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學校天臺上響起了穆珊柔的掌聲:
“很精彩的推理。我故意留下了這么一個線索,本來是打算留給巡檢司的,沒想到第一個看破的人居然是你。江誠,原來你跟我一樣,不是普通人啊?!?p> 這個線索是穆珊柔留給巡檢司的禮物,沒想到這個禮物還沒被送出去就被江誠給拆開了。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許會惱火江誠破壞了他們的計劃??墒悄律喝岬故歉杏X眼前這位自己從未仔細關注的少年,開始有意思起來了。
留給巡檢司的,這家伙還在謀劃著什么....江誠越發(fā)感覺眼前的這個同學難纏。
“別不說話呀,作為我第一看破我計劃的人,我愿賜予你與我平等對話的權利?!蹦律喝嵝Φ馈?p> “賜予?一般人可不會用這詞。不過你也不是一般人。”江城說道。
“說說看吧,你到底推理出了什么?”穆珊柔笑道。
“明知故問?!?p> 穆珊柔聳肩道:“不要自大,這是我賜予你的說話機會?!?p> “你也一樣?!?p> “彼此彼此?!?p> 江誠冷哼一聲,開始述說這次案件的真相:
“楊洋父親的失蹤應該是你干的,他其實才是你一開始鎖定的目標。”
“很好,然后?”穆珊柔說道。
“事后,楊洋才開始調查他父親的死亡,調查之下才發(fā)現(xiàn)兇手居然是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你。于是表面上跟你關系融洽,其實背地里已經開始暗暗跟蹤你了。你為了擺脫他,故意捏造了你被楊洋傷害,引導你的叔叔去殺了他?!?p> 穆珊柔笑著擺弄著手指:“楊洋是個不錯的男生,只可惜了,遇到了我。為了擺脫他,我決定利用我二叔,我二叔是個可憐的男人,瘸了大半輩子沒想到這竟然是他最完美的收場。”
穆珊柔說的看起來很客觀,好像她是這次案件的旁觀者一樣。
江誠眉頭微皺:“可你,就是陷害二叔的兇手。”
“兇手?哈哈哈,江誠我想你意會錯了一件事。我可從來沒打算要害他,他可是我至親的叔叔呀,我怎么可能害他呢!”穆珊柔笑著說道,可她的笑聲里莫名透露著一絲殺意。
“沒錯,教唆殺人,還是利用這樣的方式,沒有人可以證明是你的干的。即便是我,也只是推理而已,只是碰巧你選擇了承認?!苯\說道。
聽到江誠的這番話,穆珊柔卻很失望的搖了搖頭:
“不,你還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說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殺他,只是死亡才是他的必然結果,而我,只不過是讓他更快地結束掉這個痛苦旅程而已....”
穆珊柔又笑了,笑聲肆意,裂開的嘴角像極了表演舞臺上的小丑:
“我只是賜予他,我的慈悲?!?p> “你這個瘋子!”
江誠下意識咒罵道。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穆珊柔為何能將殺人用慈悲來包裝。
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見到江誠臉上的厭惡之情,穆珊柔原先還是笑容卻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別露出這種表情,江誠,感情只會讓你失去最準確的判斷力。你之所以這樣認為,僅僅是因為你還沒有看見而已。如果你是非凡者,并掌握靈視的話,你一定能看見?!?p> 江誠身體一怔,眼前的女人居然是非凡者。
“你看到了什么?”江誠問。
“這是我留給你的謎題?!?p> “我不喜歡猜謎?!?p> “學著去習慣!”穆珊柔語氣嚴肅地說道。
這時,
叮叮叮!
穆珊柔的手機鬧鈴聲響起:“哦,時間到了,本來還想再跟你玩一會兒的。那就等下次吧,等你破解掉這個謎題之后。哦,對了,臨走之前,我在給你一個提示吧:醫(yī)院才是關鍵!”
說完,
穆珊柔打了個響指。
啪嗒一聲,
夢境破碎!
......
