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又是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接著,小云忍不住問道:“夜帝究竟是誰?還有你說,這油皮中裹住的竟是劍?”
李淳風(fēng)衣襟飄飛,白發(fā)如雪,似乎在組織著措詞,沉吟道:“夜帝本名原隨云,原來如此的原……誰也不知其來歷,更不知其師承,其武功卻不但繁雜,甚且高得可怕。七年前橫空出世,甫入江湖就迅速名動天下,實乃是江湖史上最為驚才絕艷的人物之一?!?p> 小姑娘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卻已暗暗將‘原隨云’三字給牢牢記下了。
李淳風(fēng)聲音一頓,目光隱隱閃爍:“……論成就,他或許尚不及古之大賢、圣者……但天賦資質(zhì)之高只怕縱然是昔年的“絕代劍圣”燕飛也要略遜。”
這老人說到這里,忽然悠悠一嘆,緩緩撫mo著那引得群雄爭搶的名劍,淡然說:“夜帝挑戰(zhàn)天下武林,群雄莫不懾其神功,此劍乃是夜帝佩劍,曾隨著他南征北戰(zhàn),劍因人名。除了昔年慈航靜齋傳人師妃暄手中所持色空劍尚能一爭鋒芒外,只怕連那些流傳千古的古之神器也及不上其威名,只因那些畢竟是傳說。”
再次聽到他人提及夜帝往事,小云雖然不會武功,也覺得胸中激蕩,謂然嘆息道:“想夜帝竟能憑借一己之力,在那洛水之濱直面天下高手。這是何等的氣魄,何其快哉……我只恨自己生得太晚。
不能得見其風(fēng)采?!?p> 李淳風(fēng)這時淡然一笑,說道:“洛水之濱雖豪杰云集,終究少了宗師級數(shù)地高手抗衡,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夜帝此生最為光輝奪目的一戰(zhàn)還是那“帝尊之戰(zhàn)”——迎戰(zhàn)突厥“武尊”畢玄。沒有見過那一戰(zhàn)的人永遠都不會想到世上竟還有如此輝煌璀璨的刀光,更還有能與相抗的劍法?!?p> 李淳風(fēng)渾濁的雙目中似也有了一絲光彩,聲音淡然而落寞:“夜帝既有能與四大奇書不相伯仲的明玉神功,更身懷三十三絕技,但最后借以擊敗畢玄的卻是劍法。那才是真正天下無雙地神來之筆,憑那一著,他已然走出了武道上前人所未涉足的一方天地——先天五行之道?!?p> 小云吃了一驚,失聲道:“先天五行?金木水火土?”忽然想到了云翼揚對陣安隆時的異象,那分明就是五行中‘木’的運用,心中更加確定了兄長與夜帝或有關(guān)聯(lián)。
李淳風(fēng)掃了她一眼。繼續(xù)說著:“五行有后天,先天之分。先天五行,屬于氣化;后天五行,屬于形化。兩者皆是份屬天地造化,卻也有高下……?!?p> 李淳風(fēng)侃侃而談:“先天五行化為五元五德,后天五行化為五物五賊。通前者則可上窺陰陽妙境,天道至理?;蚰芷瞥叭笋骄剩辉倮в谛误w之限。甚而引天地元氣淬煉肉身、神念,這便是道家修煉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修至大乘妙境雖不為神佛仙圣。卻也具無邊法力,神通廣大。至于后者,卻是遜色不少……”
見小云滿臉震撼的表情,老人溫和地笑了笑:“或者,小姑娘不會相信。那便當(dāng)作老夫妄語吧,畢竟千萬年來,神州沃野。無數(shù)練氣修真之士前赴后繼,窮無數(shù)人心血才智,卻也未聞?wù)嬗心前兹诊w升……只是,以小姑娘的聰慧,應(yīng)能猜到乃兄一身武學(xué)與夜帝脫不了干系?!?p> 小云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李淳風(fēng)淡淡道:“那便是先天五行中的乙木玄功,攝納游離于天地間的乙木之精為己用,淬煉肉體神識,威力驚人。然則天心難測,凡人欲奪天地造化為己用,豈能不遭天妒,所以乃兄所使玄功雖是道家神通,卻是過于霸道了,強奪自然奧妙,天地之精。已然墮入魔道,雖為玄功,實亦魔功。這乙木玄功自然也是殘缺的功夫,修煉者雖能迅速提升武功,實則也在透支生機。這門武功的創(chuàng)始者豈能不深知此理,為了彌補其中破綻,數(shù)年前就已遠走西極?!?p> “難怪哥哥正值壯年,兼且武藝精深就已兩鬢發(fā)白,卻原來是如此?”小云心中酸苦,連帶著將創(chuàng)出乙木玄功的人也
,問道:“是否是夜帝所創(chuàng)?”其實心中已經(jīng)肯定了除了他,也再沒有他人了。小姑娘聽了這么多人談及夜帝,無論是名動天下的大高手,還是雄霸一方地梟雄,對那人都推崇備至,若非因為兄長的原因,只怕連自己也敬仰得緊。
心中很不服氣,冷哼一聲,說:“像那種害人害己的武功,就算是如何了得,又有那個笨蛋會去修煉呢?”這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想到了自己地兄長也被罵成了“笨蛋”!
