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行者輕輕地來了,又輕輕地走了,不帶走一司幽冥。
今夜,月光靜謐,花香四溢。時有歌鳥啼鳴,與花枝招展,歌舞相伴。
植物發(fā)瘋似的蔓延,爬上屋檐,掩蓋地面。如同蛇在山谷中前行,曲折蜿蜒。游動的植物包裹住我浮在空中的幽冥,作繭般地纏繞,不留一絲縫隙。
集市中,只剩一人,一繭,一花,一世界。
一群發(fā)光的螢蟲息落在這綠繭上,一閃一閃,隨即凋零。生命之短暫,亦如煙火綻放。
繭中孕育著一個新的身體,一個沒有記憶的身體。
當(dāng)破繭之時,便是鳳凰涅槃重生之時。
......
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當(dāng)我醒來,腦海中一幕幕都在消逝。幽冥儲存的短時間記憶,只剩下一幅模糊的圖像。那個地方是哪里?那里有顆發(fā)光的樹,樹下的人又是誰?
自從我破繭而出,我已經(jīng)在藥城生活了數(shù)月。期間我認識了一個和尚,他叫黑袈。我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他說我叫葉落,是天命之人。
藥城這個地方與世隔絕,不為人知。雖然不大,不過百人,卻有四個長老。乃櫻,參,杏,菩提四老,皆千年古樹幻化成,亦妖亦人。
黑袈是櫻長老的一個小學(xué)徒,前往黑妖林便是為尋找傳說中的天命之人,也許是我,也許不是。不只是櫻長老派了黑袈去尋找,其他三位長老同樣也派人去尋找,倒真找到了兩個人,參長老找到的人名為斬輪空釋,年二十三,杏長老找到的人名為木遺風(fēng),年三十五歲。菩提長老失落而歸。聽說發(fā)現(xiàn)他們時,被一種萃毒的血蟲侵入,已經(jīng)奄奄一息。不過好在長老們醫(yī)術(shù)精湛,在特制藥水中浸泡數(shù)月后便可殺死體內(nèi)的所有血蟲。今日便是他們?nèi)铡?p> 可是讓長老們?yōu)殡y的事情,就是我們?nèi)齻€人當(dāng)中,誰才是真正的傳說中的天命之人?
為此,長老們召見了我們?nèi)恕?p> 傳說中天命之子的條件之一,葉圣死后第一個夜晚,幽冥行者出沒!
“葉圣是誰?”我不知,遂問之。
“王者也!傳說便是圣羅所言!”菩提長老聲音雄厚,盡顯豪邁之氣。
毫無疑問這個條件我們都是符合的。血蟲侵入他們二人的身體,彌留之際,幽冥現(xiàn),行者出!
條件之二,天命之人乃原生心體。
斬輪空釋乃炔之力的繼承人,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所以他必然會是原生心體。
木遺風(fēng)乃木藥世家木淵的孫子,同樣也不必改造身體。
我從繭生而出,是新的原生心體。
條件之三,沒有修煉任何法術(shù)。
“炔之力,本體越弱,發(fā)揮的力量越強?!惫士蔗尣o法。
木遺風(fēng)并未修習(xí)藥法,學(xué)習(xí)的是藥術(shù)。一醫(yī)幽冥,一醫(yī)心體。準(zhǔn)確來說不算法術(shù)。
“既然如此,無法分辨,我們只能認定你們?nèi)际翘烀恕N覍⑹谟枘銈兘^世藥法。可否愿學(xué)?”
“我還需繼承斬輪宿命,不可學(xué)。還望各位長老能送我出這藥城?!睌剌喛蔗屚窬苤?。
“那好,我們也不強求,圣羅只需我們救你們一命,各自命運,自作決定!”
空釋離開藥城,我與木遺風(fēng)各自師承櫻與杏二位長老。
木遺風(fēng)渾身充滿了濃厚的藥草氣味,久而久之,竟然覺得是一股清香味,甚是好聞。
他平日里也不怎么說話,看著呆呆的,不太聰明的樣子。但他可以清楚地記得每一種藥草的名稱以及藥效。他總是喜歡待在杏長老的藥房里,熬制很多種不同的藥,這可能就是他渾身散發(fā)著藥的氣息的原因。
“藥城中的稀有靈草藥太多了,很多都是我只在書籍里才看得見的。有些藥方恰好需要這些靈草藥,既然來了,我就要把那些我以前一直沒機會煉的藥給煉成?!蹦具z風(fēng)激動不已,心情就像是貪財之人見到了滿箱奇珍異寶。
“那你現(xiàn)在煉成了哪些藥?”我很好奇,木淵的孫子到底會煉什么稀奇的靈藥?
