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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墻

第二十章 師徒夜話

漢墻 炮王 5088 2015-01-09 12:10:41

  十個小朋友分一張餅,這時又來了一個小朋友,那十個小朋友會怎么選擇?答案一,每個小朋友分出一點屬于自己的那份餅給新來的小朋友;答案二,打死新來的!

  商場如戰(zhàn)場,利潤就相當于那塊要被分的餅,想要多分一點,最好分餅的人越少越好。而有新人加入,那就意味著原本屬于自己的那塊餅要被分走一部分。這是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劉福組建的商隊,一開始并沒有引起那些洛陽商家的在意,加上背后有大將軍何進的商隊幫襯,劉福的商隊并沒有受到來自其他商隊的刁難。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劉福的商隊對外打的旗號是蔡邕蔡伯喈。這么一個眾人眼中甚至有些迂腐的老實人學人做買賣,許多人一開始都存了看笑話的想法。

  結果出乎這些人的預料,蔡邕的商隊利用各種新鮮事物賺了個盆滿缽滿,更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迅速擴張,等他們想要動用手段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如今蔡邕的商隊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根本就不是他們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灰飛煙滅的情況,一旦遭到反撲,倒霉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們。

  劉福很清楚自己不是個經(jīng)商的料,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經(jīng)歷過現(xiàn)代那種轟炸機式的營銷手段,劉福只要隨便拿出來幾樣自己知道的成功案例,那就足以應付如今那些商人了。說句不恰當?shù)脑?,劉福如果想要發(fā)動商戰(zhàn),那真的就跟大人欺負小孩一樣容易。不過那樣做太無恥,劉福也不愿意那么做,所以自己經(jīng)營的買賣基本上都是原先沒有的,哪怕是經(jīng)營酒樓,賣出的飯食也是別人從來沒有吃過的。

  食為仙,劉福在莊子的商隊步入正軌,已經(jīng)不需要舅舅派來的人幫襯以后,讓人在洛陽城里開得第一家酒樓。開這家酒樓,一來可以在洛陽有個落腳的地方,方便掌握洛陽里發(fā)生的事情,二來就是洛陽作為大漢的都城,云集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商人,劉福希望可以通過這些商人得到本來大漢沒有的東西。

  民以食為天,老百姓會造反,大多數(shù)原因都是因為吃不上飯,人都要餓死了,自然都會選擇鋌而走險。換句話說,只要能有口吃的,大多數(shù)老百姓是不會造反的,一門心思的造反的那就是野心家,而沒有老百姓參與的任何造反活動都不能算是造反,那只是叛亂。

  劉福知道自己此時年紀小,哪怕表現(xiàn)的再聰明,也不可能讓人相信再過些年就會爆發(fā)一場歷史留名的黃巾起義。劉福雖然可以很清楚的說出黃巾起義是誰發(fā)起的,可就算現(xiàn)在去殺了張角三兄弟,以后也會有牛角、王角的出現(xiàn)。殺人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因為老百姓起義的根本原因不解決,起義終究還是會爆發(fā)。而根本的原因,說籠統(tǒng)一點就是土地兼并嚴重,老百姓已經(jīng)窮得連最后一條褲子都被世家大族給搶走。在死亡面前,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那都是狗屁!活著才是最主要的?。。?p>  糧食,手中有糧,心里不慌。劉福很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也正準備這么做。據(jù)劉福所知的那些高產(chǎn)糧食,番薯、土豆那是不用指望了,一來是沒有那個航海技術橫渡太平洋,二來是沒有那么多錢支持這種行動。不過好在高產(chǎn)的糧食并不單單是指番薯土豆,本土的水稻還是值得期待一下的。劉福所知道的三季稻如今還在南方名為交趾的那個旮旯被當?shù)赝寥艘砸吧参飳Υ氡刈约号扇巳ゲ杉恍┑膯栴}不是很大……

