你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在校董們那里的評價有多高！”昂熱一邊微笑一邊大力地拍著他的后背。
“假設(shè)，我是說假設(shè)，假設(shè)我接受了這個任務(wù)，會有哪些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林錫明扭頭望向昂熱。
“我，以及所有的校董，他們有權(quán)查閱灰色名單上的任何檔案?！卑簾峋湍菢颖３种藙菡驹诹肆皱a明的身旁，“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以通過諾瑪聯(lián)系他們中的任何一位。”
林錫明低頭沉默著，似乎在思考什么。
“謹(jǐn)慎的年輕人，我越來越中意你了！”昂熱笑得更開心了，“不久之后我大概還會邀請你來喝下午茶?！?p> “感謝校長厚愛?！绷皱a明苦笑。希望下次不要再塞活過來了，他在心里說。
“不過十多年真是一晃眼啊，我記得那時你還在林曦和懷里哇哇大哭呢?！卑簾岚咽执钤谒缟希y灰色的眸子朝二樓的小窗外看去。
一角松葉悄悄地伸進了屋里，幾只藍(lán)松鴉停在窗臺前啄著什么。
“您見過我的父母？”林錫明有些驚訝。
“因為某些事情有過一面之緣?！卑簾岬吐曊f。
印象里似乎確實有一位銀發(fā)老人喊他錫明，太久以前了，他記不清了。
“原來是這樣。”林錫明點頭。
虛掩著的辦公室門吱呀響了一下。
“夕可，下次來辦公室記得提前和諾瑪申請?！卑簾崤み^頭，微笑著對門外說。
門這下完全打開了。
白色長袖襯衫打底，黑白拼色的針織馬甲，淺灰色半身百褶裙在襯衫的遮掩下只露出一檐裙擺，腳底踩著黑色厚底鞋，勻稱的小腿被白色及膝棉襪裹住。
林夕可正站在門外朝里面吐著舌頭。
“下次一定記得！”她蹦蹦跳跳地進了辦公室。
“你下午不是有課嗎？怎么過來了？”林錫明嚇了一跳。
“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曼斯教授還拖堂了十多分鐘呢！”林夕可掏出手機在林錫明的眼前晃了晃，“這不是擔(dān)心你闖了什么禍在被校長教訓(xùn)，趕緊來看看情況啊?！?p> 快四點半了，林錫明都沒意識到時間過得這么快。
“昂熱大叔，所以我哥有闖禍嗎？”林夕可笑嘻嘻地問昂熱。
這丫頭對校長完全沒有敬意，就好像校長跟她是很熟的朋友。
“哈哈哈，這倒是不必?fù)?dān)心，你哥哥很老實?！卑簾崮樕系陌櫦y都柔和起來，看得出來這老家伙很開心，“我剛好要為他講解選課并介紹導(dǎo)師?！?p> “這些就不必勞煩您了，全都交給我吧！”林夕可甩了個wink給校長，“保證把他送達(dá)宿舍?！?p> “那就麻煩你了?！卑簾崛允切呛堑?。
“聽到咯？走啦！”林夕可挽著林錫明的胳膊把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對校長說：“昂熱大叔，還記得出發(fā)之前我們的賭局嗎？”
“當(dāng)然，愿賭服輸，我一會兒就讓諾瑪打到你的賬上。”昂熱從茶桌上拿起煙斗，“帶你哥哥好好逛逛校園吧，我相信他會喜歡上這里的。”
“收到！”林夕可敬了個禮。
在被強行拉出辦公室之前，林錫明還聽到了校長的最后一句話，“記得選我的‘龍與隱秘史’，課上的內(nèi)容對你有用?！?p> ............
昂熱點燃了煙斗，他吸了一口，吐出白霧。
“他們已經(jīng)走了，進來吧。”他說。
門被稍微推開一點，影子投在門前的地板上。
“在這里就好，有人來方便我跑?！遍T外的人說。
“我和他的談話你都聽到了吧?！卑簾峥吭谝巫舆呉膊蛔?，只是眼神飄忽地望著某處。
“從校董聊到他爹娘，我都聽著呢?！?p> “你怎么看他？”昂熱問。
“只是瞄一眼再聽幾句對話還不足以判斷一個人?！庇白与p手抱胸背靠門框邊，“可他考慮得很多非常謹(jǐn)慎不像這個年齡的人，說話的時候卻輕飄飄的聽不出穩(wěn)重?！?p> “像是一個途徑陌地的過客。”昂熱端著煙斗說。
“校長，您懷疑他是龍類？”
“過去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剛剛復(fù)生的龍王以人類的姿態(tài)出現(xiàn)，他們往往并不知道自己是一條龍，和人類的孩子一樣需要學(xué)習(xí)需要適應(yīng)這個世界?！卑簾岬吐曊f，“校董們對他既期待又害怕，卡塞爾可能為自己找來了一枚炸彈?！?p> “您還騙他說校董會對他評價很高?！?p> “我不可能對他說學(xué)院要把他當(dāng)作高危目標(biāo)嚴(yán)加管控，年輕人總需要一點鼓勵，身為教育家我得明白這些道理?！卑簾釗u搖頭。
門外的人嘆了口氣，“恐怕他已經(jīng)從您的言行里猜到了?！?p> “所以我找到了你，你得幫我打打掩護。”昂熱呵呵一笑。
“我盡力而為?！痹掚m如此，門外的人說起來卻垂頭喪氣的。
“他的血統(tǒng)暫定為S級，偽裝的身份血統(tǒng)是B級?！?p> “不高不低，既能混得不錯也不會引起注目。”
“就是這個目的。”昂熱說，“3E考試對他來說沒有意義，而我又需要他保持低調(diào)?！?p> “灰色名單的事，是真的嗎？”
“當(dāng)然，這種事情可沒法撒謊。”昂熱聳肩。
“所以那個尼伯龍根的背后，真的藏著一只初代種？”門外的人語氣逐漸激動起來。
昂熱沉默著，他抽了一口煙斗。
“七年了，我知道你還沒有忘記那場悲劇?！边^了一陣，他輕聲說，“可初代種不一定就是他，還有其他三種可能或者更多?！?p> “我會幫那小子的?！庇白訌拈T框邊離開，站直了身子。
“如果出了什么事，聯(lián)系我。”昂熱放下煙斗，坐回到辦公桌前。
“是，校長再見?！?p> 腳步聲。
地板上的黑影慢慢變小，最后消失。
“掌控高階言靈的死侍，精神控制類的言靈?！卑簾嵫龅乖谝伪成献匝宰哉Z起來。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張舊照片，那上面是他和一位亞裔學(xué)生的合照。學(xué)生眉宇鋒利，面龐堅毅，雖然還帶著一點稚嫩卻已有一副領(lǐng)袖的氣質(zhì)。
“是時候回東京一趟了。”他撫摸著照片上的臉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