“像這個,”遺風(fēng)在無數(shù)個小盒子里找出了一顆金色的藥丸,“這是斷肢再生丸!”
“還有這個,”他又翻找了許久,“這個厲害了!黑袈正好可以用,這是啞巴說話丸!你拿去給他吧!”
“這是啥亂七八糟的名字,也太直白了!”我暗暗吐槽,卻仍然接過藥丸,“這個真的有用嗎?”
“一定有用!”
......
“快看,猜猜這是什么?”
黑袈聞了又聞,最后默默搖搖頭。
“你怎么老是搖頭。跟著這么漂亮的櫻長老學(xué)了這么多年,連識藥都沒學(xué)會,唉!這是啞...呃,反正就是可以讓你說話的藥,你趕快吃了吧!”那么直白的名字我不忍說出口。
黑袈半信半疑,捏住藥丸正準(zhǔn)備吃下去,櫻長老正好撞見我們,于是乎,連忙制止。
“黑袈,你又亂吃藥,你是不是又忘記了你是如何變成啞巴的?還不是因為你吃了劇毒的尸蘑菇。雖然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卻仍然常年需要忍受此毒帶來的痛苦?!笔⒐绞情L在含有劇毒的動物尸體上的毒物,可謂是毒上加毒,毒更毒!
“師傅,這是遺風(fēng)自己煉的啞巴說話丸,又沒有毒!試一試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萬一成功了呢!”
“先把藥給我看看!”櫻長老同樣是聞了一下,就說出了藥丸的成分,“星醉,烈焰膏,不死草,荊草,嗯?木遺風(fēng)果然不愧為木淵后人,小小年紀,才學(xué)已不輸他了?!?p> “師傅你什么意思?”我與黑袈面面相覷。
“最后一味藥,他加入了銀杏子。”
“還是不懂!”
“星醉可以減輕主藥烈焰膏所帶來的痛苦,而不死草和荊草是輔助藥草,可以加強藥效??蛇@銀杏子是解毒靈藥之最,正好可以解了尸蘑菇的毒,達到了根治的效果。如果沒有添加銀杏子,恐怕藥效并不能持續(xù)太長時間。”
“真的嗎?師傅說這藥有效,你趕快吃了呀!”
黑袈服藥片刻,身體不斷發(fā)熱,隨后被火焰包裹,可他并沒有任何不適,反而很享受。
“師傅,這是怎么回事?”
“是不死草保護了他。你又不聽課!罰抄藥方一百遍!”惡毒的女人!哼!
“我...我...我可以說話了!”
生人莫入
因抄了一天的藥方,甚是有些疲了。我起身,輕輕撣去身上的塵埃,再熄了靈火燈。隨后便入了眠。
夜間,是萬籟俱寂。
窗外,是搖晃的樹葉,與蟲鳴擾人。
很是平常的夜,卻在夜深時刻,一記響雷驚醒了熟睡中的我。不只是我,整個藥城的人全被驚醒。伴著雷聲,雨點淅淅瀝瀝敲打著窗戶,滴滴答答,不眠不休。
迷糊中,似有黑影掠過,猶如大鵬。
等天亮以后,太陽高懸天空正中。一睜眼,奇怪的感覺就涌上心頭。已經(jīng)這么晚了,黑袈居然還沒叫我起床。
推開房間的門,一道溫暖的陽光印在眼簾。一個陌生人站在樹下,不動也不語。他低著頭,我看不清他被長發(fā)遮住的臉。爽朗的骨型,輪廓分明,卻也可辨得是位男性。
“你是誰?來藥城所為何事?”藥城雖有百余人,但數(shù)月里,我卻也能記全他們的相貌。此人明顯不是藥城之人。更何況,藥城與世隔絕,并不為人所知,那么眼前這個人是如何尋得藥城的呢?