“不然,江湖中人為武而生,矢志武道,有的時候縱然明知是飲鴆止渴,也是忍耐不住的。更何況夜帝所創(chuàng)武功何等精神奧妙,能得之一二,已能橫掃一方,武道之途,猶若登攀,不進則退,誰也不愿落于人后。”李淳風(fēng)正色道。
“……哼,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嗎,說得那么嚴(yán)重干嘛?”小云嘟囔了一句,既然說不下去了,也不愿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指著石桌上的長條包裹,說:“既然這是夜帝佩劍,小云也聽哥哥提過,江湖上的劍客對于那些神兵利器珍愈生命,而夜帝縱橫天下,無人能敵,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從他手上奪去。此劍怎會流落江湖,更成了我們鏢局押鏢之物?”
李淳風(fēng)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沉吟著:“此劍竟成了鐵血鏢局押送之物,老夫也甚覺奇怪,想不出其中地原因,難道連乃兄也不知道?”
小云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李淳風(fēng)自然看得莫名其妙,小云連忙解釋道:“哥哥歷次押鏢為了防止消息遺漏,都保密得很,而這次尤甚,連哥哥平常的幾個親近助手也瞞著,所以小云也不知道那所謂的雇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淳風(fēng)沉思半晌,眉頭又皺了起來,似喃喃自語道:“如此說來,卻又為何有那么多人知曉,其中地因果卻是耐人尋味啊……只怕這背后托鏢之人也不是安著什么好心思,若真的是他們故意泄露,難道是要在天下間掀起腥風(fēng)血雨,嘿嘿,所圖非小啊……?!?p> “什么腥風(fēng)血雨?就算這劍曾經(jīng)是夜帝佩劍,但本質(zhì)上卻也不過還是劍罷了。”后幾句卻聽到了,不由嗤笑。
李淳風(fēng)聞言,訝異的看了小云一眼:“想不到你小小年紀(jì),竟能看得如此透徹,若是天下人皆能若此,也就沒有那么多的爭端了……但是小姑娘你只知其一,卻也不知其二?!?p> 他說到這里,眼光落在劍身,沉聲說:“此劍名為“清虛明玉”,其中清虛乃是此劍的原名,而“明玉”二字來源于夜帝的明玉功?!?p> 小云忍不住說:“難道這劍上還蘊含著夜帝的明玉功么?若是如此,也難怪惹得群雄哄搶?!?p> “小姑娘腦筋轉(zhuǎn)得倒快,那明玉功乃夜帝一身武學(xué)所系,何等的珍而重之,豈會流落他處。
更何況明玉功高深莫測,即使夜帝能修煉出蓋世神功,他人難道就一定能行,正如昔年之《長生訣》,流傳千古,也不知輾轉(zhuǎn)于多少人之手,但最終修煉成功的僅有寇仲,徐子陵兩人,只不過,縱然修煉成功,那徐子陵卻還是被夜帝所擊殺。”
李淳風(fēng)啞然失笑。
“……不過,你雖是想差了,卻還是有一點說對了,那清虛明玉劍上倒的確隱藏著極大的秘密。”
小云能夠想到,這飛來橫禍,其根源就著落在這個大秘密之上了,滿臉急切的問道:“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