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惜敗
裴珠兒心里的戰(zhàn)意被激發(fā),她持劍與裴羞對立。
她暗暗想著,自己的劍,不過凡品,正面碰撞,必然不是秋水劍的對手,所以,她只能憑借自己的身法躲避裴羞的攻擊,從側(cè)面或者利用劍氣遠距離攻擊裴羞。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秋水劍是可以隨意幻化成任何形狀及大小的。
水是萬物的形狀。
就算是遠距離攻擊,秋水劍也可以變大變長,變成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
磅礴的大河之氣,她無法抵擋。
這是一場碾壓局。
裴珠兒注定了失敗。
但她不準備放棄。
她要斬出自己最強的一劍。
而裴羞要做的,就是拼盡自己的全部真元,催動秋水劍,打出致命一擊。
裴珠兒腳尖一點,曼妙身姿一躍而起,來到虛空之上,堅定的目光看著裴羞,三尺青鋒握在手中,然后,一劍劈下!
這一劍,是她從林雷的劍意中領(lǐng)悟的。
無數(shù)道劍光落下,鋪天蓋地,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裴羞沒有躲避,而是催動秋水劍,幻化為一個球形防護罩。
那些凌厲劍光劈在防護罩上,只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聲音宛如音符般,十分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
“叱!”
裴珠兒雙眸射出一道精光,調(diào)運全身真元,無數(shù)道劍光匯集,一把真元凝結(jié)的大寶劍形成,她揚起手,然后猛地砸下。
哐!裴羞的防護罩晃了晃,并沒有破碎。
大寶劍碎了,如玻璃般,碎成了一片又一片,掉落虛空。
裴珠兒額頭,生了細密的汗珠,剛剛那一下,消耗了她全部力量,她氣喘吁吁,搖搖欲墜。
“果然,沒有用。”她自嘲道。
不過,她的劍心沒有碎,反而越發(fā)結(jié)實。
林雷淡淡道:“你已經(jīng)很強了?!?p> “不過,即便阿羞沒有秋水劍,只用一把普通的劍與你比試,最終敗的人,也會是你?!?p> “但那樣阿羞可能會受傷,她是我的徒弟,我不允許她受傷,用這樣的方式戰(zhàn)斗雖然卑鄙,但贏得干脆,沒有意外?!?p> 林雷看著裴羞:“徒兒,讓她見識見識你這些天學(xué)到的劍法。”
“是,師父。”
裴羞催動秋水劍,讓它從防護罩形態(tài)變成一把劍,一把巨大的劍。
這把劍橫亙虛空,肉眼可以看到劍身上水流涌動,大河之氣帶來徐徐微風(fēng),吹動了裴珠兒的長發(fā)。
裴羞雖然不能發(fā)揮出秋水劍的全部力量,但憑借她的劍道感悟以及四境修為,這一劍斬下去,足以驚天動地。
裴羞正要舉劍,裴珠兒忽然喊道:“慢著!”
“怎么了?”裴羞瞪著一雙大眼睛。
裴珠兒收了劍,放入劍鞘內(nèi)。
“我認輸。”
“?。靠墒?,我還沒出手呢?!迸嵝哒f道。
“你不用出手了,我認輸啦?!?p> “這不公平,你劈我兩劍,我也要劈你兩劍?!?p> “哼,你用這法寶劈我,別說兩下,一下我就死翹翹了。”
林雷淡淡道:“不用擔心,有我在旁邊看著,不會死人的,頂多吐血。”
裴珠兒呵呵道:“我要投降,投降都不行?”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個驕傲莽撞的小姑娘了,懂得進退。
裴羞道:“那好吧?!?p> 她收了秋水劍,遞給林雷。
林雷意念催動,秋水劍化為土色彈丸,被林雷收起來。
裴珠兒忽然拜倒:“請收我為徒!”
林雷有些驚訝,原本高傲的世家小姐,此時怎么低頭了?
裴珠兒心里想的是,自己如果能夠得到一些指點,將會在武道一途少走許多彎路。
林雷看著她說:“你資質(zhì)不夠,天賦雖好,卻談不上天才,我不會收你為徒的?!?p> 裴珠兒問:“天賦有那么重要?為了修行我可以拼命?!?p> “可你要知道,向道之心不是一時熱血可以鑄就,需要持之以恒,你能保證,未來的無數(shù)歲月,每天都抱著堅定的信念修行嗎?”
裴珠兒斬釘截鐵:“我可以?!?p> 林雷笑道:“漂亮話誰都會說,關(guān)鍵看你怎么做。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就給你一個機會?!?p> “什么機會?”裴珠兒問。
林雷說,“你現(xiàn)在修為劍道七境巔峰,假如你可以在兩年之內(nèi),晉升武道宗師,我便收你為徒。”
“兩年?”裴珠兒有些失落,兩年時間太短了,想要晉升小宗師或許還有可能,但武道宗師恐怕難如登天。
她咬咬牙:“好!”