他察覺到我在喊他,便緩緩地抬起頭來,并撩開眼前的頭發(fā)。就在我快看清他的臉時,他突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不足一拳距離,死死地盯著我。我們雙目對視,我也只看到他的眼睛,狹長有神而似鷹眼,雙瞳一黑一紅,略顯奇特。
我一驚,后背發(fā)涼,眼前是無盡的黑暗。窗戶被風(fēng)吹開,撞著墻壁,砰砰作響,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依舊是黑夜。
剛才的一幕如同夢魘,卻又無比真實。
“那個人是誰?”這個問題一直在我的腦海浮現(xiàn),剛剛我絕對沒有在做夢。
風(fēng)夾雜著雨點,透過窗戶,潤濕了屋內(nèi)的地板。風(fēng)不算大,倒也吹進幾片樹葉子。
老舊的窗咯吱咯吱響,讓我愈加心煩氣悶,便也只好懶懶地起身去關(guān)上窗。
窗外的樹是棵小櫻花樹,再過幾天就到了開花的季節(jié)。這棵樹是我?guī)煾溉倌昵坝H手種下的,聽她說,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他時,樹皮被調(diào)皮的孩子扒掉大半,葉子已經(jīng)全落了,枝條也漸漸發(fā)黑枯萎。好在師父醫(yī)術(shù)高明,將自己的樹皮換給了這棵樹,才得以生長三百年。
植物和人等妖獸一樣,同樣也有幽冥。若欲得人形,也需要煉化。不過不同的是,人與獸煉化而得雙幽冥,以人幽冥為主,獸幽冥會在藥物的作用下沉睡。而植物和人煉化會以植物幽冥為主,因為我們并不知道用何種藥物才可使植物幽冥沉睡。
像我?guī)煾负推渌婚L老,皆是植物與人幽冥煉化而植物幽冥為主。
我?guī)煾父嬖V我一個口訣:物分兩類,同類煉化可操控,異類煉化皆植物。
不過這個口訣是有條件的,就是植物的生長時間需要超過五百年,否則幽冥過弱,仍然是強者為主。畢竟在絕對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的。
現(xiàn)在樹上已經(jīng)長滿花苞,似乎下一秒便會綻放。
我關(guān)好窗,一轉(zhuǎn)身,夢里的人竟然緊緊站在我身后,便又看見了那雙奇特的眼睛。
一瞬間,又消失了,像是幻覺,像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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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如約而至,新一天的朝氣如同生命初生一樣令人心曠神怡。
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就權(quán)當(dāng)是一場夢。
不過,昨夜的雨倒是真切的。院子里的泥土濕潤得閃著金光,被風(fēng)刮落的樹葉隨處可見。
今日,本該隨師父他們?nèi)ニ幧椒N植靈植。可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居然因為睡晚而遲到了。嘿嘿,我又躲過了一劫。
黑袈就住在我附近,也就隔著一條小河。昨天他被遺風(fēng)治好了不能說話的病,卻因為星醉之藥力非同小可,怕是三天之內(nèi)都得臥床休養(yǎng),他卻是開心非常。因為如此,他這幾天的生活起居就交由我來負責(zé)。
小河上的那座橋,名為相思橋。至于名字的來歷,據(jù)我所知的皮毛,大概與我?guī)煾笝延嘘P(guān)。師父是個女子,雖然已經(jīng)一千六百多歲,但對于樹的生命來說就是九牛一毛,有一相思郎君在正常不過了。
橋邊有棵老樹,能觀四周,能言人語。
“且慢,孩子。昨夜你看見了嗎?”他輕搖樹葉,似在揮舞手掌。
“看見了什么?”我停下腳步,被他吸引。
“雨里面有怪物!”他驚恐地說道。
“開什么玩笑,你老眼昏花了吧,藥城近幾百年來無人踏足,哪里來的怪物?”
“是真的,昨夜它就坐在我的左手上休息。等雨一停,它就離開了。不信你看,地上還它掉落的羽毛?!崩蠘鋼u晃樹枝,掉下數(shù)片樹葉,與一片樹葉大小的黑色羽毛。
我曾在《妖獸經(jīng)》中見過,長有羽毛的人族,只有翼人族。滅神之戰(zhàn)五十年后,各人族之間因種種原因矛盾愈演愈烈,而爆發(fā)戰(zhàn)爭。猿人族,也就是我族,獲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但猿人族首領(lǐng)葉圣并未對其他人族趕盡殺絕,反而劃分土地以供其人族生存繁衍。關(guān)于翼人族的記載通常有以下幾點:
一,長有雙翼,翼色與瞳色一致。
二,雙眼狹長,形似鷹眼。
三,翼人天界,自人族大戰(zhàn)后,翼人族舉全族之力建成此異世界,以便逃脫我族的控制??纱私缫呀?jīng)被遺落,在我們看來,更像是太虛幻境一般的存在。(太虛幻境:靈魂的居所,萬物的創(chuàng)生,是謂之太虛幻境,活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中。)
我撿起那片羽毛,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昨夜夢境里的異瞳之人。
如果那根本不是夢呢?我確實聽見了鳥聲,老樹也沒必要說謊,那么那個異瞳之人應(yīng)該就是老樹所說的怪物。
“翼人族?”