  溜溜在書房待了一天,想了一天,劉福才郁悶的發(fā)現(xiàn)自己所熟悉的那些番薯、土豆、玉米、南瓜等等高產(chǎn)農(nóng)作物竟然統(tǒng)統(tǒng)都是來自跟大漢隔海相望的美洲。這不就干了嘛,除非自己會飛,而且就算真的飛到了美洲大陸,最麻煩的那些農(nóng)作物不會主動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自己還要小心當?shù)赝林墓簟?p>  “唉……真是麻煩吶……”劉福長嘆一聲,起身推開了窗戶,這才發(fā)現(xiàn)此時已經(jīng)月上樹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劉福這才覺得有些餓。不想要影響別人的劉福獨自一人向著廚房走去。莊子自從有了一些錢以后,劉福就增加了晚上莊子的巡邏人數(shù),同時在自己居住的小院里也增添了值夜的人,所以獨自一人離開房間對劉福來說并不算什么。

  路上遇到兩撥負責巡邏的護院,劉福沒有讓這些人陪同,獨自來到廚房。不過剛進廚房,聽到消息的典韋就匆匆的趕了過來。

  “少爺,你出來怎么不喊我一聲?”典韋有點埋怨的對劉福說道。

  “這不是看你已經(jīng)休息了,我又不是去外面,就沒有吵你。要不要一起吃點?”劉福笑著問道。

  自打莊子有了錢,劉福是盡可能的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每到這時候劉福就不由的感謝自己小時候的窮苦歲月。因為那時候家里窮,買不起別人做好的美食,可又想吃,那就只好自己動手做了?,F(xiàn)如今食為仙所賣的新鮮食物大多都是出自劉福的莊子。不過劉福只教了劉嬸一人,至于其他會的人就都是劉嬸教出來的了。

  如今的劉嬸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洛陽城里可憐的劉寡婦。在洛陽飲食界,劉嬸已經(jīng)是宗師級的人物,教出來的徒子徒孫沒有一百也是八十,大多都是在豪門大族家做事。不過劉嬸始終留在劉福的莊子,專門負責劉福的廚房,而且平日里也只管劉福的吃喝,其他人想要讓劉嬸親自動手很難。

  “來,一起嘗嘗看劉嬸又給我們準備了什么好吃的?”劉福招呼著典韋幫忙把放在碗櫥里的冷蹄膀拿出來放到鍋里熱一熱。典韋連忙上前幫忙,主仆二人正在忙著燒火,劉嬸匆匆的走了進來。一見劉福就埋怨道:“少爺,你想要吃東西派人來說一聲就是了,又何必自己動手?!?p>  “呵呵,大家伙都忙一天了,我不想影響他們休息。劉嬸你也回去歇著吧,有老典幫我,一會就好了?!?p>  “這個,少爺,要不我給你熬點粥吧?!眲鹂戳丝村伬镎裏嶂奶惆蛳肓讼牒笳f道。

  劉福聞言搖了搖頭,“不必了,我隨便吃點就行了,犯不著這么麻煩。劉嬸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廚房明天再讓人收拾,老典,咱們撤?!?p>  見劉福招呼典韋提著裝著蹄膀的食盒走出了廚房,劉嬸也不好繼續(xù)堅持,跟著走出廚房回了自己休息的小院。劉福帶著典韋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見海棠早已等在自己的屋里。劉福不由皺起了眉頭,“你還知道回來啊?”

  “嘿嘿……少爺,瞧你說的,我是莊子里的一份子,當然要回來。哇,少爺你怎么知道我還沒有吃東西,我猜猜是什么好吃的?”海棠看到典韋手里提的食盒露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叫道。

  “想吃也可以,不過你要先交代清楚你這兩天都跑哪去了?”劉福輕哼一聲,招呼典韋坐下后對海棠說道。

  “呃……其實也沒去干什么。少爺不是說要雇傭我嘛,我這兩天就在處理這件事?!?p>  “這么點事情要用兩天?”劉福有點不信。

  “這還算快的呢,還好我運氣不錯,正好遇上首領在家,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多久?!?p>  “跟你首領有什么關系?”

