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璟日常不住老宅,因他得知許迦藍昨晚回家住了。今日下班,早早地就回家來,專等著許迦藍,誰知她竟然在外面玩到如此晚才回來,心里攢下了一團火。
他對許迦藍有一種偏執(zhí)的霸道,他不待見她,甚至厭恨她的存在。但是,他又不愿別人把她搶了去,似乎她的這一生,都只能做他手中的玩偶。
他踏出門檻,就給田恬去了電話,詢問許迦藍今天下課之后都去了哪里?
田恬說:“去看文教授了。”
“只是去看文教授?”
“嗯。下午我們在學(xué)校遇見了文教授,文教授讓迦藍晚上去他家吃飯。”
他抬腳邁進韓家,闊步朝韓仰的房間走去:“往后她每天的去向,見了什么人,你都要給我匯報?!?p> 田恬沉悶地嗯了一聲,看著對面空空地床位,像是一只貓在她的心上來回蹂躪。
封璟與韓仰之間,太過熟悉。他推開他房間的門,伸手打開屋里的燈,看見剛睡下不久的韓仰:“這么早就睡?”
“下次來,麻煩你先敲門?!彼粞壅?,坐起身來,問他這么晚過來干什么?
“借宿。”
“你這又是在鬧哪出?”他人眼中年少老成的封璟,時而在韓仰眼中,真的很幼稚。
他自己找著被子,從衣帽間最上方的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說:“我就打地鋪,不睡你床?!?p> 韓仰也不管他,重新套上眼罩,睡了。
封璟在地毯上鋪好被子,又伸手從床上拿來枕頭,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對面墻上一米多高的照片:“你不會真的喜歡這位,連什么模樣都不知道的女孩吧?”
韓仰沒理,翻身,朝另一側(cè)睡去。
***
翌日清晨,又是七點不到,對面響起了二胡聲。他仍舊不惱,垂眸一看,封璟早就離開了,被子收好放回了柜子里。
一連七天,韓仰都是被琴聲所叫醒。每日曲調(diào)不一,輕柔,激昂,沉郁......
如同一彎彩虹,要為他集齊生活的七情六欲。
這日,他起來,看見許迦藍正在書桌前收拾著二胡。早飯后,他與爺爺奶奶一起在院中喝茶,唐琳無意識地提及:“封家的女兒最近怎么天天早上都在拉琴???”
韓旭文說:“誰知道?那丫頭一天心思多?!?p> 唐琳覺得韓旭文看人戴了有色眼鏡:“人家小姑娘就拉個琴,能有什么心思?”
“有沒有心思,也不關(guān)我的事。反正我們家人不許與這小姑娘有牽扯?!边@話,像是在暗示韓時與韓仰兩兄弟。向來,這漂亮的東西,便吸引人。兩兄弟是情絲萌動又成熟的年紀,這些事,難說,更難把控。
韓仰默不作聲。畢竟,她的琴聲優(yōu)美動聽,作為起床鈴聲,感覺良好。只是,韓旭文接下來的話,他就不能不搭腔了。
他說:“聽你譚叔叔說,知夏是周五的飛機到T市。你到時候去接她,晚上順便吃個飯。餐廳我已經(jīng)讓人幫你訂好了。”
“爺爺。”
韓旭文深知他內(nèi)心的不愿,連忙說:“這是我與譚爺爺給你們定下的婚約,當(dāng)時還找先生立了婚約。不管你愿不愿意,這樁婚約都是有效的。再說,韓家與譚家相交多年,兩家知根知底,這有什么不好?”
他看了一眼唐琳,期望她能幫著勸一勸。誰知,奶奶也說:“阿仰,知夏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想來也錯不了。感情這東西,在婚后可以慢慢培養(yǎng)。”
他問,帶出骨子里的倔強:“如果我不娶譚知夏呢?”