他如何來到藥城?又所為何事?
我?guī)е苫笕ズ隰碌奈葑?。里面的布置非常簡單,一張小床,一副座椅,一個衣柜,一個書架。書架旁堆了一堆小箱子,想必是用來裝藥材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小魚缸,里面養(yǎng)了兩條魚,一大一小。它們好像認識我似的,每次我來,都在水里面繞圈。
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中午了,黑袈他還賴在床上睡覺。我也不便打擾他,只能晚些時候再來。
無盡之崖
“師父,不好了!”我急匆匆跑去我?guī)煾傅臒捤幏?。平時這個時間,師父一般都會在這配藥。
“怎么了?什么事這么著急?慢慢說!”
“黑...黑袈他,死了!”
“發(fā)生了什么?!”師父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焦急起來。
“你快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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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我們飛奔至黑袈的小屋子里。
只見黑袈平靜地躺在床上,整個皮膚慘白,身上凝聚著幾處紅色血斑,沒有呼吸,沒有溫度。
“他還沒死,不過快死了!”師父看到黑袈的情況后,反而沒之前那么著急了。
“這都還沒死???”我驚奇不已,目瞪口呆,以至于聲音在不經(jīng)意間放大了好幾度。
“你!”忽然我的耳朵里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是黑袈的聲音。
“師父!有鬼??!”
“鬼你個頭啊!”黑袈又說話了。
“師父,你聽見聲音了嗎?”
“是黑袈,他在和你的幽冥對話。他的幽冥還在,所以我才說他還沒死,不過他的記憶晶石消失了!”
“會不會是啞巴說話丸的副作用!?”回想起前日黑袈吃藥后,火焰包裹全身,雖是陰火,但也可能對身體造成傷害。
“不會,烈焰膏所產(chǎn)生的陰火還不至于燒毀記憶晶石。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偷走了!”師父深吸一口氣,眼睛微微一閉,仿佛心心事重重。
“我想到了,是怪物!”
“???”師父沒有理解我的意思,而不明所以。
“是橋頭老樹告訴我的。他說他前日夜晚,見一有羽之人,我猜,那是消失已久的翼人族!”
“我們先去找他問清楚來龍去脈,老油他最喜歡嚇唬人?!睅煾改贸鲆幻队窠?,在光芒閃過,黑袈的幽冥被收入其中。
“好神奇呀!可以送我嗎?”
“不行?!?p> .
橋邊,陽光明媚,老油在舒展枝葉。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動得周圍沙沙作響。
“哦!是長老來了。稀客,稀客?!?p> “怪物是怎么回事?別騙人!”
“真的!我這次可不敢騙你?!?p> “那你知道,你說的怪物現(xiàn)在在哪里嗎?”
“翼人嘛,翅膀無邊界,我可不知道他飛哪去了?!?p> 師父聽后,二話沒說,刷刷刷,便踩著樹枝,直接飛到了樹頂。
“說不說!”
“好,算我怕了你,那人往靈藥山方向飛了,不過那地方,藏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p> “算你識相!”師父從樹頂跳下,輕盈落地。隨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由得我來道一句謝謝。
“相思橋那頭的人,讓我告訴你,他會一直等著你?!崩嫌蜎_著背影大喊一聲。
師父一愣,也僅僅只愣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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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靈藥山的途中,我問師父,“老油對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師父答到:“與我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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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面前巍峨的高山,茂密叢林,讓人望而生畏。
“這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有點擔(dān)心。
“今天找不到,黑袈的幽冥便會被行者帶走,進了空靈古城,再出來可就難了!”
“師父。我們該從何處尋起?!?p> “你放眼望去,這山中最多的東西是什么?”
“樹?”我有些遲疑。
“難道你忘了,我也是一只樹。這個翼人最不該的就是躲進這滿是樹的山林里了。”
“哎呀,這山里的樹都是我們的眼線,他跑不掉了,黑袈有救了?!蔽一腥淮笪?。
樹們也是會互相交談的,它們之間有自己的專屬語言。師父是櫻樹,自然也會這種語言。不過像老油這種能言人語的老樹,可謂是少之又少了。
在經(jīng)過一番“無聲”的交流后,師父默默道:“在那里嗎?”
“哪里?”
“無盡之崖!”
