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無奈的看著始終望著他的姐姐,“姐你別看了行不,我現(xiàn)在正煩著呢。”
“看幾眼怎么了,又不會少掉幾塊肉,不過說回來,阿陵你回來的時候真的瘦的不像話?!崩盍甑慕憬憷钍|已經(jīng)吃完了,正看著李陵在桌子那一邊猛吃。
“瘦就瘦了,姐你下次別大驚小怪的,要不然怎么會上了張景那老騙子的當(dāng)?!崩盍暾娴南胪虏郏犻_眼醒來就發(fā)現(xiàn)他被繃帶綁的跟個粽子一樣,明明是內(nèi)傷,張景這老混蛋竟然把他弄成那樣子。
還騙他姐姐說他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讓李蕓在他手里買了所謂養(yǎng)傷圣藥,其實就是用來培元固本,療養(yǎng)身體的養(yǎng)生藥,真是離譜。
“那怎么叫大驚小怪,我那天剛回家就被通知你昏過去了,見到你的時候,你變得那么瘦,又昏迷不醒,你叫我怎么放心,剛好張先生他來看望你,說他那里有治療你的藥,我不就趁機買了么。”
李陵打了一個飽嗝,嗯,花了一兩銀子買了個教訓(xùn),說實話有點貴了。
他這幾天食量大漲,連續(xù)吃了好幾天,把家里的米都快吃沒了,而自從他從通天閣回來,就被通知他被解雇了,畢竟涉及到了仙人,通天閣也不好收留他。
除了從通天閣結(jié)算的上個月工資,李陵就一直在外面找工作,可是玉京城消息傳的太快,大家看通天閣都把他辭退了,也沒哪個人有膽子敢收他。
“阿陵,你現(xiàn)在眼睛能睜開看東西了,沒了負(fù)擔(dān),找工作怎么還是沒人要你?”李蕓憂心忡忡的問。
“可能是因為我攤上了案子,之前去靖安司錄口供的時候被人看見了,所以大家都不想惹麻煩吧?!崩盍臧胝姘爰俚恼f,他擔(dān)心說真話又要讓姐姐擔(dān)心。
“那小弟你不如去我們的紡織廠應(yīng)聘吧。”
“別開玩笑了,姐,你們紡織廠不是主收女人么,而且那點工資說實話我也不太看的上?!?p> 李陵吃完飯,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我一會還得去找工作,就先出去了?!?p> 一走出門,李陵便皺起眉頭,開始整理起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既然長安街無果,那么其他四街又不熟,只能先去延作坊三教九流匯聚之地看看了。
延作坊就在李陵所居住的老海地區(qū)的旁邊,在玉京城都屬于貧民匯聚的地方,有身份的人是不會往這里跑的,不過延作坊倒是經(jīng)常有些窮兇極惡的人光顧,不是萬不得已李陵是不想去這里的。
路過賭場,傳來陣陣的謾罵聲和起哄聲,那里都是一些賭紅眼的賭徒;經(jīng)過勾欄,說是勾欄其實也就一間小樓,門口不過是些粗脂粉黛,比起長安街的天音坊可就差遠(yuǎn)了。
這些都不是李陵的目的地,他來到一個茶館,在一個早已坐人的桌子前坐下,并向小二招呼,“小馬來壺醉春釀?!?p> “啥事阿李老弟,聽說你最近被通天閣辭退了,正在四處找事做?”對面就一個戴著草帽的中年漢子,看起來其貌不揚,他就是李陵來找的人,長安百事通錢塘。
“所以我這不來找您了么,您給看看最近有什么我能勝任的事?”李陵拿出一個玉手鐲,塞給錢塘,他知道這廝最怕老婆,像這樣的飾件肯定是會收的。