江誠猛地從睡夢中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并沒有學校天臺上,而是躺在校醫(yī)室的病床上。
他這才意識到問題,剛才的天臺對話,不過是由穆珊柔所制造出來的一場夢境而已。
從一開始接觸,
對方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可惡,什么時候中招的?!苯\腦袋里仿佛播放接觸穆珊柔的全程。
唯一的可能,
就是自己提出要與對方去天臺的時候。
她可能在那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于是使用能力在不知不覺間把我拉進夢境中套話。
此時,
顧思楠推門進來,見到江誠醒來,上前問道:“江誠,你現(xiàn)在怎么樣?你下課跟穆珊柔聊天聊到一半就突然暈過去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p> 果然是這個被下套了....江誠一時感覺牙疼,但感覺自己這樣的行動確實有些冒失了,有能力籌劃這種案件的人心思縝密程度肯定都很高,自己方才那樣貿然接近穆珊柔還單獨跟她在天臺聊天確實很容易被覺察出目的。
下次行動要更加小心一點。
也許他身邊,
還隱藏著不明身份的非凡者。
“對了,穆珊柔人呢?她現(xiàn)在在哪?”江誠追問道。
“珊柔啊。她剛向老師申請退學,說是因為叔叔入獄的事情她需要安靜一下。現(xiàn)在東西都搬空了?!?p> 逃得真快....江誠無奈。
這個家伙太危險了,有空我要跟王雪交代一下,讓巡檢司多留意這個人。
不過這件事也給我提了個醒,
我身邊的人,說不定就有非凡者。
想到這里,江誠一本正經地盯著面前的顧思楠看,都把后者看臉紅了,著急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江誠醒神,辯解道:“哦,我發(fā)現(xiàn)你臉上的妝壞了?!?p> “??!”
顧思楠一驚,連忙在校醫(yī)室里照鏡子,還從口袋里取出一系列化妝品開始補妝。
這....江誠突然感覺女生的衣服口袋里確實不敢想象。
“確實,要是這傻丫頭也是非凡者的話,原主早就死哪里都不知道了?!苯\嘀咕。
“江誠,你剛才有說什么嘛?”
“哦,我說等放學后一起去上城,我順路接我妹妹去醫(yī)院。”
“好耶!”
顧思楠開心道。
......
治安官總部,
今天江誠的嬸嬸江源跟著組長去處理案件。
治安官隊伍中,
最小的組織單位是組,由組長領導小組成員處理空座市內日常的各種瑣事,
多個小組,組成一個支隊,
支隊的最高人員,
就叫警司。
江源所在的這個支隊的警司,就是黃警司。
今天江源處理的是一起交通事故案,肇事車輛逃逸,但由于事發(fā)地點位于缺乏攝像頭安裝的底城,無法第一時間找到肇事車輛。
正當整組人員一籌莫展的時候,
江源通過找到線索,通過推理幫助組長找到了肇事車輛,成功破案。
“江源,干的不錯,下次繼續(xù)努力?!笨粗种械慕Y案文件,組長忍不住稱贊江源。
過一會兒,他就要把這份文件上交給支隊的黃警司過目,
由黃警司敲章,
分發(fā)功勞。
“組長,我有件事情....”江源欲言又止。
“你是這次的功臣,想說什么就說吧。”組長開心地看著文件。
聞言,江源壯膽問道:
“組長,你也知道我前段時間因為軍火案的事情,家里出了點麻煩。我們家前后要養(yǎng)三個孩子,這....這次案件的功勞,能不能多分我一點?”
每次案件是論功行賞的,
貢獻越大,分到的功勞也就越多。
治安官制定這個規(guī)矩的時候,是希望鼓勵大家要積極工作,越努力越能晉升更高的職位。
本意是好的,
但時間久了就容易讓人鉆空子,功勞就容易變成是組長最多然后剩下的再分給其他組員。
這次案子前前后后都是江源一個人找線索破了案子,照理來說,江源應該拿到百分百的功勞,
可是由于組長的關系,等到了江源手里就要少掉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中間還有一點要分給其他同僚。
最后到江源手里的功勞真就沒多少了。
這個就好像你寫論文的時候,明明在在寫論文期間導師一點指導和參與都沒有,可在你發(fā)論文的時候,導師非要讓你加上自己的署名,還要求他自己才是最大的貢獻人。
你要是不加,你就是不給導師面子,不會看氣氛,掌握你論文生殺大權的導師也就不會通過你的畢業(yè)論文。
這擺明了就是強盜理論,可是現(xiàn)實往往讓絕大多數(shù)人低頭。
要是換成以前,
江源也不會這樣,她這個底城出生的人在治安中就是最下層的存在,干的最多拿的最少,但偏偏這個工作她還不能辭掉,不然家里的孩子們怎么辦?
