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雨讓J市降了熱度,卓奕文有些喪氣的躺在床上。最近不知怎么,工作上到處都受到排擠,就連一個研究組的同事都不怎么拿正眼看他。更別說,曾經的大學同學安明輝還會過來陰陽怪氣的說兩句。
這也就罷,那日與白一沐聊天還聊的有些不愉快就半個月也沒能同她聯系,除了每天的早安晚安,他們兩就像是吵架冷戰(zhàn)。有些頹廢的他看著天花板也不知早何想。其實每日的信息發(fā)出去。不管是早是晚她也都會回復。不知是什么心里作祟,他總覺得他們好似在冷戰(zhàn),這種感覺可太難受,但卓奕文卻像是不愿意服軟一樣,連句多余的問候也沒有。就這么著,兩人也就有半個月沒有聯系。
有些失意的卓奕文決定出門散散心,走在路上看著J市的夜景,他隨意進了街頭酒攤腦子一熱就點了一箱的啤酒準備獨自悶頭喝著。酒瓶還未打開就被人搶過去,卓奕文滿身的怨氣瞬間爆發(fā)出來,在抬頭這么一看卻是好久未聯系的高俊安。
“怎么是你?”卓奕文有些驚訝會在臨市遇見他,自從當警察后,高俊安見的面就少許多,沒想到自己難得點一箱子啤酒,這貨就冒了出來。
高俊安自當了警察后整個人的氣質都換一遭,要說以前還是書生氣質總帶著眼睛,那么現在就像是個悍匪,隨意的坐在卓奕文的桌子還不忘翹著二郎腿只圖個短暫的舒適。他也沒回卓奕文的話,只自顧自的撬開一瓶啤酒喝起來。這一會兒的功夫,就那么將一瓶全下肚子,看著卓奕文痞笑:“剛剛就看是你,過來一看還真是?!?p> 卓奕文看自己兄弟就這么把自己的啤酒喝完,他撇了撇嘴卻又被高俊安重重的摁住嘴唇,又把手指伸回來故作醉意的噓聲,他慵懶的抬起眼皮看著卓奕文道:“不過今天,能看見你真好,真好?!闭f的滿是疲倦的高俊安就這么又開啟一瓶啤酒喝起來。神情更是說不上的失意與不甘。
“所以,你這是怎么了?”卓奕文很奇怪高俊安為什么會這樣問道。要說上次他如此還是因為那個誰出事他也是如此卻沒有現在這般渾身上下充滿喪氣的模樣。
高俊安看著卓奕文那樣的眼神,讓卓奕文后來回想起來,都覺得肯定在他身上發(fā)生什么大事,這樣的眼神充滿著哀傷與悲切。只是任憑他怎么問都問不出來。他啞著嗓子說:“碰到些事情。”說著他又沖卓奕文慘然一笑又拿起瓶啤酒喝了起來。
“你,這...什么話也不說,光喝我的酒?我可要找人評理了?。 弊哭任目此黄拷右黄康暮戎?,什么事由都不說難免有些擔心。
“當警察已經有一年半了?!备呖“沧灶欁缘恼f笑起來,這笑意卻帶著些許苦澀,他道:“原以為‘伸張正義,為民服務’這樣的誓詞,我已做好準備?,F在看來遠遠不夠?!?p> 卓奕文注意到自己兄弟的眼睛已然有些眼紅,他啞著嗓子聲音讓卓奕文攔住他繼續(xù)喝下去,他問:“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高俊安撫開他的手忽而道:“別攔著我,再說你怎么一個人在這?”
