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
也不知誰滑落一滴汗水,如同滴在平靜的湖面之上,清晰可聞。
就在這一瞬間,眾人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兩極反轉(zhuǎn)。
以這漆黑的地面為鏡面,眾人就這一剎那倒置于這鏡面之下。再睜眼看時,腳下已是光白一片。
周鵠面色凝重,沉聲說道:“這就是廬山真面目?!?p> “大家注意!有殺氣!”
白蓉蓉提醒,眾人嚴陣以待,紛紛祭出法寶錄。
只見腳下光白的地面漸變成黑白相間,片刻演化成一個巨大的棋盤,不遠處沉浮著一百多枚漆黑如默的符文,奇形怪狀,大小倒是差不多。
周鵠掃一了眼便說:“這是符文一百八十一枚?!?p> 柳色青疑惑道:“這看一眼就數(shù)完了?不會是隨口胡掐吧?”
這時候,一直默默在周鵠身后的溫宜第一次開口。
她聲細但言出果敢,反駁道:“錯不了的?!?p> 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草般女生的存在,從幻鏡外進來到現(xiàn)在,她一直默不作聲,靜靜地跟在周鵠身后。
要不是她突然開口說話,大家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這時白蓉蓉也一一數(shù)完了,她確切地說:“是一百八十一沒錯,我剛剛也數(shù)了?!?p> 她說完的時候,像被筋骨冷風吹過一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不禁暗暗心想,周鵠天賦之高,能力之奇特,遠在她意料之外。
白蓉蓉這話像一柄大錘,狠狠地撞擊柳色青的心臟,他羞愧得無地自容,不知說什么好。
其他人齊刷刷望向周鵠,心中大為震撼,他一眼將一百八十一個符文精準地說出,就像常人數(shù)一兩個符文一樣,這一目千行的能力恐怕再無二人。
但這在常識內(nèi)是不存在,除非這符文是他事先放置,早就知道數(shù)量,而恰巧這種假設(shè)是不存在的。
眾人反過來一想,他一千五百召全是凡品,這在概率上來說,也不存在,但也在他身上發(fā)生了,如此一想,好像也說得解釋得通。
王子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著腳下大棋盤,喜道:
“這是黑子的數(shù)量,圍棋中,黑子一百八十一,白子一百八十,應(yīng)該是棋盤殘局,讓我來,讓我來,我對殘譜頗有研究?!?p> 周雁兒瞪他一眼,說道:“你睜大眼看看,這哪里是殘局?!?p> 王子登一細看,如夢初醒,垂頭喪氣道:“這根本不是殘局,是死局啊?!?p> 柳色青大驚道:“棋盤原應(yīng)黑子一百八十一顆,白子一百八十顆。但現(xiàn)今我方只有十一個人,也就是白子十一個,這是死局啊?!?p> 鐘離權(quán)踏出一步,豪聲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言未畢,法寶錄中雷炎珠、風紋珠、水龍珠、赤虹珠四珠齊亮。
金光盛極,法寶上赤金色符文急速旋轉(zhuǎn),眾人見了無不稱贊這法寶符文質(zhì)階極佳。
就連身在幻鏡外座席的國主也不禁為之色變,不禁感嘆道:“這學生法寶符文品質(zhì)極佳,恐怕不遜于我。”
又問傅從明關(guān)于他的出身。
傅從明告訴國主,說他叫鐘離權(quán),是東國首富鐘啟元之子,整個東國的商業(yè)網(wǎng)絡(luò)都由鐘啟元掌控,用富可敵國形容也不為國。
國主又問:“他手上那幾件法寶和幾枚極品符文,恐怕花了不少星玉吧?特別是那枚中帶綠的符文,看起來像是天成之玉,放眼天下,怕是找不出第二顆與之比肩?!?p> “恐怕不下百萬星玉?!?p> 國主聽了微微震驚,他掌管一國,國庫星玉為他所用,對他來說這個數(shù)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聽到這個數(shù)還是有些吃驚,他贊道:
“這同質(zhì)系法寶齊用威力大增,妙用無窮盡,后生可畏?!?p> 就在國主與傅從明談?wù)撶婋x權(quán)的同時,他四珠齊鳴,符文大作,連人帶珠沖到對面,但就這一瞬間,那符文由一百八十一平添出一百八十,共計三百六十一枚符文。
王子登驚得大喊:“完了,完了。現(xiàn)在黑白一體了!”