“那是什么?”
“藥城幻境,過了崖的那邊,便是無盡與未知!”師父面露擔(dān)憂。
“翼人為什么要去那里?”
“鬼才知道!找到他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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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那人。他背對著我們,面向虛無縹緲的崖。
“你是誰?轉(zhuǎn)過身來!”我沖他大聲喊道。
他聞聲,扭過頭,轉(zhuǎn)過身,面帶笑容,并向我們揮了揮手。
“你們好呀!葉落,櫻花或是葉櫻,我是白夜!”
“你是怎么知道我們的名字?”我驚訝萬分。
“你偷看我們的記憶,目的是什么?”師父早已看穿一切。
“那叫偷看嗎?明明是欣賞!我看盡了世間大多數(shù)人的一生,有痛苦,那我就幫他們刪除那段記憶。有幸福,我就把它占為己有。就像是看一場演出,也有些無聊至極的演出,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p> “強詞奪理!未經(jīng)允許擅自進入他人的記憶本就是偷!”師父怒氣沖冠。
“師父,不要聽他多說,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回黑袈的憶晶?!?p> “你們說的是不是那個和尚?他的記憶就在我這,想要,那便給你。不過我提醒你們,他的秘密,可是很多的,而且大到超過你們的想象!”
“你什么意思?”
“那我可不能告訴你們了,畢竟我不能擅自進入他人的記憶,哈哈!想知道,自己看吧!”說罷,他轉(zhuǎn)身瞬間撲進無盡之崖,不見蹤跡。
“葉落,你先喂黑袈把他的憶晶吃下去,我去追他!”
師父闖入無盡之崖,面對的是未知的領(lǐng)域,風(fēng)險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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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袈服之,片刻即醒。
“白夜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你有秘密,是不是背著我們偷看師父洗澡了???”
“不可能!我是和尚,正人君子,不近女色!”畢竟剛剛恢復(fù)聲音,音量有些不受控制,一激動,響徹整個山崖。
“小點聲!那你有什么秘密,沒有告訴我們?”
“竟然如此,就告訴你吧。其實,我,喜歡……男”
“你居然喜歡參長老的女兒,參男男。難怪我總是看到你去參長老那里,原來如此!師姐比你大那么多,你們不合適!”
“先別說了,師父還沒回來呢!要不要去找她?”
“好!”
幻境核心
我向下俯望,崖下是虛無空間。陽光所至,戛然而止,便陷入了無邊黑暗,形成一片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那里便為藥城幻境的邊界。
“跳下去!”黑袈不懷好意地慫恿道
“你先!”我也不甘示弱。
“你跳,我就跳?!?p> “一起?”我們異口同聲。
“準(zhǔn)備,三,二……”我突然感到背后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動著我,隨后我便以極快的速度狼狽地墜落向那片分界線。越過邊界時,速度瞬間降為零,卻沒有感受到應(yīng)有的沖擊力。反而有源源不斷的能量注入體內(nèi),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像是被早晨起床時那溫暖的氣息包裹。里面不像從外面看見的一樣,這里是光亮的,在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八面體菱形在發(fā)光。
“這是游素,巨量的游素聚集在一起,散發(fā)著耀眼的魂光。正如魅樹異動之時,萬人沐浴其中,游素被吸收,遂感力量無窮?!彪S后才跳下來的黑袈向我解釋著。
“師父在哪呢?”我們搜尋了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師父的身影,同樣也沒有找到翼人白夜。
“這里什么都沒有呀!白夜他到底為了什么?”我有些著急,因為我們毫無線索,再這樣毫無意義地浪費時間,誰也說不清楚會發(fā)生什么。
“這里只有一個東西,那就是幻境核心!”
“他們一定在那!”
待我們接近幻境核心時,他們的身影逐漸顯現(xiàn)出來,原來是核心發(fā)出的魂光太過耀眼,遮蔽住了他們。
“別過來!快!帶所有人都離開藥城,他要摧毀核心!”師父艱難地喘息著??礃幼訋煾覆粩嘲滓梗荒苁┱狗ㄐg(shù),減緩核心的碎裂速度。
“可是,我們不能丟下您不顧?!?p> “我留下來,葉落,你去通知所有人盡快離開藥城?!焙隰轮鲃诱埨t。
“都走!不用管我!”
“這怎么可以?。慨?dāng)年海神要滅人族時,你不也是冒著生命危險去救那些受傷的人嗎?”