可是這次不行,
因為前段時間軍火案的事情,江源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立刻雪上加霜了起來,除了租來的房子真的就一點錢都沒有了,這時候要是再不要點功勞多拿點錢,這日子也真的沒法過了。
這才有了現(xiàn)在要功勞的事情。
組長本來心情還不錯,自己又可以無所事事就能撈到油水,可一聽到江源是來要功勞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江源!功勞的事情以后再說?!?p> “不是....組長這件事情真的不能以后再說,我真的很需要這點功勞?!?p> 江源哀求道。
“功勞拿多少,是我一早就規(guī)定好的。更何況你就那點功勞,憑什么讓你拿多?!?p> “說到底,你還是心疼自己的功勞!”
江源本想和和氣氣跟組長理論的,畢竟她不是打算把功勞全占了??伤趺匆矝]想到組長居然這么不講道理,顛倒黑白,把是她的東西給說成是自己的。
啪!
組長直接給江源一記耳光。
辦公室內的其他治安官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他們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你配嗎?你這個底城出生的人配拿那么多功勞嗎?你配嗎?”組長罵道,“江源,我跟你說。你還能在這里工作,是我寬宏大量,我拿你的功勞,是我看得起你,你要感激我。怎么從我這里拿我的功勞?你不站起來照照鏡子,就算你把自己打扮的再干凈,你都是從底城那個垃圾桶里出來的垃圾!”
組長一字一句罵道。
江源努力,攥起拳頭想要沖上去打他,連忙被周圍同事給攬住。
“江姐,江姐,使不得使不得!”
“江姐算了吧?!?p> “有事情好商量別動手?!?p> 同僚趕緊攬住江源。
組長瞇起眼睛,不怒返笑,譏諷道:“怎么,還想打我,你配嗎?垃圾!”
“你才是垃圾!這個廢物!”
江源被同事拉開罵道。
說話間,
組長看到了江源掛著的治安官證件,直接一把將其奪下來說道:“江源因為試圖毆打上級,已經被開除了。”
“不公平,我要舉報,我要跟黃警司舉報你!”江源罵道。
組長是無權開除治安官的,
需要跟上級上交資料和相應的文件,以證明該人員不適合治安官的工作。
但如果是底城出生的人就不用了,
原因很簡單,
因為出生。
只要是底城的出生,就是最卑微的那種。
“舉報就舉報,你以為黃警司會聽你這個底城人的話嗎?”組長笑道,“洗干凈臉好好看看自己長什么樣!”
組長往江源身上吐了口痰,
“底城的垃圾!”
江源看著地上的證件,心里一時間有些感慨,她做治安官那么多年,她心里門清凡是底城人上訴的舉報,上頭都不會看一眼的。
她也清楚,為了家人她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即便是忍辱負重也好被領導剝削也罷,不是因為她接受了,而是因為生活,她不得不接受。
她心里有團火,
她看著地上的證件想要做些什么,她無數(shù)次幻想著自己可以真的站起來告訴所有人,我并不比你們所有人差,但我為什么只能拿到這么一點的酬勞!
為什么!
“江姐,你真的不能沖動??!”其他同事在勸自己。
他們說的沒錯,
一旦動手了她就完了,無論是毆打上級還是毆打治安官,這都是她目前所無法承受的東西。
為了家庭,
她必須要忍受,
可是,
我也是人!
江源抬頭,她輕輕推開身邊的同事,攥緊拳頭,朝著準備離開的組長沖去。
就在這時,
辦公室的房門打開,黃警司走了進來,看了眼快要打起來的氣氛,罵道:
“你們這是治安官還是混混啊!”