錢塘不動聲色的將手鐲拿起,慢悠悠的說到,“有倒是有,你的事我也多少聽說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在北華街通告處有你要的東西?!?p> 這還得去北華街,好在不遠(yuǎn),李陵又和錢塘聊了幾句,就辭別他直奔錢塘所說的地方。
北華街通告欄下,李陵擠在一小撮人中,看著通告欄上最新的幾張紙,李陵細(xì)細(xì)打量起來。
李陵雖說識字不全,好在也是認(rèn)得這幾個字,“承運武館,招收清潔人士三個,卯時至酉時息,月結(jié)十兩,有意者可來武館面議?!?p> “小伙子也是來過龍門的吧,趕緊去吧,已經(jīng)有不少人去了?!迸赃呉晃焕险陕犂盍曜x出來,在旁提醒。
北華街承運武館偏門前,已經(jīng)擺起了一條長龍,李陵站在其中,他到現(xiàn)在都還有點懵。
他聽那位老丈所言,這承運武館每年都會招清潔工,表面是招清潔員,其實是在那些沒錢進武館,資質(zhì)不夠的歪瓜裂棗中再挑幾個弟子。
所以每年來這里應(yīng)聘的人都很多,但是這排起長龍的隊伍最后就剩那幾個人,所以又有過龍門的比喻。
其他人都是為了進武館的資格,而他偏偏是為了那點工資,李陵頓時覺得有些諷刺,這就是同人不同命么?
“下一個!”
快到李陵了,他注意到前面幾個人都在進去之前往記名那人手里塞了點東西,李陵定睛一看,好家伙前面一位塞了十兩銀子。
這事還有這種講究?李陵頓時埋怨錢塘,好你個錢塘,老子和你這么多年的交情,最后把我給坑到這來了,這多半不成還得賠點銀子。
輪到李陵的時候,他摳摳搜搜摸了幾錢銀子給那人,那人有些嫌棄的收下了,示意李陵進門,復(fù)又喊到“下一位!”
李陵一進門,頓時感覺空氣都有些不一樣,眼前空間大為開闊,是一處演武場,倆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
“你你你,好你們五個人先站成一排,注意看我?guī)煹艿膭幼??!?p> 李陵注意到一位身著白衣的黑面年輕人對他們發(fā)號施令,而另一位年級偏小的白面白衣青年手里則拿著一把劍,他們肩膀上都繡著頗有些神異的鳥。
李陵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前面那位給了好幾兩銀子的仁兄被選出去,選出去的這幾個人好像都給了不少錢,而剩余的這幾個人包括他自己似乎都是給錢少了的。
不會吧,不會吧,不是說秉承著公平公開公正的原則么,怎么事情一做起來就變味了呢?
李陵在心里瘋狂吐槽的同時,那個白衣人卻開始舞劍了,這不讓我們避開的么?
李陵頓時又咯噔了一下,所以對方這么自信,我們下一組哪怕看了一點也沒用?那得有多難?
白衣人舞了一套頗為復(fù)雜的劍法,李陵看著,覺得好像看到了一只跳舞的鶴,舞完之后收劍在旁,看著那五個人,說到,
“你們有誰覺得自己領(lǐng)悟了這個劍式,可以上來表演一番?!?p> 那五個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那位十兩兄上去,挑了一把劍,似是而非的扭動一番,看的那位舞劍的白衣青年直皺眉,硬生生打斷,
“好了,你下去吧,你沒悟出來?!?p> 然后他又看向剩余那四人,復(fù)問,“你們之中還有人要試么?”
連問幾遍無果,就向之前黑臉師兄使了個眼色,黑臉年輕人手一揮,向旁邊一指,“你們中沒有過關(guān)的,可以從大門離開了?!?p> 李陵看著那五個人離開,眼皮直跳,這就完了?這也太不公平了,之前那位十兩兄雖說沒過關(guān),但是李陵看得出來這廝是連過劍的。
那么問題來了,像李陵這樣連劍都沒有握過的人,該怎么看懂并且把這一劍招表達(dá)出來?
