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兒唇角揚(yáng)起淡淡的笑容,又勉強(qiáng)地上前檢查,是否還有致命傷。
門外,冬葵站在房門前,擔(dān)憂念叨,“怎么還不出來,還要多久,還不出來?!?p> 身邊的寧兒,更是著急,來回走動。
反觀,倚在一旁樹下的墨色身影,尤為悠然優(yōu)雅,只是,目光時(shí)不時(shí)看向禁閉的門,泄露了他的心思。
嘎吱一聲。
房門從里面打開。
云洛兒走出,面色淡淡蒼白,“好了,再去取一些斷骨湯藥煎服,三月之內(nèi)臥床休息便可?!?p> 她剛說完,寧兒便向一陣風(fēng)似的,沖了進(jìn)去,“爹?!?p> 冬葵一個(gè)箭步?jīng)_上來,擔(dān)心道,“公子,你沒事吧!”
云洛兒輕搖了搖頭,步伐虛浮。
夕陽余暉照射在她的面頰,生出幾分粉黛之色,令遠(yuǎn)處走來的男子,心中驀然一動。
“冬兒,我們回去?!?p> 云洛兒看著遠(yuǎn)處的天空,彩霞滿天,才意識到天色已經(jīng)晚了。
她剛踏出一步,面前的路,便被人擋住了。
云洛兒些許啞然,望著一臉笑臉的男子,“兄臺,可是還有事?”
男子玉樹臨風(fēng),一張笑臉襯得愈加春風(fēng)和煦,“今日未能得見云公子的醫(yī)術(shù),實(shí)在遺憾,不知可否去神仙居共飲幾杯、”
云洛兒臉色蒼白,站在他的面前,更顯弱勢幾分,可骨子里透出的氣韻,不知不覺里,讓人忘記這些。
“今日云某還有事,不如改日吧,多謝兄臺厚愛?!?p> “這樣,云某先告辭了。”
越過他,徑直出了茶樓后院。
她雖說改日,卻未約其他時(shí)間,顯然,無意交涉。
原地,男子挑眉,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驚訝于他的態(tài)度。
不咸不淡,話里話外都透出淡淡的疏離感。
他負(fù)手而立,淡淡一笑。
“難得京都之內(nèi),少有云公子之名,原和云大人一樣低調(diào),性格孤僻高傲。”
甚至連他的身份,也未多問一句?
即使他是皇族,即使是他北城澈,也沒例外!
夕陽沉下最后一絲余暉,云洛兒回到云府,已是日暮之時(shí),萬家燈火起。
從云府走進(jìn),如同眼前見到的場景。
前廳內(nèi),坐滿了人,以云中天為首,身邊坐著傅秦瑤,下首依次是云汐錦,以及云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
云洛兒踏進(jìn)大廳,掃視一圈,便徑直找位置,坐下。
“爹,不知找女兒何事?”
從她踏進(jìn)云府的門,就有家丁嚴(yán)陣以待,說是云中天的吩咐。
走進(jìn)客廳,更是有十幾雙殺人似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云中天面色極為不滿,沉聲道,“洛兒,穿成這副模樣,成何體統(tǒng),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
云洛兒神情淡然,一副了然的模樣,“隨便出去走走,怎么了?”
她的桀驁,落在傅秦瑤一眾的眼里,便是刻意挑釁。
傅秦瑤一派端莊,眼中盛滿痛恨之色,“你明知道子雄的傷,非你醫(yī)治不可,竟然還出去?”
一句話,把所有的錯,都加注在云洛兒身上,不給她任何反駁機(jī)會。
云汐錦故作柔弱,擺出大家閨秀的模樣,道,“姐姐真是貪玩,子雄等著你救命,若不是陳御醫(yī)開了兩貼藥緩了疼痛,現(xiàn)在子雄還疼的死去活來!”
話中譴責(zé)之意,不言而喻。
下首坐著的六小姐云汐霜,秀眉鳳目,玉頰櫻唇,斜眉道,“三姐,你會不會是想太多了,二姐有時(shí)候腦袋可不清楚,該不會是聽錯了,她能救四哥?”
本一副不錯的面容,卻因?yàn)榘徒Y(jié)的眼色,變得惡心無比。
云瀾雪嬌滴滴地掩面,“想來昨夜失蹤,二小姐也有一番解釋才對,這外頭風(fēng)言風(fēng)語多了,二小姐還出去,要么就是膽識過人,要么就是二小姐有主意了?”
她是旁支二老爺家的大小姐,從小就嬌氣無比,和云汐錦交好,自然要向著云汐錦說話。
說是有主意,可再怎么說,清晨躺在府門前,被所有人看光,都是不可辯駁的事實(shí)。
她故意嘲笑!
云中天也臉色沉了沉,目光似箭地射向云洛兒,低喝道,“洛兒,你不是向保證過,可以救子雄的手臂,怎么會突然出門?”
云洛兒不緊不慢地開口,“這不是被姨娘趕出來,無所事事,才出去走走?!?p> 傅秦瑤臉色一白,急忙狡辯道,“什么趕出來!洛兒,你若是說清楚,為娘怎么會不讓你救子雄,我一直以來,都將你當(dāng)做親生,若不是你這次做的太過分,我又怎么忍心斥責(zé)你一句!”
她這樣辯解,云中天臉色更差,“你鬧也鬧夠了,立刻去給子雄治手,若是治不好,別怪為父無情,讓你今晚睡柴房去!”
云洛兒眼底升起幾分冰冷寒氣,緩緩起身,“那就請父親命人,將晚飯送到柴房,洛兒先下去了?!?p> 她面色淡然,轉(zhuǎn)身便走,絲毫不理身后一干人等。
身后,傅秦瑤眼底含恨,幾乎忍不住殺了她,急的直掉淚,“老爺——”
“洛兒!”云中天喝道。
云洛兒腳下一頓,站在廳門前。
云中天滿面怒容,斥責(zé)道,“你在與誰置氣!子雄因?yàn)槟?,已?jīng)成那副模樣,你母親擔(dān)心得吃不下,你還想做什么?”
云洛兒頓時(shí)面色寒冷,一揮衣袖,轉(zhuǎn)身掃過眾人,淡然道,“父親!我再說一遍,已去過福林苑,無論是何種原因,都沒有違約。其二,夜晚挑碎骨,除非是命在旦夕,否則云子雄死路一條,誰若想他死,便來柴房找我,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diǎn)!”
她直視云中天,噎聲道,“我母親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洛兒無母,也從未感覺到一點(diǎn)母親的關(guān)愛,若是有丁點(diǎn),就不會住在靜心院里?!?p> 她故意將無母二字,咬的特別重,也提醒有的人別忘了,她云洛兒不是隨便認(rèn)的!
聲音不淺不淡,不卑不亢,傳入眾人耳中。
整個(gè)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云洛兒一甩衣袖,不再理會身后的一眾面色各異的族人,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大步踏出。
廳中,傅秦瑤臉色一陣青白交替,尖利的丹蔻深深陷入手心,掐出一排指甲痕跡,疼痛不自知。
眼底深藏怨恨和戾氣,看到云中天的臉色,變了變,急忙掉淚為自己辯駁。
月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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