這三百六十一枚符初始不過棋格大小,瞬間演化成人形大小的魅影,純黑純白數(shù)量各半,多出一枚即演變成黑白同體之樣,看起來是個首領(lǐng)。
幾乎是同一時間,有三十六道黑色魅影交織而出,四面八方游蜿蜒而來,迅疾無比,以無邊威勢將鐘離權(quán)包圍,傾刻之間,鐘離權(quán)便被這三十六道黑色魅影吞沒,眾人心里一沉,暗道不妙。
眾人還在擔憂之時,只聽轟的一聲,鐘離權(quán)四珠護體,法寶之上十六枚赤金色符文光芒大盛,繞著他周身順時針流轉(zhuǎn),鐘離權(quán)口中急念:
雷炎、風紋、水龍、赤虹。
頓時四珠色變,風火雷電冰頓生,把這三十六道魅影擊退。他暗中松了一口氣,腳上急速符文一生,已退到己方半場。
眾人關(guān)心地詢問鐘離權(quán)傷勢,他搖頭說無礙,又說:“這符文變化人形,不好對付。”
他并非搶風頭,只因這十一人中,就他符文法寶質(zhì)階最高,戰(zhàn)力最強,他方才只想試探,沒想到這符文變幻莫測,若不是他法寶和符文質(zhì)階強大,恐怕要吃大虧。
周雁兒也不信邪,她從法寶錄中祭大不同質(zhì)階的法寶,腳下急速符文生風,沖將進去。
周鵠想阻止已來不及,倒是王子登眼疾手快,他也一并沖出。
周雁兒和王子登兩人與那三十六道符文周旋數(shù)合,也退了回來,兩人雖然沒受什么重傷,但看起來灰頭土臉,雖然吃了不少虧。
幻鏡之外,傅從明霍地站在起來,他看到周雁兒有一枚法寶破天錐呈赤金之色,是他贈送的那件國粹,他心中疑惑,他向輕微走到周老身邊,請他借一步說話,想確認此事。
在再三和周老的確認國粹后,他有點失落,問道:“周鵠他如果沒有高質(zhì)階的法寶,在陣法之中如何應(yīng)對?!?p> 周老說道:“我也是這樣問,但他故作神秘,說自有應(yīng)對,怎么也不肯領(lǐng),只得給了雁兒?!?p> 傅從明知道周鵠性格之倔,但他既然自有應(yīng)對,但還是不免擔心起來,萬一他出了什么事,星域探索的任務(wù)可能要延后很多,試煉前,他還特意提醒白蓉蓉要暗中多關(guān)照下他,以免出什么意外。
幻鏡之中,那只黑白參半的魅影,吱呀吱呀地叫,像在命令什么,其他魅影令行禁止,飛舞間,居高臨下排成十九乘十九的正方形,周鵠等人不敢再輕舉妄動,與之對峙。不一會兒,位列中央的黑白魅影又吱呀吱呀叫起來。那符文言出法隨,蠢蠢欲動。
“殺氣更重了!”白蓉蓉低聲提醒道,“大家小心?!?p> 只見那三百六十一個魅影影蜂擁而出,交叉編織而行,毫無序章地落入棋格之上,鏗鏗聲響不斷。
每占一棋位,便有符文化成刀箭羽一類法寶,帶著煌煌天威攻擊眾人。
鐘離權(quán)站在最前,他四件寶珠在向前旋轉(zhuǎn)不已,一一將俯沖而來的符文擊飛,但轉(zhuǎn)瞬符文又轉(zhuǎn)攻回來,僵持不下。
這些符文演化滿地極快,才一會兒便占了一壁棋位。而迎面而來的法寶也密密麻麻,鐘離權(quán)擁此時更是四法寶并用,似成一體,威力倍增,不斷帶著青紅白些金的光芒沖擊黑白符文。
但縱使他法寶極盡神兵之三發(fā),面對著漫天符文的無盡攻擊,他也漸感吃力,眼看是抵擋不了多久。其他人見鐘離權(quán)獨木難支,已然左支右絀的局面,紛紛出手相助。
饒是如此,眾人也處于劣勢,攻少守多,要找反攻機會著實不易,只能趁著鬼影折返契機反擊數(shù)下,不痛不癢。
特別是周鵠,他本次試煉中并未計劃祭出雪鏤,先前也叮囑溫宜非緊急不露出桂實鑄成的神器。
他只有凡品神器苦苦支撐,每撞擊一次,便感到陣陣胸痛,若非他境至丈引,根基鞏固,又得溫宜暗中幫助,恐怕他第一個倒下去。
很快,魅影完成首輪攻擊,占滿棋格,眾人被逼至半空之中,數(shù)十件法寶懸于各人空前,遠遠看去,赤金藍紫灼灼閃爍,煞是好看。
但這并不能轉(zhuǎn)變局面,眾人只能被動防守。黑白符文并沒給他們歇息機會,復(fù)又排列成正方形,個個呼之欲出,躁動不已。
那為首的魅影吱呀吱呀地叫,符文便又開始重新的一輪攻勢,周鵠細細看這些符文像有運行規(guī)律,但又無跡可循。
好像所落之點都是隨機的,但又好像是有循規(guī)蹈矩的章法,沒等多想,又一輪符文轟炸又過,此時眾人個個狼狽不堪,灰頭草面,有幾人更是嘴角滲出了血絲,看起來受傷不輕。
周雁兒叫苦道:“哥,這陣法難度也太高了,再過幾輪,我都撐不住了?!?p> 王子登附和叫苦道:“我也快撐不住了。”
白蓉蓉臉色沉重,顯然他也不好受,那符文無窮無盡般攻擊,根本也沒有還手的機會,更別提要暗中保護周鵠了。
她和鐘離權(quán)嘗試過攻擊那黑白相間的魅影,但擊碎之后,轉(zhuǎn)瞬復(fù)原。柳色青等人俱叫苦不迭,只得將求救的目光望務(wù)周鵠和鐘離權(quán)。
鐘離權(quán)說:“別看我,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實在沒招了?!?p> 鐘離權(quán)并不是說法謙虛,是真無計可施了。
鐘離權(quán)把能試的都試了,如先將黑色的符文全部擊碎,將白色的符文全部擊碎,將黑白相間的符文擊碎,甚至嘗試把棋盤擊破等等能試的都試了,但結(jié)果都無濟于事。
周鵠默不作聲,他還在思考到其運行之理,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前方,嘴角也滲下一抹血絲,來不及拭擦。
這時候,一直默默無聞的溫宜怯怯地開了口,她細聲說道:“會不會是我們方向錯了,或許這根本不是以棋譜規(guī)則運行呢?有沒有可能是與順序有關(guān)。”
她精通琴棋書畫,但這符文運行法則和行棋又無半點關(guān)聯(lián),反而是運行動作都有順序之分,危急之中,也不及多想,只得拋磚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