林雷拿出一本劍譜,丟給她。
裴珠兒看到劍譜的名字,驚詫莫名,激動萬分,雙手緊緊抓著劍譜不松手,生怕它跑了。
因為,劍譜的名字為《裴家劍法》,書寫此譜的人為裴家老祖宗,劍圣裴旻。
這是裴家失傳已久的地仙劍譜。
“這,這是我先祖留下的劍譜,怎么會在您手里?”裴珠兒狐疑道。
“你干嘛這么看著我?我可事先聲明,這劍譜是我祖先留下的,或許是當時我的祖先打敗了劍圣?!?p> “不可能,我家先祖當年乃是第一地仙,怎么可能被你祖先打?。俊?p> “真有意思,你現(xiàn)在不是我的徒弟的手下敗將?你們裴家現(xiàn)在有人能夠拿的出手?”
裴珠兒道:“那,這東西你就給我了?”
“這可是地仙劍譜?!?p> 林雷擺擺手:“給你你就拿著,這東西對我而言,沒什么用,我也不稀罕,用來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裴珠兒露出嫌棄的表情:“咦,你干嘛說這么惡心的話?!?p> “好了好了,先出去吧,外面的人估計已經(jīng)等不及了?!?p> 一眨眼,三人離開乾坤鼎內(nèi)部空間,回到房間里。
“哇,這也太神奇了?!迸嶂閮焊袊@道。
“等一等?!?p> “怎么了?”林雷準備開門。
只見裴珠兒忸怩不安道:“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就說不是我認輸投降,是惜??!”
“那你必須戲演足了,表情最好不服氣,失魂落魄,心有不甘等多種情緒集一身。”林雷化身導(dǎo)演,指點裴珠。
裴珠兒摸著下巴,認真點點頭,隨后變了臉色,臉上寫滿了不甘心?。?!
外面,人群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他們在里面干什么呢?”
“你說林宗師一個男人,和兩個小姑娘共處一室,會不會,擦出火花?”
“擦,你這腦子,人家在里面比武,不是狗血劇情,你是不是腦殘片看多了?!?p> “不對勁,比武斗兇,怎么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是啊,聽不到一點聲音唉。”
“真是急死了?!?p> “到底誰輸誰贏,快點出來啊?!?p> “我的錢全壓了,希望能翻身。”
折淺淺笑道:“公孫小姐,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我不賭。”公孫嵐冷冷道。
“切,我還以為堂堂公孫家的大小姐是女中豪杰,沒想到是個連打賭都不敢的膽小鬼?!闭蹨\淺雙手環(huán)抱在胸。
公孫嵐笑道:“我胸中自有溝壑,你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娃娃,也配和我賭?”
“你,你……”折淺淺肺都要氣炸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早晚給你捏爆。”
吱呀,門開了。
三人出來。林雷在中間,裴羞在左,裴珠在右。
眾人翹首以盼。
“誰贏了?”有人問道。
裴至德等裴家眾人露出期待的眼神。
但見裴珠兒那心有不甘,很不服氣的表情,他們的心涼了半截。
“女兒,誰贏了?”裴二夫人殷切問道。
裴珠兒裝作難以啟齒的樣子。
林雷淡淡道:“珠兒劍術(shù)超群,但我徒弟技高一招,珠兒惜敗!”
此言一出,盡皆嘩然。
很多人嗚呼哀哉,暈倒過去。
有的高興地跳起來。“發(fā)了發(fā)了?!?p> “裴大小姐竟然敗了?這怎么可能。”有人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裴大小姐七境巔峰劍師,同境界下,劍師戰(zhàn)斗力最強,比武夫以及修道者都要強悍,怎么會輸?”有人質(zhì)疑。
“你們說,這其中會不會有黑幕?”
“屁,在我看來,輸不是很正常?阿羞小姐的師父,可是林宗師?。∥浒竦谝?,他的徒弟,會是一般人?”
“就算她天賦好,區(qū)區(qū)四境,能夠越三境打架?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p> “不管怎么樣,林宗師親口說的,裴大小姐敗了,誰敢說林宗師一個不是?你敢?”