“剩下的五個人上前,好了于師兄可以讓外面再進來十個人了?!?p> 李陵苦著臉上前,和剩下四個苦逼一起站成一排,似乎是覺得這五個人沒希望了,那個舞劍的年輕人都還沒喊開始,就徑直揮劍。
李陵瞪大雙眼,想要看清,可是從這個年輕人第一劍開始,就太快了,快得明顯比之前要多,劍法更比之前復(fù)雜。
這都不掩飾一下的么,李陵頓時覺得沒希望了,他嘆了一口氣,想到通天閣那一天,要不是那個混蛋仙人,他李陵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不過也對哦,凡人的性命在仙人眼里什么都不是,連哥哥在青陽宗的陸錦凡不都被那個人給宰了呢?
那我是怎么安然無恙的?李陵豁然抬頭,這幾天他一直覺得奇怪,那天在通天閣的事他怎么都想不起來,只是醒來就發(fā)現(xiàn)眼睛能睜開,也能看東西了。
在靖安司錄口供的時候,對方問什么李陵都回答不知道,氣的對面差點掀桌子了。
李陵頓時覺得眼睛酸痛,全身血液想著眼睛流去,同時一股清涼感從天靈蓋那里涌入,耳朵旁不知名的邪惡的呢喃聲響起,他記起來了。
李陵記起來了,那一天同樣是這種感覺,不過感覺更強烈,耳朵旁的聲音又切換成鐘聲,李陵再次來到那一幕場景之中。
“我說了,你們不過是你們那方宇宙規(guī)則的執(zhí)行者,誰給你們的膽子敢來我這里撒野?”白衣銀發(fā)的持劍之人溫和的問,明明是極為溫和的語氣,可是配著他說的話讓人感覺莫名的囂張。
碩大的灰霧涌動,無邊的觸手生出,
“你好不講道理,只是兩個宇宙之間的碰撞,你偏偏說是我們冒犯你了?”
古老的囈語傳出,李陵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聽懂,只是剛剛聽到最后一句,畫面就無法維持,破碎開來。
眼前再度升起金光,李陵這次似乎看的更清楚一些,那是倆道旋轉(zhuǎn)的金光。
他看著舞劍的白衣人,在金光之下,連時間都不敢流逝,白衣人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后,李陵發(fā)現(xiàn)眼前的白衣人變成了一只起舞的丹頂鶴,鶴嘴也就是劍,配合身體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最后,李陵眼中只剩下一條條線,和一個個點,那些線表示身體的動作,點則是劍尖的位置。
舞劍結(jié)束,老樣子周化剛準(zhǔn)備喊,下面一個身穿麻布的年輕人就走了上來,溫和的問他“可以讓我試一試么?”
看著年輕人清秀的面孔以及燦爛的笑容,不知為何周化就把劍遞給他了,他只感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身上有種說不明白的壓力。
李陵拔劍,劍光如水,倒映出此刻他的金色的眼睛,果然別人看不到么。
李陵挽了個劍花,不知為何,他看到劍的那一刻就覺得興奮,拿到劍的瞬間更是有一種無法言語的自信涌上來,就好像他就應(yīng)當(dāng)是天下第一一樣。
一模一樣的動作使出,明明從未握過劍,李陵卻感覺他已經(jīng)很多年,劍速越來越快,他眼中接連不斷的出現(xiàn)接下來的身體線條和劍尖位置。
偶爾見到一些標(biāo)紅色的線條和點,他就直接省去,整個人覺得好似在泡澡一般暢快。
周化覺得他今天看到了怪物,媽的這個人絕對作弊了吧,要不是家里有人在武館當(dāng)?shù)茏?,要么就是有人提前將要考的劍招泄露給他,明明都已經(jīng)這么刁難了,他是怎么看一遍就會耍的呢?
難道他這幾年練的劍都練到狗身上了?
隨著最后一招的結(jié)束,李陵一劍指天,周化只覺得看到了一只丹頂鶴,仰著脖子向天而立。
“意向境,厲害,厲害,就算真的別人教他又有幾個人能達(dá)到這個地步?!敝芑纱笱劬︵哉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