  “解除契約必須要有首領的同意,私下解除等同背叛組織,你說有沒有關系?”海棠沒好氣的答道。

  “那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

  “嗯,差不多了。”

  “什么叫差不多了?”劉福略微不滿的問道。

  “只要等你把該我得的傭金給我,那我就可以說處理好了?!焙L睦碇睔鈮训拇鸬?。當初說好等那些被海棠養(yǎng)的雞鴨賣錢以后會分給海棠半成作為雇傭海棠的傭金,不過看海棠這意思,她似乎想要提前預支。

  “你帶回來的那些孩子我已經(jīng)讓人安排好了,按照他們各自的意愿,有的在學堂念書,有的則是接受訓練準備成為一名刺客,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們?”

  “你怎么允許他們做刺客?”海棠不解的問道。

  “不允許怎么辦?讓他們在眼皮底下訓練總好過讓他們偷偷訓練要好吧,那樣就算受了傷也能得到及時的救治。更何況誰告訴你刺客就不能保護人了,你現(xiàn)在干的不就是保護人的事情嘛?!?p>  “……反正我已經(jīng)把人交給你了,出了事我就找你算賬?!焙L倪呎f邊伸手去抓食盒里的蹄膀。

  “那蹄膀里面我可下藥了?!眲⒏:鋈幻俺鲆痪?。

  海棠的手一僵,恨恨的瞪了劉福一眼,“別叫我知道是誰給的你迷藥,否則我一定要他好看!”邊說海棠邊把拿到嘴邊的蹄膀狠狠的咬上了一口。劉福見狀笑嘻嘻的問道:“你不怕再像上回那樣被我綁起來了?”

  “哼,你一個小屁孩,就算把我綁起來了又能怎么樣?”海棠一臉不在乎的答道。

  “可你不要忘了,我這回身邊還有別人哦?!眲⒏Uf著瞄了一下正啃蹄膀啃得歡的典韋,海棠臉色不由一紅,嘴里嘀咕道:“不要臉的死小鬼?!?p>  一個蹄膀沒吃完,劉福已經(jīng)吃得很飽了,看典韋、海棠還在吃,劉福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二人閑聊了起來。主要還是劉福說,典韋、海棠聽,其中海棠還能時不時的插嘴說幾句,而典韋就是悶頭吃,至于聽沒聽那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聊著聊著,三人就聊到了劉福最近頻繁跟胡商來往的事情上。海棠十分不解的問道:“少爺,你最近干嘛總是跟那些渾身有怪味的胡商來往,你不怕那些就跟妖怪似的人?。俊?p>  “怎么說話呢?那些人跟咱們一樣也是人,只不過長得不太一樣而已,怎么就能說人家是妖怪呢?你也不想想,咱們在人家的眼里保不齊才是妖怪呢?!眲⒏0琢艘谎酆L?,繼續(xù)說道:“要說我干嘛要找那些胡商,當然不是打算交幾個胡商朋友,而是想要從他們手里得到一些咱們大漢目前沒有的東西。”

  “咱們大漢有什么東西是沒有的?”海棠一臉不信的問道,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的典韋此時也放下了啃得只剩下骨頭的蹄膀看向了劉福。

  劉福看了看海棠跟典韋,放慢語氣說道:“有自信是好事,但也要認清楚現(xiàn)實。咱們大漢的好東西的確很多,但要說什么都有,那就有些過分自信了。別的不說,就單說那些胡商每回來大漢所販賣的商物,恐怕有些在大漢就找不出來。當然我對那些所謂的稀世珍寶不感什么沒興趣。”

  “那你對什么感興趣?”有人出聲問道。

  “工藝,技術,還有農(nóng)作物一類的……老師,怎么這時候還不休息?”劉福隨口答道,不過回答到一半就意識到不對,扭頭一看見蔡邕站在門外,不由出聲問道。

  蔡邕也不客氣,邁步走進屋,“為師睡不著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結果發(fā)現(xiàn)你屋中燈火未熄,所以走過來看看,結果聽到了一些事情。福兒啊,那些胡蠻俱是逐利小人,你還是盡量少于他們來往才是。”

  “……老師,你似乎有些瞧不起商人。”劉福微微皺眉說道。

  “難道為師說的不對?”