“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快走!難道你們想和我一起死在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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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盡全力地逃離,可我剛到邊界時,回頭一看,核心碎裂成碎片,化為千萬到游素光束,向四面八方散射開,猶如箭雨,刺扎著幽冥,在無窮的痛苦中,破碎!
幻境核心被毀,幻境便會隨即崩塌,而其中幽冥皆會與之消失。也就是說,藥城從未出現(xiàn)在過世人的面前,以后藥城也永遠不會為世人所知。藥城是否真實存在過?好像無人得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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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霧中醒來,醒時身處濃霧其中。身旁有一棵大樹,樹梢射出千萬光束,光跡卻在半空中解體成萬千光粒緩緩下墜,如同下了一場光雨。這雨滴滴在身體上,立馬便滲透入肌膚。頓時感覺飄飄然而如與仙女同游。
“好久沒見了,葉落!”霧中傳出一熟悉的男人聲音,這聲音充滿力量,直擊我的靈魂。像是身處朝堂之間,不自覺的向皇位上的人參拜。
“是誰?誰在那?”那人躲在霧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藥城的幻境核心已經(jīng)被白夜毀了,你的伙伴們也已經(jīng)被核心碎片擊破了幽冥?!?p> “他們的幽冥被毀,那為什么我還活著?你在騙我!”
“誰說你還活著?現(xiàn)在的你不過是一司游蕩的幽冥,并無心體,不就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我不信!既然你說我死了,那我為什么還能看到你,難不成你也死了?!”但我卻知道我的身體輕飄飄的,奇特的感覺我至今從未體驗過。我想我確實一定已經(jīng)是死人了。
忽而,從霧里聲源處射出一道光,在我的手里化形為一塊彩色晶石。
“這是時空憶晶,吃下它,你就會記得我是誰了。到時,你便不覺得我是在騙你了。”
“反正我也是死了,也吃不死!”便吞下了那塊彩色晶石。瞬間,我的腦海里涌現(xiàn)出來許多新的畫面。
我看見了夢夕滿天繁星的夜空,我孤零零地躺在草地上,周圍沒有任何人。我感到孤獨,恐懼,大放出啼哭。隨后一人把我抱起,裹在溫暖的大衣里,我便不再哭喊。
我看見了葉圣在雨夜里號令三千守衛(wèi)軍,看見了他與夜鎧在魅樹下鏖戰(zhàn)。
我也看見了藥城里那些可愛的人們。他們?nèi)粘龆魅章涠ⅰ?p> 我記得我從誕生以來看見的事物,聞到的氣味,聽到的聲音。仿佛如同神明一般,通五感,識自然之法。
那人從霧里慢慢走出,我認出他來了,但我卻不敢相信。他的臉和葉圣一模一樣,只是更加年輕,雙眼多了幾分無情冷漠。便是千年以前葉圣王者之風(fēng)。
“可,可,你不是,不是被,被破魂匕首......”
“所以,我們都是死人!”
“這里就是空靈古鎮(zhèn)嗎?傳說中幽冥最后的鬼府嗎?”
“并不是,這個地方是,太虛幻境?!?p> “我為什么會到這個地方來?我?guī)煾负秃隰滤麄冊谀睦???p> “他們的幽冥已經(jīng)破碎,即使是在空靈古鎮(zhèn)里也找不回他們了,他們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呢?我的幽冥為什么還在?!”
“因為,你的體內(nèi)住著六個人的幽冥,他們當(dāng)中的一個人替你擋下了來自幻境核心碎片的致命一擊,當(dāng)然結(jié)果是他的幽冥也會消失于世。你從誕生伊始,便被時間支配,時間讓你干什么,你就注定會干什么,你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你去完成。你就是天選之人!”
“可我明明一無是處,無法煉化幽冥,便也就無法學(xué)習(xí)魂法,我憑什么成為天選之人?!?p> “其實你乃人魂煉化,是書閣記載煉化之法的缺失一頁。你擁有這六人幽冥的全部魂法。現(xiàn)在,你覺得,你是不是天選之人?”
“我能有什么使命?”
“古神海已從封印中逃出,他現(xiàn)在正在計劃在下一次,魅樹異動之時,破壞封印,放出大量的幽冥軍,世界將會毀滅??涩F(xiàn)在你的幽冥是混亂的,你必須趕在異動之前,找到妖魄,重整幽冥,從而喚醒你體內(nèi)六個人的魂法,方可與古神海有一戰(zhàn)之力?!?p> “妖魄在哪?”
“我不知道,但時間會指引你方向!”
天選之人,世界等我來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