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橋下站了很久,直到陽光再也無法從橋洞照進來。
在這陰影之下,高南通心中充滿掙扎。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的手漸漸耷拉了下來。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用蚊子般細微的聲音問道:“那我的贓款,可以不上交嗎?”
“什么贓款,我不知道?!?p> 方賢一臉茫然,四處看了看。隨后又回過頭來,帶著疑惑詢問道:“青銘,你知道嗎?”
面對方賢真實的表演,青銘嘴角不住抽動起來。不過還是配合地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被脅迫的吧?”
方賢攤了攤手,重新看向高南通。
他眼神慢慢變得認真,藏著幾分深意說道:“你看,沒有證據(jù)的事我們不敢下定論。”
眼見兩人做到這個程度,高南通自然理解他們的用意。他哽咽地地點點頭,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謝謝你們?!?p> 放下心中所有的顧慮后,他坦然看向城市的方向。
曾經(jīng)也懷揣夢想,想要踏足更廣闊的天地,他的內(nèi)心也充滿過,對未來和向往與渴望。
他的目光在遠方徘徊,尋找著那條通往外界的道路……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那條道路的兩旁繁花似錦,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大地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
一直都對城市生活有著深深恐懼的自己,如今也有勇氣面對那份車水馬龍的喧囂。
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
是時候?qū)ψ约旱娜松撠熈恕?p> 高南通眼神變得平靜下來,一點點攥緊拳頭說道:“下午還有份零時工,讓我干完活把工錢一結(jié)?!?p> 方賢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眼下兩兄弟的問題都解決了,那么就剩下關(guān)在房間里的女孩。三人中被詭異影響最深的,也正是那個自我折磨的家伙。
她的表現(xiàn)太過抗拒,所以清除的難度會大大增加。想到這里方賢搖了搖頭,還是決定先回去再想辦法。
望著掛在天空正中間的太陽,他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陽光。
“走吧,該回去了?!?p> ……
回到小院。
盤踞在上方那股陰影,明顯在短時間內(nèi)消散了很多。唯獨在靠東邊房間的方向,還是有一股扭曲的陰影在張牙舞爪。
與此同時。
婦女提著挎包,正從家里走出來。她手里端著電話,正和那邊聊得熱火朝天。
面對剛從大門走進來的三人,她徑直走過去視而不見。
高南通回頭看了看她,象征性地開口問道:“媽,你又去打牌?”
婦人腳步匆匆,對他不予理會。
“媽——”高南通將音量提高幾分。
哪知這句媽直接點燃了婦女的情緒,她放下手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死白吃的玩意,叫喚什么。短你的吃了還是短你的喝了,一天到晚混日子還瞎操心?!闭f著她狠狠啐了一口,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小院。
看著凌亂的場面,高南通嘆了口氣。他無奈地聳了聳肩,似乎早已習(xí)慣。
“就說靠不住,還好沒把錢藏在家里?!?p> 方賢有些摸不著頭腦,于是走近了些問道:“還真是奇了怪了,她之前不挺正常的?”
哪知高南通只是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失望之色。對于這個又當又立的母親,他早就看清了對方的面目。
面對方賢剛才的提問,他默默開口解釋道:“這種人就沒有心,他們在乎的只有錢?!?p> “等我們哥仨以后有了錢,非叫她都拿去賭了不可?!彼鋈簧駛氐拖骂^。
面對這個混亂的家庭……
方賢也不好再開口多說什么。
自己只是來清理詭異之力的,剩下的問題還得靠他們自己解決。于是沒再管高南通,轉(zhuǎn)身向屋里走去。
青銘也走到了一邊,沒再打擾對方。
高南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無可奈何地低下了頭。
再回首自己一路的顛沛流離,好像也沒什么值得傷心的事了。所以說命運是如此可笑,剛振作起來就給人當頭一棒……
……
回到房間。
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方賢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班長。
對方此時正背靠著墻壁吃飯,沒想到剛從昏迷中醒來,就要自力更生了。如此戲劇性的場面,還真是讓人無比的唏噓……
高北新抬起頭,看到走進來的方賢。
只見對方笑呵呵地看著自己,還帶著幾分春風(fēng)得意說道:“氣色恢復(fù)不錯,老班長命大啊。”
“少嘴貧了,臭小子?!?p> 高北新放下碗筷,上下打量著方賢說道:“三個月不見,你簡直像變了一個人?!?p> 方賢聽聞此言,笑著點了點頭。
回想起兩人的點點滴滴,他緩緩在床邊坐了下來,沒有想象中敘舊的話語,而是帶著一絲腹黑的味道。
“我這點變化不算什么,跟你比起來可差遠了。畢竟才三個月不見,就直挺挺躺在我面前……”
聽聞此言,高北新翻了翻白眼。
不過也沒什么好逃避的,沒這小子自己也醒不來。于是他順著對方的意思,眼神帶著一絲落寞說道。
“沒想到老班長我啊,第二世竟落在你的手上?!?p> “哈哈哈。”
聽到班長幽默的話語,方賢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老小子之所以能當上班長,全靠那張比腦子還靈活的嘴。不過一想到對方糟糕的處境,慢慢也就笑不出來了。
他眼神變得黯然下來,心中有些難過地說道:“這么多年班長真辛苦啊,沒想到背負了這么多東西?!?p> 高北新聞言卻是毫不在意,只是默默端起飯碗扒了幾口。等飯菜從嘴中咽下之后,他才重新靠在墻上說道。
“咱倆就大哥別說二哥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清楚。說吧,我有什么能幫上忙的?”
“啊?”
方賢一愕,直起身撓了撓頭:“這都被看出來了。”
見班長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于是也不打算再賣關(guān)子。他直接回過頭看向女孩的房間,聲音慢慢沉了下來。
“其實還是你妹妹的問題,她病的可能比你還要嚴重?!敝v到這里,他畫風(fēng)一轉(zhuǎn)。
臉上充滿神秘之色,無比凝重地說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描述那種東西,總之就是一些臟物找上了你們兄弟三人。你和你弟弟的問題都解決了,但你妹妹卻表現(xiàn)的十分抗拒?!?p> “我找不到切入點跟她去聊,她的精神和那東西捆綁的非常死。如果用強硬手段驅(qū)逐的話,我擔心你妹妹會直接瘋掉?!?p> 話音落下,房間陷入寂靜。
高北新看著他想要再次確認,而方賢卻鄭重地點了點頭。“現(xiàn)在需要一個配合治療的物品,大概率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至少……”
“不那么具有攻擊性?!?p> 聽完方賢的話,高北新慢慢低下頭。
經(jīng)過短暫的沉默過后,他重新抬起頭問道:“什么物品?”
“你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