  “唔……有點偏激了。士農(nóng)工商,這商在四民里可是也占著一個位置的?!眲⒏O肓讼牒蟠鸬?。

  當老師的總有老師的一份驕傲,如今被自己的學生反駁,蔡邕頓時覺得自己面子上有點過不去,不由加強語氣說道:“那你倒是說說為師錯在哪里?商雖然也是四民之一,可你不要忘了,那也是排在最末位。”

  “照老師這么說,那士農(nóng)工商里的士是排在第一位的?”

  “難道不是嗎?”

  “……老師,不知道這是誰規(guī)定的?老師博古通今,對文獻典籍信手拈來,不知在哪本書上有將士農(nóng)工商分等級的記載?還請老師不吝賜教。”

  蔡邕被問住了,雖然分了四民,但嚴格說起來,還真沒有將四民分個高下的記載。之所以會將士作為第一等,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士排在了第一位。可老師能被學生問住嗎?太有損作為老師的尊嚴了。

  “那你倒是說說你是怎么給四民排序的?”蔡邕梗著脖子問道。

  “為什么一定要排序?”劉福反問了一句,不等蔡邕回答就繼續(xù)說道:“學生覺得,當初劃分四民的人之所以會念士農(nóng)工商,那純粹就是因為這么念順口,不信你換個順序再念念?”

  說到這,劉福請蔡邕坐定,這才又說道:“學生認為,士農(nóng)工商并不能用以區(qū)分人與人之間的等級。不管是士還是工,或者是農(nóng),其實這都只是代表著一個身份,他們之間并不存在任何不平等。士有士的長處,但工也有工的優(yōu)點。就比如老師,讓老師吟詩作對對老師來說易如反掌,可讓老師上陣殺敵,躬耕田野,恐怕老師就不行了吧?反之讓那些農(nóng)人來做老師擅長的事情,那也是不行的?!?p>  蔡邕靜靜的聽著,海棠跟典韋也安靜的瞧著侃侃而談的劉福。等到劉福住嘴,蔡邕才又問道:“那在你心里又是如何看待士農(nóng)工商這四民的?”

  “我?我覺得可以把士農(nóng)工商比作一個人。其中農(nóng)是人的軀干,工是人的四肢,而士則是人的大腦……”

  “那商呢?”

  “商?商就是人體內(nèi)的血液?!?p>  “怎么解釋?”

  “先說農(nóng),以農(nóng)為本,民以食為天,人只要活著就需要吃飯,所以農(nóng)存在的目的就是種出我們需要的糧食。而工則代表著我們需要的各種工具,其中種地需要的農(nóng)具,打仗需要的兵刃,甚至包括我們身上所穿的衣物,那都是出自工的手。至于士就是負責指揮安排其他人做事的人,有計劃的做事永遠比漫無目的,想到什么做什么要有效率的多?!?p>  “那你倒是說說商又是負責做什么的?”

  “流通。學生認為商的最大作用就是流通,讓各個地方可以互通有無。沒有商的存在,我們穿不上蜀錦,吃不上海貨,用不上名貴珍品。就像老師喜歡收集古書,可如果沒有商人的存在,老師一個人又能收集到多少?”

  “可那些奸商要錢很多的?!辈嚏咝÷曕止镜?。

  “那沒辦法,物以稀為貴,誰讓老師你喜歡那些東西呢?商人又不是慈善家,無利不起早,要不是有豐厚的報酬,誰會沒事干去找那些孤本殘書。不過以后老師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了,咱們?nèi)缃褚灿凶约旱纳剃犃耍仡^我會給負責商隊的管事們打聲招呼,讓他們在出外行商的時候留意著?!?p>  “嗯,那敢情好?!辈嚏咝χc頭說道。

  不過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用嘹亮都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的嬰兒哭聲,聽到哭聲,蔡邕直接就從椅子上跳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劉福見狀搖了搖頭,起身跟著走出去,準備去看看自己的那位小師妹怎么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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