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雨停了下來。
陽光沒能穿過厚重的陰云，天色還是有些昏沉。
空曠的機場中央，一架紅黑條紋的客機緩緩降落。在機艙之內，航空公司的語音播報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已經抵達古都長安機場，現在還在跑道上滑行中。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不要解開安全帶……感謝各位選乘本次航班，期待我們下次再會。”
此時。
方賢朦朧地睜開眼睛，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隨后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安琳，開口問道：“安琳，你以前來過長安嗎？”
安琳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風景，點了點頭。
“很久之前，父親帶我來看過兵馬俑?！?p> 很久之前……
看著對方露出失落的神色，方賢沉默了。
很明顯，安琳隱瞞了什么。也許是想起了不堪的回憶，她不愿說出口。
方賢輕嘆一聲，識趣地收回了目光。他安靜地靠在椅子上，沒有再多問。
……
夜晚，地鐵站中。
兩人坐在休息區(qū)的長椅上，默默等待著。
安琳一直盯著列車口，眼神中充滿好奇。而一旁的方賢雙眼緊閉，似是在假寐。
在面具空間中，方賢捧著龜甲看向老謙。
“老謙，怎么樣，這龜殼沒問題吧?！?p> 謙卑者微微瞇眼，沒有回答；他俯下身，抬手朝龜甲摸去。
只見龜殼中央有一條細長的裂縫，正是之前狙靈的那發(fā)麻醉針造成的。雖說當時的沖擊力不是很大，但拿未經蘊養(yǎng)的龜殼來抵擋還是太勉強。
在仔細觀察一陣過后，謙卑者搖了搖頭。
見此情形，方賢緊張起來：“沒救了嗎？”
“不不，沒啥大問題。收集異獸精血滋養(yǎng)，還是能修復起來的。你盡快積攢資源吧，最好搞出個血池什么的?！?p> “血池？！要用一池精血？”
“一池精血？那哪夠啊。想要恢復到巔峰，少說也得幾萬滴淵級精血吧?！?p> “……”
別說幾萬，他現在連一只都很難搞定。
看著老謙一臉淡然的模樣，方賢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此行前去水晶之城，估摸著也就能殺十來只左右。
關鍵這還是歷練順利的情況下；要是遇到不可控的情況，他恐怕得狼狽逃竄的在那邊茍幾天……
越想越郁悶，最終方賢的無奈化作嘆息。
“就這樣吧，龜殼的事情慢慢來。我不著急，一切隨緣嘛?！狈劫t苦笑著，身形開始虛化。
“夜深了，陽間的列車快停運了。您老回神殿休息吧，我準備出發(fā)了?！?p> “好，你路上小心?！敝t卑者眼神復雜，喃喃道：“壺中城跟一位帝王有關，到了那邊一定要謹慎行事?！?p> 帝王？
意識回歸身體以后，方賢愣了愣。
他想重新折回去問個清楚，但老謙卻抬起胳膊搖了搖手。
“不必多問，該知道的你總會知道。搞清楚你此行的目的，壺中城只是暫時的中轉站罷了?！?p> 聽完這番話，方賢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當他抬起頭時，剛好看到最后一班列車離開。
于是他便回過頭來，看著安林問道：“安琳，幾點了？”
安琳抬起胳膊，看了看時間。隨即微微側身，將表盤伸了過來。
11:42
“阿賢，地鐵已經停運了。等到午夜12點，真的會有你所說的末班車出現嗎？”
方賢盯著手表上的時間，猶豫著沒有說話。他心里其實也很忐忑，對那末班車的存在性有些質疑。
隨后，他抬頭看向站門后的地鐵隧道，只見掛在墻上的廣告牌還沒有熄滅；無數明亮的燈光連成一片，使深邃的隧道并不顯得那么黑暗。
“應該會來吧，我也不太確定?！?p> 聽著方賢遲疑的回答，安琳倒也沒著急。她安安靜靜端坐著，默默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們再等等就知道了。”
……
午夜，12:09。
靜謐的地鐵站內，竟然緩緩駛來一輛列車。
這輛列車看起來和普通列車一般無二，唯獨不同的點就在于車身上沒有編號。
安琳抬手捂著嘴巴，眼神露出震驚之色。
“末班車來了，竟然真的存在……”
方賢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走吧，上車?！?p> 兩人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上車后，竟然發(fā)現真的有同行的乘客。雖然這節(jié)車廂只有零零星星幾人；但從他們淡定的神色來看，他們已經是熟悉環(huán)境的老乘客了。
而幾人看到兩個生面孔上車，也是紛紛警惕地回過頭來。
“新來的？”一個穿著深灰色帽衫的小哥，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方賢疑惑地看著對方，但還是點了點頭。隨后他拉著安琳，在小哥對面坐下來。
小哥微微抬手，笑著朝兩人打個招呼。
“我叫葉修，你們叫什么？”
方賢二人警惕地看著對方，并沒有沒有回話。
見此情形，葉修也是笑了笑。
“放心，我不是壞人，也不是什么幽靈。我是興欣網吧的網管，信息真實可查的。”說著，葉修舉起自己的名片給兩人展示。
“你們初來乍到，不知道是誤闖還是知道些什么。總之上了這趟列車，就得遵守一些規(guī)則。”
葉修臉色變得認真起來，神秘地說道：“末班車總共有以下四條規(guī)則：
一、不要照鏡子，否則你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二、不要用東西遮擋自己的臉，否則你的身份將會被代替。
三、不要隨意走動，不然會驚擾那些存在。
四、不要在車上睡覺?！?p> “前三條你們必須嚴格遵守，否則就是危害大家的安全。第四條你們隨意，因為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如果醒來出現了什么問題，那你們安靜再睡一晚上也能回歸現實?！?p> “當然，我還是希望你們能遵守。這樣大家相安無事，到站下車就好……”
“你們覺得呢？”葉修笑瞇瞇地看著兩人。
“無所謂?！狈劫t攤了攤手，淡然說道：“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們有點困了?！?p> “呃……”
葉修笑容有些凝固，眼中畫上了大大的問號。
這家伙，怎么回事……都告訴他睡覺會出問題，結果他跟自己說困了？
而方賢兩人自顧自的取出交流器戴上，絲毫沒有在意對方茫然的臉色。
“你放心吧，前三條規(guī)則不會觸碰的。我們就想休息一會兒，不用管我們的?！?p> 葉修臉色一陣變化，頓時被氣笑了。
該提醒的都提醒了，自己也是仁至義盡了。既然他們非要作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行，那祝你們好夢。”
丟下一句話后，葉修扭過頭不再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