韓旭文臉色立馬沉下來:“那你就別踏我韓家的門。”
“爺爺,你這是強買強賣?!?p> “總之,這件婚事不敢你愿不愿意,都不能改變?nèi)魏??!?p> 又一次,爺孫倆因為婚約的事,不歡而散。
***
許迦藍今日上午學(xué)校沒課。下樓簡單吃了點東西,她便一直在屋內(nèi)徘徊,看韓仰什么時候出門?這些天來,兩人總會時不時在街口遇見,她也不刻意搭腔,僅是微微點頭。
涵蓋秋日柔情的太陽,徐徐上升,時間逼至午間。她若再不走,下午的課就會遲到了。
她抓過床邊的雙肩包,拿起書桌上的手機,就下樓,出了院門,到了對面韓家。她叩了叩實木鏤空大門,管家走過來:“許小姐?!?p> “你好,我想找下韓先生?!?p> 管家不知道她所言的是哪位韓先生?
她道明:“韓仰韓先生?!?p> 管家讓她稍等,幾分鐘后,韓仰從后院走來,拖著陽光的尾巴,現(xiàn)實與她的夢,合二為一。
她微微慌神,隨即很快回過神來:“我昨日去看文教授。她說想吃你上次買的海鮮粥,讓我問問你在哪里買的?我待會去學(xué)校的時候,給她帶去。”
韓仰退回去,在窗邊的小書桌上,寫下地址給她。她接過來看看,又說:“不好意思。我方向感不是很強。那個,你能不能把電話號碼寫下來?這樣我找不到的時候,可以打電話問問你。”
韓仰辨析著她話語的真假,畢竟她在他面前,有過撒謊的經(jīng)歷。
許迦藍見他不信,把便利貼隨手揣進兜里:“你不愿意給也沒關(guān)系。我到了那邊,問問應(yīng)該也能找到?!?p> 她方向感不強這話,許迦藍倒真沒有說謊。十五歲那年,她被封璟帶到國外,有次封璟故意戲弄她,把她仍在了一個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之中,幾乎在一瞬間變成了智障。
韓仰看著許迦藍奔跑而去,長至腰間的馬尾,微微甩動,明媚悠揚的曲調(diào),像她今日清晨所拉的《七里香》。
他回到書房,研磨寫字,一個多小時后。他接到周聞修打來的電話,問他那粥店在哪里?還說許迦藍已經(jīng)找了20多分鐘了。
宣紙上的驀字落成了一半,他放下筆,邊往外走,邊說:“你讓許小姐先回學(xué)校上課。我現(xiàn)在開車過去買?!?p> “嗯。開車注意安全?!?p> 然而,韓仰到了,還是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街邊四處張望,滿頭大汗地許迦藍。
他下車,順帶把車門旁的礦泉水帶了下來,遞給許迦藍:“我讓教授給你電話,讓你先回學(xué)校上課?!?p> 許迦藍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大半,掏出手機一看,有兩通周聞修的未接來電。熾熱地陽光下,她的笑容微微皺著,像是風(fēng)拂過水面所卷起的浪花:“我沒聽見電話響?!?p> 真實地情況是,許迦藍到了這邊,找人問到了粥店的所在位置。但是,她沒去,而是鉆進冰淇淋店吃了一支冰淇淋后,才給周聞修電話。
她估算著韓仰過來的時間,還差十多分鐘的時候,她從冰淇淋店出來,快步走了兩三條街。而周聞修的電話,她也聽見了,不過故意沒接。
本來她是期待周聞修能告訴自己韓仰的電話號碼,但周聞修顧及韓仰性情,就沒給。
韓仰看著她額頭上源源往下滴地汗水:“你先去車上,我去買粥。”
許迦藍聽話,去車上等著韓仰。
幾分鐘后,韓仰買好粥下來,順帶還給她買了份銀耳湯,不過不是冰鎮(zhèn)的。接著,又把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粥坊老板的電話,如果你下次來再找不到,可以給他打電話?!?p> 許迦藍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