卓奕文被他這么一鬧,心里的那點事也覺得不是個事兒了。盡管他不知道高俊安究竟發(fā)生什么,可還是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些事情,只是不方便說而已。
他回道:“無事出來閑逛,沒想到點一箱子酒卻遇見你?!?p> 高俊安像是情緒平靜些,他看著卓奕文道:“你可不是什么好喝酒的人,怎么會在這里喝酒,不像你啊?!?p> “都是些瑣事,俊安你要是不愿意說那些事,兄弟我就陪你喝,你這一個人喝的又是什么勁?”卓奕文不愿意自己的那些事再來煩自己兄弟,他明白做警察很不容易,又何必拿自己的煩心事去麻煩別人。
高俊安聽的大笑,他說的盡興:“好,不愧是咱兄弟,來一瓶!”他將箱中的啤酒一手拿上三瓶挨著個的放在桌上,卓奕文看他笑起來也跟著拿起起開的瓶酒與他喝著,就這么一瓶又一瓶的干著,身邊放的也都是酒瓶兒就這么一小時的時間,兩人腳邊就已經放滿了酒箱,兩人依舊再喝,似乎是要將心中的不滿喝的殆盡才算罷。
一直到了深夜,喝的已經不省人事的卓奕文趴在桌面上,高俊安依舊直挺挺的坐在位置上,他像是聽到什么聲音一般,猛的起立就連惺忪的眼睛也變得犀利,他大喊一聲:“到!”俊秀的臉上滿是潮紅。
惹得周圍的人都紛紛側目而視就連醉倒趴在桌上的卓奕文都抬起醉意的眼神看著他,可高俊安卻依然目視著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他呢喃著像是在說什么話,就連那犀利的眼神變得卻猶如兔子眼那般紅通,他哭了。
最后,高俊安是被他的同事給接走的,順帶替他們結賬又送卓奕文回賓館,一番折騰的他倒是酒醒,看著有些眼熟的地方,他起身進了浴室忍不住趴在馬桶翻江倒海。晚上與高俊安的酒喝的真是這些日子來的難得盡興。出浴室后,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坐在床邊的地上忍不住哭起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那么肆意地無聲哭著,哭著還小聲哭泣起來。情緒有些失控的他又想起小時候的辛酸,心里更是難受。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被他隨意扔在床上的手機卻亮著屏,竟是與白一沐的電話。原來就在高俊安同事將他送回來的路上,他在車上不停的撥打著白一沐的電話,終于被他打通了。
那邊的白一沐原本以為是出了什么事情,接通電話的她卻什么都聽不見,只能一聲一聲的‘喂?’還讓她有些擔心又聯想著最近半個月像是吵架一樣的狀態(tài),心中無端起了煩躁。電話的那端終于有人在說話,只是卻是個陌生人。在醫(yī)院工作的她本就見慣生死,這卓奕文的手機被別人接聽,她自然會多想幾分,幸好對方只是說他喝醉了,他們是他朋友才放心些。卻又囑托對方把手機別掛斷的還給卓奕文對方也照做。本在熟睡的白一沐就這么被他的電話給扣著聽著他那邊的動靜倒是心中的煩悶轉入安寧,聽著仔細的她又有了些睡意,還沒來得及入神就聽見放在耳邊的手機傳來嘩嘩的聲音。這動靜不小就算是通過手機的過濾依然聽的聲響,白一沐有些心疼,她當然聽的出這是他在嘔吐,腦海里想象他的模樣更是心疼不已,再過會,又聽見他的哭聲,像是在隱忍,又像是在發(fā)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卓奕文更別說是這樣聽著他的難受,她點了手機屏幕上的錄音。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手機還是接通的卓奕文,他又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在自言自語,他看著地面的地毯道:“一沐,我好喜歡你啊。他們都問我回Z國不是尋找那個救過我的女孩,我也不知道,就那次在博物館的見面,我就覺得心中滿是你的蹤影。看到你和我哥站在廊道下,我心里難受極了。從小,我哥都比我優(yōu)秀,就算是用盡全力我都追不上他,后來想著倒也不必去追逐他。他是他,我是我??墒?,我是從小沒了父母,姨母每天忙著公司,哪有空管我,我哥管著我,帶著我。那個時候,我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對,姨母才不想回來,想和我一起共進三餐?!?p> 說的越來越抽泣的他停頓下來打了酒嗝。又接著說:“Y國的學校就算是華裔還是會欺負人,哥哥雖總是能及時的出現,也總是訓斥我為什么不能自己勇敢點和他們說不,不是我不想說,是我沒法說。我不像我哥有父母給他撐腰,而我只有我自己。”越說著卓奕文越傷心還抹起眼淚,這邊卓奕文自己說的越來心傷。電話那邊的白一沐,聽的也越來越不是滋味,她從小父親去世,母親忙著自己的事業(yè)就算是如此,她最起碼身邊還有母親的陪伴,她本就是個安心讀書的人,從小也算是順風順水。她聽卓奕文如此訴苦,更多的是替他難受,要是感同身受卻又差些意思。從未想過,看著樂觀的卓奕文,心中卻藏著這么多事,要不是這偶然的機會,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聽到他心里的話。這酒后的話,能信也能不信,但與卓奕文相處的這些日子,她還是相信的,畢竟卓奕文從根本上就是一位感性的大男孩,這酒喝多了自然說的也有真的,只是這是不是添油加醋的說的話,以后有機會問問再說。
那邊的卓奕文說著說著情緒還低落了起來,他哭喪著聲音又接著說:“那天晚上你和我的那話我都記在心里,你當時就把電話掛掉,還這么久都不理我,心里難受的很,那天我不肯說是因為我想當你的面去說。在電話里說怪不正經的。我...”
聽到這里,白一沐忍不住發(fā)笑,這些日子心里的不悅也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