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冰釋前嫌
未待陸澤出聲,陳伍德首先感激。
“謝謝你,陸澤。要不是你,掌柜的就糟了!”
“陳兄不必客氣,這本是我思慮不周,貿(mào)然言明我父親去世的事實,說起來是我的過錯?!标憹蓱M愧道。
見陸澤低下頭不再言語,陳伍德嘆了口氣。
“老......老爺他真的已經(jīng)去世了嗎?”即便相信陸澤不會以這種方式來開玩笑,但陳伍德依舊不敢相信。
“嗯......”
“唉——”
陳伍德一聲長嘆,也不知如何開口。按照常理他本該寬慰身為人子的陸澤節(jié)哀順變,但心頭又哽著一口氣不允許他如此輕易饒恕,于是境遇頗有些尷尬。
“陳兄,我父親絕不是你口中貪圖利益出賣布坊的那種人!他恐怕比任何人都熱愛自己的事業(yè),在留給我的遺書里依舊告誡我如有機會要好好補償你們。”
陳伍德一愣,料想這確實是諾曼一貫的表現(xiàn),想到人已作古不便責(zé)難,只得出聲詢問。
“老爺他,是怎么走得?”
“我家此前已經(jīng)破產(chǎn),父母都......”陸澤不忍繼續(xù)說下去,雖從本質(zhì)上來說諾曼夫妻只是琉森的父母,可陸澤現(xiàn)今已和琉森的思維合二為一,故而也感同身受。
“請節(jié)哀順變?!标愇榈乱姞钚闹胁蝗?,往日坊主夫婦熟悉的和善臉龐浮現(xiàn)腦海,逐漸釋懷。
“陳兄,請問你們是從哪里聽來的消息,說我父是有意如此?”見陳伍德態(tài)度有所緩和,陸澤終于忍不住問詢起來。
“這......大家都這么說?!?p> “是何人謠傳?”陸澤逼問道,竟然有人這般污蔑自己的父親,那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放過造謠者!
陳伍德皺眉,他已有些醒悟過來,好像這個消息是突然間流傳起來的,而且正是在工人們發(fā)現(xiàn)新坊主購入蒸汽輪機后的那段時間。
陳伍德將這個疑點告知陸澤,繼續(xù)憤恨道:“我不能確定是誰先起的頭,但這個傳言確實傳的煞有其事,連布坊出售的細節(jié)也一一吻合,故而我們才會誤信!”
他們這些工人一直以來沉浸在失業(yè)的焦慮中,心中的憤懣急需一個發(fā)泄口,正好聽見諾曼出賣眾人的謠言于是便不假思索的堅信起來。
如今冷靜下來思考后,其中確實有諸多疑點。最基本的,按往日的接觸諾曼絕不是一個貪財?shù)娜耍氲阶约壕尤灰恢北蝗死貌唤鹬袩?p> 陸澤緊皺眉頭,從頭開始分析。如果按陳伍德所言,這個消息正好是在工人們被開除前夕流傳起來的,那么便很有可能是布坊新主人故意為之。為的便是轉(zhuǎn)移一部分失業(yè)工人們的注意力,減輕自己裁員的壓力。
不過也可能是諾曼的仇家散播的謠言。雖然不清楚自家究竟得罪了誰,父親遺書里也從未提及此事,但如果這仇人見不得好,希望琉森一家家破人亡的同時依舊擔(dān)待著罵名也不足為奇。
陸澤下意識地撫了撫下巴,仔細思考起來。
一旁的陳伍德不敢出聲打擾,見陸澤的動作和衣著猛然間又好像看見了坊主諾曼的身影,心下愧疚不已不敢直視。
見先今線索不足沒有頭緒,陸澤搖了搖頭將情況記在心頭,正要出聲,屋內(nèi)威廉跑了出來。
“宋爺爺醒了!”
院中二人忙走進其中。
......
“少爺,謝謝您,方才小威廉都和說了,要不是你我這條老命就沒了,只不過老爺他,唉!”老掌柜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他一時不敢相信朝夕相處的老友居然先自己一步辭世。
“瞧您說的,是我考慮欠佳,以至于加重了您的病情。對了老掌柜,父親先前交待我務(wù)必補償大家,我這次前來主要便是為此。小子幸而得到一筆薄財,這次帶了200枚金幣希望請您老代為分配?!?p> 聞言宋掌柜、陳伍德皆是一愣。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老爺往日已經(jīng)極其優(yōu)待我等,此前未能幫上他忙我已經(jīng)很是內(nèi)疚,如今是萬萬不肯再接受他的這般好意了!”
一旁站立的陳伍德心下一沉,如今他方才真正確信那是一則謠言,見老東家即便落魄至此也不忘記大家,心下一痛猛然納頭便拜朝陸澤磕起頭來,腳下石磚發(fā)出幾聲悶響。
待陸澤反應(yīng)過來攔阻后,其額頭已是一片血跡。
“陳兄!你這是做什么?!”
“少爺,是我們有眼無珠!東家往日諸多照拂都被我等拋之腦后,我們狼心狗肺!請您寬宏大量饒恕了我們,日后但憑驅(qū)使,我陳伍德若是說個不字就不是人!”
陸澤心頭一股郁結(jié)之氣盡消,他相信這個愛憎分明的耿直漢子必定言出必行,不過他并不需要他們的歉意,他需要的是擒住幕后黑手為雙親正名!
“陳兄請起,不論如何就出售布坊一事確實是我們家對不起大伙兒,剛聽老掌柜言明大家現(xiàn)今生活都不甚富裕,正好我這有筆閑錢就當(dāng)做給大家的補償吧?!?p> “少爺您別這么說,若是如此接受我們就真真是豬狗不如了?!标愇榈聭B(tài)度堅決的跪倒在地,頭也不抬哽咽道。
“少爺,您收起來吧,他們是不會收的。就算大家活的再苦再難,依舊是靠自己雙手掙錢,不會行坑蒙拐騙、食嗟來之食?!崩险乒駝忧榈馗袊@道。
一旁的陳威廉縮了縮腦袋,要是被父親陳伍德知道他先前動了歹念非得打死他不成,即便他本是想給欺負妹妹的壞蛋一個教訓(xùn)并非真正行竊,也依舊犯了大忌。
陸澤見二人態(tài)度堅決不好再勸,又想到即便是自家已經(jīng)出售了諾曼布坊,掌柜的和工人們依舊自行籌資試圖重建,心下深受感動于是靈機一動。
“老掌柜,不如這樣。我打算重建布坊,不知能否請二位出面替我重新募集工友?”
陸澤考慮到直接以給錢的方式無法完成老諾曼遺書的中補償交待后,便轉(zhuǎn)念一想不如重新建廠,如此一來失業(yè)工人們便能重新就業(yè),待薪資一發(fā)放生活又將重回正軌。
這樣即達成了老諾曼的遺愿,又能為老伙計們帶來一筆長久收入,一舉多得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