“我不敢。”
折淺淺望著裴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喃喃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p> 裴家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裴二夫人瞬間老了幾歲,她女兒敗了,這意味著什么,他們都清楚。
偌大裴家產(chǎn)業(yè),以后,都要拱手讓人,她哪里甘愿。
裴老太爺默默嘆了口氣:“終究是當年做錯了,報應(yīng)啊,報應(yīng)。”
“行了,都散了吧?!绷掷组_口。
眾人離去,折淺淺賴著不走。
“女兒啊,咱們走吧,還是老老實實回府州安全一點?!?p> 楊鶴也點點頭道:“是極,舅舅所言極是,我還是回霸州吧,以后啊,再也不來云州了?!?p> 楊鶴說著,最后看了一眼公孫嵐。
折淺淺道:“哎呀,爹,要走你走吧,我不走,我還沒玩夠呢,這天大地大,我要去看看?!?p> “外面太危險,爹沒辦法保護你。”折魔語重心長地說。
“不用你保護,我都長大了,會照顧自己的,你們走吧,走吧!”
折魔清楚,女兒被寵壞了,她做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
折魔只能由著她:“那好吧,你玩夠了,就回府州,你奶奶在家常念叨你?!?p> “煩不煩,嘮嘮叨叨的?!闭蹨\淺覺得,自己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折魔帶人離去,吩咐一個供奉暗中保護她。
折淺淺走到林雷身邊,絲毫不害怕:“林宗師,您給我講講,您的寶貝徒兒如何戰(zhàn)勝裴大小姐的唄?”
“你怎么還沒走?”林雷看見她,微微皺眉。
“嘿嘿,人家想多看你幾眼嘛?!?p> 林雷冷笑兩下,沒有搭理她。
“您給我講講嘛。一個四境的,如何戰(zhàn)勝七境巔峰劍師的?這恐怕全天下人都好奇啊。”
折淺淺撒嬌道。
“想聽?”
折淺淺認真地點點頭。
“等你從a到c我就講給你聽?!绷掷租嵉匦χ?。
折淺淺臉上的笑容僵住,低頭看到自己的腳尖后,她繃不住了。
“混蛋,混蛋,混蛋!”
林雷看著裴老太爺說道:“裴老太爺,我的徒弟贏了,按照約定,本該由我徒弟執(zhí)掌裴家,但是,我徒兒一心修行,無心管理這些世俗凡務(wù),所以,裴家產(chǎn)業(yè)由你這一脈代為掌管,你意下如何?”
裴家眾人眼前一亮,裴懷重道:“爺爺,這是好事啊?!?p> 裴至德道:“林宗師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p> 裴至德拜首:”多謝林宗師寬宏大量,不計前嫌,我裴家今后,定當以林宗師命令行事。”
“為表忠心,我愿意讓珠兒做林宗師的丫鬟,很在宗師身邊,日夜照顧?!?p> 林雷淡淡道:“不用了,我不需要?!?p> 裴珠兒看向林雷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林雷繼續(xù)說道:“還有兩件事我要說明。”
“您請講?!?p> “關(guān)于裴羞先祖入宗祠的事,從速辦理,不得有誤?!?p> “請林宗師放心,我對當年所做之事,一直心有歉意,我會安排人把我的堂兄叔伯請回來的?!?p> “另外,是關(guān)于阿羞的父母,他們?nèi)绻胍恍┕芾硪恍┦虑?,那就交給他們一些產(chǎn)業(yè)去打理,他們?nèi)绻幌脒^得自有輕松些,你們也別打擾他們?!?p> 公孫小菊笑道:“多謝林宗師關(guān)心,其實呢,我和我老公都對這些事情沒興趣,我們在寧安教了一輩子書,還想回去當老師,我很想我的學(xué)生們?!?p> “這樣也好,全憑你們自己做主。”
林雷看著裴青鱗:“從現(xiàn)在開始,要好好修煉了。”
裴青鱗點頭稱是。
折淺淺笑道:“裴老太爺,恭喜恭喜啊?!?p> 裴至德皮笑肉不笑。
“老太爺,你看,天色已晚,我能不能在這住一晚上?”
“折小姐不嫌棄,自然可以?!?p> “不嫌棄,不嫌棄,待會兒吃飯喊我哈?!?p> “房間在哪?”折淺淺回頭。
“懷重,帶折小姐去客房?!?p> 晚上,折淺淺果然厚著臉皮來吃飯了。
她沒心沒肺,吃的很開心。
吃完飯,要求和裴珠兒切磋切磋。
“喂,敢不敢打一架?”
裴珠兒看著她,沒看出來她是什么路子。
“你確定?”裴珠兒問。
“嘿嘿,走!”折淺淺起身,兩人去了演武場。
裴羞陪著父母回房間說話去了。
魏無視和樊中天和裴家的劍師們喝酒吹牛皮,談天說地。
林雷獨自回到房間。
他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跟著,回頭一看,看到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女。
赫然是公孫嵐。
“林宗師,等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